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根生小学
大门倾斜。
教室西墙向东歪，半个房顶塌陷，将窗户压的四分五裂。
泥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陈根生来到学校。
看到了无聊的人群，听到嘈杂的声音。
他跳下奔马车，冲进去。
有孩子被困在教室内生死未卜，女人们哭天喊地。
男人们有的在围观，有的在大声议论要如何施展营救。
村长马长河不停抹去脸上的雨水，想要把人群组织起来。
可是，人群已经失去了控制。
陈根生挤到最前面。
与村长并排而立，一声高喊：“都他妈闭嘴。”
陈根生中气十足。
声震九宵。
议论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根生的脸上。
雨如注。
陈根生知道时间刻不容缓，一分一秒都是生命。
“长河叔，你带十个人从西面拆墙。”
“国涛叔，你带十个人从后墙东边掏洞。”
“钱多多，孙二狗，你们几个跟我上房顶。”
马长河与张国涛，此时不敢违拗陈根生，赶紧带人去救人。
“他妈的，我不去。”钱多多咬牙。
他不过就是来看热闹的，不想能于其中。
上房顶！
自己家又没孩子上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万一把自己摔下来咋办？
“不管？”陈根生厉声质问。
钱多多把眼皮一翻，说道：“不管。”
“又不是我家的事，我想管就管，难不成你还要打人？”钱多多铁了心，不想帮忙。
陈根生转身，对其它人说道：“他不管，我们上。”
“老少爷们儿，孩子是咱们村的孩子，必须要救，一个也不能落下。”
“姓钱的是个啥人，大家也看到了。”
“等他死了，都不要随礼，不去帮忙，让他们钱家人自己刨坑，让他的傻儿子给他送终吧。”
陈根生说着，一马当先上了房顶。
钱多多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村人，都自动退开了。
我去！
没想到陈根生在村里已经有了号召力了。
死了，没人帮忙刨坑。
亏他陈根生想得出来这种损招！
本来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今天要是不出手，以后就臭大街了。
“妈的，带上梁上啊！”
钱多多没有退路，只得紧随其后上了房顶。
上去之后，钱多多就开始打哆嗦。
啥忙都帮不上。
“你给我滚下去吧。”有人说。
钱多多脖子一梗，回应道：“妈的，我不会下去，不然死了没人刨坑。”
在农村，谁家有个红白事，大半个村子都会帮忙。
如果谁家有事，门庭清冷，说明这家人在村里名声不好。
“你下去吧。”
陈根生吼了一嗓子，说道：“要是不下去，我就把你扔下去。”
钱多多怕陈根生。
赶紧下去。
还对别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帮忙，是陈根生不用我。”
没人搭理他。
在陈根生的指挥下。
救出了困在教室内的八个孩子。
孩子们哇哇大哭。
他们只是被吓到了。
受的都是皮外伤。
村长马长河让人大家散了。
“明天孩子们先停课。”
最后，村长马长河叫住陈根生，还有钱多多等人。
一行人去村支部商量，看看学校的事怎么处理。
村支部。
大家围坐在一起。
村长还没开口，学校里唯一的老师孙平就开口了。
“学校必须重建，要让孩子们有个安心读书的地方。”
“唉，我老了，精力不济，前年就到退休的年纪了，所以还要找个新老师。”
孙平是老了。
须发俱发。
他在村里教了一辈子小学，眼前的这些人，曾经都是他的学生。
村里实在是太穷，倒也招过几个老师。
都是来了又走。
受不了这穷乡僻壤的艰苦。
“行，孙老师也该歇歇了。”
村长马长河说道：“今天，孩子们都没出大事，这就是万幸。”
“我们都上了年纪，以后村子就是孩子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叫大家过来，大家心里也清楚，你们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
村长说到这里，钱多多的眼光便扫了一下陈根生。
钱多多心想：陈根生只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他啥时候就有头有脸了，艹他大爷。
“我提议，大家集资，把学校建起来。”
“要青砖红瓦，三七大墙，橼檩都要用松木。”
“粗略的算一下，六间房，加上校园地面平整等一应工程，需要四万左右。”
“村里的五保户，还有家里没有劳力的人，比如说李婶儿那样的，我们就不要他们出钱了。”
“其余的人家每户两百。”
“我们几个带个头，多出些钱。”
“都是为了孩子，大家看看怎么样？”
村长的提议很人性，也很公平。
如果村里没有学校，孩子们上学就成了问题。
钱多多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点着，抽了一口说道：“你们也都知道，今天我一百多亩的西红柿，没卖到几个钱，要我帮忙出力可以，但我没钱。”
他一开口，他三弟四弟都跟着说道：“我们也没钱，要盖新学校，可以向镇上反映，让公家拨款，凭啥让我们出钱。”
“这……”
村长愣了一下。
“我们村的学校，镇里早就让与羊家营合并，让我们村的孩子去十三里外的羊家营上学。”
“我一直都不同意，这才保留了咱们村的小学。”
“所以，镇上不会拨款的，还是我们自力更生吧！”
“钱家兄弟，虽然说现在你们孩子都不在村里读书了，可是将来你们的儿孙就不上学了吗？”
村长很生气。
钱多多站了起来，甩下一句话，他说道：“我虽然姓钱，但不会出钱。”
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陈根生站了起来，笑道：“长河叔，不用大家集资了，这钱我出！”
“盖什么瓦房！”
“要盖就盖三层小楼。”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新学校我盖了，新老师我来找。”
掷地有声。
人品立见高下。
孙平站起来，颤抖着握起陈根生的手，眼中有热泪涌动。
“根生，你做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不愧是咱灵水村的后生，有良心，有担当。”
“学校盖好之后，就改名叫根生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