第15章 第15章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比黑夜更暗的墨色从半空临星点位倾泄而下——
“那边的事解决完了？”看到趁「帐」完全落下瞬间‘归队’的五条悟，夏油杰开口询问。
“算是吧。”五条悟避开夏油杰的探询视线，模棱两可回道。
沙条爱歌虽然最后也没有正面回应自己是否能看到诅咒，但再问关于今晚所见时却忽然道「什么都没有看到」。再问，就做出了看不见他的反应。
“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五条悟说话的瞬间祓除了夏油杰刚锁定为目标的诅咒。
夏油杰眼角一抽，放出咒灵快速清理周围诅咒并将它们凝聚成黑色的咒灵球。
五条悟见状也被调动了积极性，“你怎么连这种低级的诅咒也收集？”
“你难道以为被消耗掉的东西‘复原’是靠自己凭空变回去的？”夏油杰收集到足够数量的诅咒，清理速度就开始逐渐变缓。
听到夏油杰的话，五条悟露出神似牙疼的怪异表情。
这边夏油杰刚放慢速度，那边五条悟立刻就双手一摊，开始‘罢工’。
“想办法问出来吧。”夏油杰忽然低声道。
“哈？”
“不是觉得沙条爱歌什么都知道？如果悟的直觉是这么判断，我并不认为这是天方奇谭。”夏油杰两次看见沙条爱歌也都有种被其看穿一切的感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还「哈」？”
“因为这件事才是真正的「天方奇谭」啊！”五条悟抬手将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向下滑了些许，“常规的方法我已经用过，非常规……就算是特级咒术师也不能随便把普通人带走‘关小黑屋’吧？”
夏油杰皱眉打量不像是在说笑的五条悟：“不是普通人就可以？”
“当然也不行。”五条悟双手同时揣进裤兜笑道：“我还没那么疯，无缘无故去针对一个人。”
听到五条悟明确的回应，夏油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竟有些如释重负。
“你这是什么表情？”五条悟感觉到了冒犯。当初花大把时间和精力留在冬木市调查，即便最后离真相只差一步，他都没有采取任何过激行动——这等可靠稳重形象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的人品？
“没什么。”夏油杰别开视线。
五条悟不信：“你发誓，刚才绝对没有想污蔑我人格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正当五条悟微怔之际，夏油杰面不改色继续道：“你的人格还需要污蔑？”
“你这周的‘补给’没了！”
像是验证自己说到做到似的，五条悟瞬息之间解决完「帐」内所有诅咒。
「帐」内诅咒全部被祓除，「帐」也自行消失。
看着眼前祓除干净的区域，夏油杰：“……”
为了不打击同窗难得的上进心，他就暂时不告诉对方自己这一周的‘补给’都满额的事情吧。
-7：00，沙条家-
绫香睡了一觉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大脑顿得空白一片，过了半晌才缓缓想起自己昨夜已经和姐姐从冬木市搬回了东京。
想到姐姐，她也不再赖床，掀开被子立刻就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衣服换好，离开房间去找沙条爱歌。
两室户的公寓面积并不大，绫香推开房门走出来就能看到刚从厨房里忙碌结束的爱歌。
“今天是周末，绫香还觉得困的话可以多睡一会。”
话虽如此，沙条爱歌还是做好了双人份的早餐：“既然醒了就稍微洗漱过来吃早饭吧。”
“嗯！”绫香点点头，乖巧地去了卫生间。
这套公寓里只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摆放着她和姐姐昨夜一起挑选的生活物品。看着颜色不同款式一样的洗漱杯，绫香高兴地笑了下。
银狼蹲坐在客厅，姿态端庄看着空无一物的阳台，似是在认真分析残留于空气中的复杂信息。
“姐姐，我们今天要准备些什么吗？”绫香洗漱完再出来，爱歌还在厨房，她探头进厨房小声和爱歌搭话。
“嗯……”被绫香询问的爱歌正露出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才回应道：“去逛街吗？”
“好！”绫香快速点头，深怕慢了一拍爱歌就会改变主意。
“顺便带你去熟悉下周围环境。”
“嗯！”
明明都是同一天来到这里，沙条爱歌之前还一直待在时钟塔未曾回到过日本，沙条绫香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姐姐此时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爱歌走出厨房，放下最后一碟舒芙蕾。
“转学手续虽然还在走流程，但并不会影响你明天入校念书。冬木校区与东京校区当前的学习进程相同，在新的学校里你可能会遇到一些之前住在冬木市的同学，如果不想认识他们也不用刻意勉强自己。”
“我知道了。”绫香都认真听着。
“绫香。”沙条爱歌神色温和注视着坐在餐桌前的妹妹，“如果有人趁我不留意把你带走并唆使你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不论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在保证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胁之后再想办法找到我。”
“姐姐？”沙条绫香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观察出爱歌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她脑海灵光倏地一闪，恍然大悟：“难道姐姐是感觉到冬木市隐藏着什么可怕危险，才会突然选择离开时钟塔回来带我搬到这里来？”
“呵呵。”沙条爱歌不答：“绫香，你还没有答应我。”
“姐姐交代的事情，我都会认真听的。”绫香没有想过不答应爱歌。
“好孩子。”
“姐姐察觉到的事情不能提前告诉我吗？”绫香难得没有被爱歌转移走注意力。
“抱歉。”爱歌面色不改。
说出来之后，会影响到自己未来的计划。
“好吧……”绫香低下头，“我会牢牢记住姐姐刚才那些交代的。”
当绫香开始吃早饭时，银狼也终于分析完了信息，起身走向厨房固定饭点位置也开始吃起了爱歌特别为它准备的早饭。
看到银狼的影子，绫香吃着早餐时的视线全程落在它身上，直至吃完早餐才问向爱歌：“姐姐，我们出门可以带上银狼一起吗？”
“恐怕不可以。”爱歌转过视线看向银狼，缓声继续道：“人太多，对动物不好。”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辅助监督将五条悟和夏油杰安全送回学校的时候，校内全员包括教师、校长都不在。如果按照以往……遇到这种状况，五条悟都会准备‘大惊喜’等所有人回来。不过今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在寓意上稍微有点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
回到宿舍换完衣服，五条悟就推开门准备离校。巧的是，与他同时推开宿舍门的还有住在隔壁的夏油杰。
“你也要出去？”夏油杰早之前就和家人约好了这周日会回家一趟，今天便是周日。
也是他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第一个满周。
“是啊。”五条悟将墨镜戴上，漫不经心回道：“偶尔回去一趟证明自己还活着。”
“哦。”听着五条悟话语怪异的回应，想到对方出身咒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夏油杰选择当没听见五条悟刚才那番话。却不料五条悟话题转得那么快——
“杰是要回家？”
“嗯，早之前就和家人约好了今天回去。”
“哦。连回家这件事都要牺牲学生宝贵的休息时间，夜蛾老师真该给我们颁发最好学生奖。”五条悟拿出手机快速编辑几句短讯发给夜蛾正道，以此证明他们已经顺利完成任务并直接返校。
按下传递按钮，准备收起手机时，五条悟看到了因对方信号不良而弹出的发送失败「感叹号」提示。
“……”
在五条悟编辑短讯发给夜蛾正道的时候，夏油杰也拿出了手机回复家人发来的讯息。当听到五条悟说起完全不可能会变成现实的事情时，他的注意力还在手机屏幕，闻声便下意识回道：“这件事就别想了。”
“说的也是。”五条悟手指一划，按掉了才亮起屏幕还未来得及传出声音的通讯，“杰，我先走一步。”
“哦，明天见。”
-
走出公寓楼来到商业街，绫香亲身体会到了爱歌在家那时为什么会告诉自己「人太多，对动物不好」。
她双手捧着爱歌买给她的奶昔，小口吃着的同时，双眼视线也不断在四周摆满琳琅满目商品的橱窗来回。
而后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画面似的微微睁大了双眼。
“怎么了？”爱歌留意到了绫香的异常，“双眼不眨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话到这里，爱歌顺着绫香的视线望去，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
人群中，身材高挑、白色发系之人耀眼夺目。
“那个人……”接连两次遇到同一个人的巧合让绫香突然感觉到了阵阵头皮发麻，“为什么他会在东京？还……”就在面前。
“巧遇？”沙条爱歌看不到与五条悟相关的未来，哪怕这段未来里有自己参与其中，她也无法预判。
所谓的‘预判’就是当看不到一段未来时，可能会存在隐秘、细心观察后就能察觉到的「非自然空白」，只要看到这段「非自然空白」便能提前知晓这件事与自己看不到的未来有关。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与五条悟相关的未来里没有隐藏任何非自然完整、隐秘突兀的存在。
就像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这个人似的「自然完整」，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预判对方行踪。
因而也无法做出‘偶遇’或‘避而不见’的事情。
所以，现在他们会遇到，只能说是巧合了。
沙条爱歌从出生活到现在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惜这件有趣的事情让自己的妹妹感到了不安。
“如果不想和他打招呼的话，就收回视线吧。”沙条爱歌提醒道。
“哦。”绫香低头假装喝奶昔，视线也不再停留在五条悟所在方向。
然而咒术师对视线的敏锐度远超一切生命体，当绫香视线看过来的瞬间，五条悟就留意到了她们。
对于沙条爱歌直言示意自己妹妹看到他之后继续选择视而不见的行为感到震惊，但这也不影响他继续排队买可丽饼。
“先生要些什么呢？”
排队轮到五条悟的时候，他看着面前的收营员，临时改变了原计划：“三份草莓可丽饼。”
沙条爱歌带着绫香在商场里逛完了一层的玩具店，最后才坐在童装店内等待绫香试换衣服出来，刚拿出手机准备和时钟塔的同学联系，一份散发着草莓香气的可丽饼毫无预兆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等久了吧？”
五条悟忽得出现在爱歌身后，将手中可丽饼分给爱歌的瞬间还引起了店员一致惊呼——
“好帅！”
当内心的惊叹不受控制脱口而出之后，她们立刻反应过来，调整回职业状态，礼貌询问沙条爱歌：“这位是小姐的男朋友吗？”
沙条爱歌微微侧头，神色平静看着忽然靠近自己的五条悟轻声叹气：“不……”
“是的哦。”正愁没有机会靠近沙条爱歌的五条悟闻言当即打断沙条爱歌的回答，同时不忘朝她抛完媚眼再看向店员：“你们看我们两人是不是特别般配？”
沙条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