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药铺

    永安镇，上属县城名旦竹，是与大观京城相邻的离洲郡境内的一座不知名小县。县城旁直通一条官道，距离大观京城的兆京不过三百里路程。

    钧桓此时便在这座名为永安镇的小镇内，一座规模不大的药材铺内担当一名柜台小伙计。

    药铺的老板兼掌柜名萧六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偶尔过一阵子有一两个拿着附近郎中所开药方的镇民过来，他便抬手叫钧桓招呼客人。

    其实钧桓用不着提醒，他一直都是站在高高的柜面后，中规中矩的站着。偶尔站立久了感觉到腿酸劳累，也会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休息一阵。

    总体的一天下来，钧桓清闲的时刻多于忙碌。毕竟就一个小镇不过几千人的镇民，不可能天天都有几十上百号人生病。

    “掌柜的，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原本因为药铺没有客人，钧桓正站着半闭着眼睛在打盹，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将他给吵醒了。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个青衣小厮，面带着慌张的神色。

    仔细一瞧，钧桓发觉此人自己是认识的，这不是镇上一名富商历老爷家的仆人吗。上一次钧桓被萧掌柜派往那历老爷的府邸送药材，正是此人接待的自己。

    此时那名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青衣小厮正满脸恐慌，声音颤抖着。

    原本此刻时间已过午时，药材铺沿着南北走向的街道开设，所以这一时间只有几抹穿过建筑物遮挡的阳光斜着照射到街面，偶尔只有三两个行人沿街而过，显得这条街面并不繁华。

    初夏午后的阳光，零星无人的街道，没什么生意的店铺。连一丝微风都未曾泛起的时空中烘托起一股昏昏欲睡的气氛。

    店铺里事业有成的生意人睡在一张躺椅上，柜台上的生意都有自己雇佣的伙计来完成，矮胖的中年人面容上的褶子藏着其年轻时为了这份产业操劳打拼的痕迹。

    如今这份悠闲的时光多么难得，却被这名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别急！别急，先坐下喝杯茶再说。”萧掌柜看这名小厮急匆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连忙劝道。

    实际上萧掌柜已经被来者慌张的神态给吓到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表现得波澜不惊。

    年轻时候见惯了风浪，如今已达不惑之年的萧六能经营好一座生意稳定的药材铺，在遭遇突发事件时也是不可能慌乱的。

    来人钧桓认识，萧六也不陌生。看着他的穿着打扮，青衣家丁服饰时萧六便知道此人是镇上那名富商历百应家的仆从。

    萧六不过是小小一家药材铺老板，那名叫历百应的富商打理的生意才是更上一层台面。

    只不过那历老爷的买卖里没有与药材相关的生意，不过以对方的财力，轻而易举就能买下萧六的药材铺。

    要说那历老爷做这么大的生意了，为什么还偏居于这样一座小镇呢？盖因为此人祖籍在此地，并有祖上留下的一座诺大宅邸位于永安镇中。

    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念旧，外出奔波到再远的地方，年纪大了以后总会想着叶落归根。

    历百应便是极具这类性情的人，不过他的年纪并不大，与这药材铺的萧掌柜年龄相仿，也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不过历百应作为一名商人，靠着家传的财富和地位在商界游历，年复一年的殚精竭虑，精于算计。

    虽然锦衣玉食，从来不必亲身事于劳作，但也因为日复一日大鱼大肉饮酒应酬，使得身体愈发的亏空。

    历百应有感于自己年龄增长，身体也大不如年轻时那般健壮。再加上早年间几房妻妾都纷纷为他添子添女，如今已经能走会跳了。便停止了激进的大宗生意投资，转变为保守经营家族的固定产业。

    之后，又卖掉了家中在外地购置的宅子，举家迁回祖居的位于这座永安镇的宅邸。

    以上，是钧桓来到永安镇，在知道镇上有这么一位富商老爷后，日常有意无意对其做出的部分了解。

    钧桓唯一到过历府的那一次便是在萧掌柜的安排下，跟随眼前这名青衣小厮一起抬着一箱名贵滋补药材前去。但是也仅仅是到了历府大门口处，交给了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后，对方挥挥手便打发钧桓回去交差。

    在那名管家眼中，钧桓只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年轻小伙计，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所以，钧桓到过历府，对其的了解仅限于那座府邸的大门口是什么模样而已。

    之后钧桓便得知自家萧掌柜每月便会定期给历府送去精心挑选的一大批名贵药材用来制作日常滋补的药膳，历老爷每日都要食用以度日。可似乎效果不是太好，越是食补越是气虚心慌。不过还好，历老爷行走坐卧亦是正常。

    萧掌柜开设着一间药铺，其本人亦略懂一些粗浅医术，不过萧掌柜只能治疗一些风寒轻病，对于许多疑难杂症倒是束手无策。但他并不靠医术为生，买卖药材的生意才是他的主业。

    青衣小厮来得匆忙，一进门便嚷嚷着出事了。不用多想，事情多半与他家主人历老爷有关联。

    萧掌柜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些忐忑的心情，将那青衣小厮带到了药铺后堂，准备详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便只留下了钧桓一个人在柜台处看守店铺。

    钧桓倒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时候又来了一名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哪名郎中给开的药方，走到了柜台跟前。钧桓简单看了看，都是些治疗小儿风寒的药物，便简单麻利的很快将老妇人所需要的药材配置齐全，按照每次煎服的药量分开用油纸包裹折叠起来，系好绳子交给了老妇人。这样的步骤，钧桓在这间药铺工作那么久，早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这时候，萧掌柜已经带着那名青衣小厮从后堂里走了出来，看钧桓忙完送走了客人，萧掌柜开口说道：“钧桓，你和我一起到历府去一趟。”语气中略微带着一丝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