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
自上次送信的内官离去后,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宓和玉居然再无动静,难道他已释怀了吗?还是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叶小河于国公府内,心无旁骛,犹如一池静水,专注于教导盛瑶珈。fanghuaxs她发现,自己似乎逐渐淡忘了宓和玉的存在。
那个曾经让她放不下,如同利刃高悬的人,如今似乎就要消散在风中。这种解脱的感觉让叶小河的心境愈发愉快。
但叶小河也深知,宓和玉绝不会轻易罢休。他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日,天刚蒙蒙亮,淡青色的天空仍镶嵌着几颗残星。
盛瑶珈早早起身,一身淡粉色罗裙,来到叶小河的居室前,准备向她请安。
辰时,叶小河内室。室内陈设典雅,一幅山水画挂在墙上,一盆兰花静静吐露芬芳。
叶小河已穿戴整齐,一件淡紫色的宽袖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发间插着一支镶有珍珠的玉簪。
叶小河:“瑶珈,你来了。这趟你同姚管家去庄子,记住,要用心看。”
盛瑶珈:“是,母亲。”
辛家庄,是辛氏一族的世居之地,位于鎏京城郊外,车马行程约莫不到两个时辰。
如今盛瑶珈已熟悉了府内事务,是时候去庄子那边看看了。
叶小河打开一个精美的雕花盒子,取出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锁片:“这是我们辛家的信物,你带在身边,若是遇到什么疑难,不管在庄子哪里,出示它,他们自然会认得。”
盛瑶珈接过信物,心中一暖,放于袖兜。
“夫人,姚管家传话,马车已备好了。”素锦进来道。
叶小河:“好,瑶珈,那就出发吧,这趟要在庄子住几日,我特意要汪大娘也跟着,她会照顾你的起居。”
盛瑶珈:“母亲,那我先去了。”
叶小河挥挥手:“去吧。”
盛瑶珈点点头,走出居室。可儿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府门外,两辆黑色马车停在门前,车身上镶嵌有辛家的家徽。一众仆从已在等候。
姚能过来微微一礼:“少夫人,可以出发了。”
盛瑶珈上了马车,她掀起车帘,一双明亮的眼睛失望地扫过府门,却未见辛光霁的身影。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国公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可儿从车厢窗户探出头,大喊道:“快停下!世子来了!”
盛瑶珈听闻,忙掀起窗帘。
只见辛光霁带着姚三和辛小虎从府门里奔出来。
辛光霁身穿玄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金色腰带,脚踏一双黑色皂靴,身姿挺拔如松。
姚三紧随其后,一身灰色短打衣裳,腰间挂着一个布袋。他脸庞精瘦,透着机灵。而浓眉大眼的辛小虎则一身玄色劲装,背负着一把长剑,看上去孔武有力。
辛光霁奔到马车旁,双手紧紧抓住车窗,喘着气道:“瑶珈,我要跟你一起去辛家庄!”
盛瑶珈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辛光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想到他会提出一起去庄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去干什么?”
辛光霁焦急道:“我去陪你啊!我怕你一个人会孤单,所以就来陪你了。”
不等盛瑶珈说话,辛光霁转身对姚三和辛小虎喊道:“快上车!”
姚三和辛小虎闻言立刻跳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融入了鎏京城繁华的街市之中。
马车里,辛光霁和盛瑶珈并肩而坐,姚三、辛小虎、可儿和汪大娘则分坐在他们两侧。马车轻轻颠簸,载着他们朝向辛家庄进发。
辛光霁笑道:“这趟去辛家庄,我倒有些期待了。”
盛瑶珈双眸闪烁:“听说那里山清水秀,我也很想看看。”
姚三插嘴道:“少夫人,您去了肯定喜欢。那里的景致可美了!”
可儿兴奋地叫道:“真的吗?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汪大娘坐在一旁,笑着摇摇头:“咱们庄子的地界也是鎏京城的,不算远门。可儿小娘子这兴奋劲儿,倒像是第一次出远门似的。”
可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汪大娘,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可不就是第一次离开鎏京城么,希望路上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姚三眨了眨眼睛,逗可儿:“我娘可没笑话你,可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有小虎哥护你周全!”
辛小虎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姚三,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
车里人都笑起来。
可儿捂嘴偷笑,道:“姚三,你就别逗小虎了,他认真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她今日穿一件碧绿色长裙,看起来俏皮可爱。
汪大娘笑道:“可儿小娘子真是有趣得很,我老婆子一路上有你们作伴,想必不会无聊了。”
可儿立刻道:“汪大娘,您明明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叫大娘啊,都把您叫老了!”
这话可太让汪大娘受用了,她笑道:“小娘子嘴巴真是甜,以后给我做媳妇得了!”
姚三可来劲了,拍起手掌来:“好好,娘,那孩儿就指望上了!”
可儿闻言,不好意思地往盛瑶珈那边靠,脸也红了。不知说什么。
汪大娘见姚三起哄,知道可儿年纪小面子薄,马上把可儿搂在怀里安抚。然后伸手揪住姚三的耳朵,道:“你个臭小子,以后再欺负可儿,为娘饶不了你!”
姚三捂着耳朵鬼叫:“哎哟!哎哟!疼啊!娘!”
可儿躺在汪大娘的腿上,冲姚三吐舌头做鬼脸,幸灾乐祸。
辛小虎黑着脸,一言不发。
马车进入鎏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街市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只不过,人群熙攘、道路狭窄,马车前行的速度异常缓慢。
姚管家突然将马车带往街边停下。可儿撩起车帘,向外张望,轻咦一声道:“为何将马车停下了?”
众人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突如其来。只见一匹骏马如风般疾驰而来,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起一片扬尘。
马上之人一身戎装,口中不停高声呼和:“闪开!都闪开!”
那人满身满脸尘土,面色严肃,气势磅礴。
他策马而行,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马车中可以清晰地听到路旁百姓的议论声。
“瞧,那可是辛家军的信使?”一老者捻须道。
“定是边境有要事,不然这般匆忙。”旁边一年轻人附和。
“听说寮国又来我边境抢掠了,战线吃紧啊!”有人担忧地说道。
另一个人叹息道:“是啊,那些蛮子如狼似虎!辛家军顶住啊!”
……
马车继续前行,汪大娘沉声道:“方才骑马经过的,是辛家军的信使,想来是给夫人送信的。”
可儿好奇道:“汪大娘,您怎么知道?”
辛光霁:“他穿的是辛家军的戎装。”
汪大娘点头:“我认得那身行头,我家大小子也是辛家军的。”
盛瑶珈眉头微蹙,她想起前几日,叶小河还提及鲁国公月底便能回京。如若战线吃紧,国公就不知何时能回了。
那策马飞驰的辛家军信使,至鲁国公府,翻身下马,匆匆入府。
片刻,信使被带至书房。
叶小河已端坐书桌前,墨香袅袅。
信使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信件:“末将秦远,见过夫人!此乃国公手书。”
叶小河接过信,展开来:
“小河吾妻,鉴之:边境多事,北寮如狼似虎,屡次犯境。辛家军镇守之地,战线甚紧,暂无归期。勿忧,待夫破敌,必归。”
信中,辛玉堂提到,北方寮国的入侵愈发频繁,战线吃紧,辛家军正全力抗敌。但敌人这次来势汹汹,情况并不乐观。
叶小河担忧地询问:“国公现下如何了?”
秦远回道:“末将一月前从边境夜城出发时,国公一切都好。”
他的话让叶小河稍微安心了一些。只是她也明白,战场上千变万化,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叶小河:“你且稍待片刻,我这就回信。”
“是,夫人。”秦远静待一旁,脸上满是汗水,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叶小河提笔沾墨,迅速书写回信——
“玉堂吾夫:边关之事,小河尽知。府中一切安好,望君安心。待君归。”
时间仓促,也无法写太多,别的事,就等辛玉堂回来后再坦诚相告吧。
叶小河将信函装好,看向秦远,道:“有劳信使,务必亲手交于国公。”
秦远双手接过信,郑重地放入怀中:“夫人放心,末将这就赶回夜城。”
一旁的素锦小声道:“夫人,膳房已备好酒菜。”
“用过午膳再启程吧。”叶小河忙对秦远道。
秦远摇头道:“不可。”
叶小河见他如此坚定,也是无措,道:“那……”
好在素锦做了两手准备,见秦远要走,赶忙将一个大包袱递给他。里面是足够一个月的干粮。
叶小河:“路上辛苦,带在身边吃吧。”
秦远接了包袱,向叶小河抱拳行礼:“多谢夫人,末将这就出发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
府门处,小厮已经将喂饱了的马儿牵出来,秦远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直奔夜城。
与此同时,盛瑶珈一行的马车终于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驶入宁静的乡间小道。
田野上金黄一片,麦浪滚滚;道旁枫树成行,轻风拂过红叶飞扬。
抵达辛家庄时,已是午后时分。
眼前的景象让盛瑶珈心生欢喜。只见庄子外围绿意盎然,田野广袤,农夫耕作其间,牛羊悠闲地漫步,好一派田园风光。
辛家庄的房屋错落有致,青砖黛瓦间,炊烟袅袅升起,给人一种平和安详的感觉。
马车穿过村庄,在辛家祖宅门前停下。
祖宅气势磅礴,高大的门楼之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忠孝节义”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透出一种威严与庄重。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庄重,彰显着辛家的尊贵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