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酒量厉害得很
一路上, 顾之瑶安静坐在马车里，可回想起方才沈瑞行的神色，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经过平日里都会路过的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时。
这条街临边边是东城府衙的牢房，平日里便没什么人停留。平时没觉得有什么, 可今天总莫名地觉得有些慌。
忍不住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一眼, 正好对上楚为的眼神。
“姑娘。”楚为面色没什么异常, “怎么了？”
顾之瑶眨了下眼睛，想了想。
要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楚为肯定比自己先发现吧？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就想看看快到没有。”
楚为也抿唇, 回应了一个笑。在小姑娘放下窗帘的时候, 他眼神却是有了片刻的微暗。
后来的一路上, 也没出现什么异样, 顾之瑶才算是松了口气，一跃跳下了马车。
真的是她多想了。
几日下来, 卫府的管家丫鬟们也都认识了她，站在门口一见到顾之瑶, 都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表小姐, 今日可又是来寻二小姐的？”
看到和善的人, 顾之瑶心情也都好了几分, 也抿唇笑道：“是哦。”见两个穿紫衣的丫鬟想跟在她身后, 忙回头道：“青儿姐姐，红苕姐姐, 你们不用跟着伺候我啦，我自己去就行。”
有人跟着自己，又多了一大堆礼数, 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被她唤的两个丫鬟，脚步也顿住了，眉头都轻拧了拧，但也不好再跟着，齐齐应了声“是”。这样一般生得好看，性子又好的姑娘，她们恨不得一直跟在身边伺候呢。
但也只能作罢。
诺大的卫府里，一抹杏红色的娇俏身影便在回廊和院子之间穿梭，步态翩翩又优雅大方。
来过几次之后，顾之瑶已经可以熟门熟路地望卫茹的院子里去了。
却不想，在前院的假山边上先看到了卫蓉。
想想撞见她和沈瑞行私会，也不过是前日的事，再想到今早沈瑞行的姿态，顾之瑶心情都复杂了些。
卫蓉显然也看见了她。眸色一瞬在她身上定住，那眼神，似要将她看穿了一般。
那天听卫茹说后，顾之瑶也知道了，卫蓉原是想嫁到沈家坐正室，甚至在她那个姨娘母亲的指使下，使尽解数，却不曾想，前日在桃林中，沈瑞行直接说让她做妾室。
卫蓉见她定在原地，便自己走了过来，但此时已经收敛起了表情，假情假意地唤了她一声：“表姐。”
顾之瑶眼眸低了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表妹就不用装了吧。”
又不咸不淡地补了句：“若是怕我将事情说出去，大可不必，我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卫蓉闻声，呼吸似是一凝。
她眼眸睥了睥顾之瑶，见她面色竟似是毫不在意。作为当事者之一，顾之瑶这副姿态，可真是高高在上，是觉得显得自己不够卑微吗？
心中忽然一股气涌了上来。
卫蓉眼眸一闪，没忍住出口说了句：“表姐，你抓着一个李公子就算了，为什么连沈公子也不放过？”
顾之瑶：？
“我对你的沈公子，没有一丝兴趣。”又想起今早在客栈门口遇到沈瑞行，“倒是你，该管好你自己的人才是。”
话音落地，卫蓉面色一青。
顿了一下，她声音都比方才沉了些：“顾之瑶，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之瑶满口无语。
“这便宜，还是给你吧。”说完，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多待，擦肩就要走。
那知卫蓉听她这般说，心中更是一股气上来，直接回身拽住了顾之瑶的手臂，气都使在了力度上。
顾之瑶倏地回头，还没说话，便听假山后一个端庄的女声喝了句：“卫蓉，你干什么？”
卫蓉看到假山后走出来的人，眼眸倏然瞪大。
卫茹她她竟然听到了！
卫茹美眸都厉了厉，端庄走上前，从她手中扯回顾之瑶的手臂：“我没想到，你竟能恬不知耻到如此地步。一个沈公子还不够吗，你还敢肖想瑶儿身边的人？”
听闻这话，顾之瑶不由得看了卫茹一眼，想说不是她身边的人但这不是现在都重点。
卫蓉似是害怕，眼眸中都含了惊恐的泪光，上来扯了扯卫茹的衣袖：“二姐姐，求你，不要让爹爹，尤其也不要让沈公子知道，行吗？只要你别说，要我做什么都行”
卫茹却是哼了声，冷声道：“我才懒得理你的破事。”
说完，一把将袖子从卫蓉手中扯出来，拉着顾之瑶便走了。
留卫蓉在原地，依旧面色青白。
离开了前院，卫茹又看向顾之瑶，面色柔下来了些。看了眼她方才被卫蓉紧攥的手臂，略带担忧道：“瑶儿，你的手没事吧？”
顾之瑶摇摇头。
卫茹看了眼她的小脸，笑了笑，又道：“看起来倒是比昨日有气色多了，风寒可是也快好了？”
顾之瑶半仰脑袋，点点头：“好了，所以才来找表姐玩嘛。”
卫茹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方才卫蓉的话。”
冬风凛起，不时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几根，模样可爱至极。
顾之瑶垂了下眼，似是在思索，又缓缓抬眸，这一上一下，纤密的睫毛便如同羽蝶的翅膀般，扑闪扑闪。
“有什么好在意的呀。”她清甜的嗓音开了口，“她说的那些话本就是她自己的臆想，又不是真的，况且，为别人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多不值。”
见她抿着小嘴一本正经的模样，卫茹笑得有些欣慰。这大概便是因着出身于大将军之府吧，没什么心机，性子又能这般豁然大方。
却不知，顾之瑶真正烦心，真正在意，还另有它事。难过的坎。
两人说着话，便出了卫府的大门。
卫茹同她上了马车，问她：“今日想去哪里玩？”
顾之瑶早就想好了，但还是假装脑袋转悠了一圈，最后才眼巴巴地抬眸看向卫茹：“表姐，去乐坊可以嘛？”说完，又怕不同意似的，“只是听听曲子，喝喝清酒。”
顺便看看美人，散散心。
扬州这般富庶的城，民风自然也是开放，有钱或贵家的小姐千金们到乐坊中听丝竹之声，也是常有的事。
卫茹也没多想，笑着应下，“也好。不过瑶儿酒量如何？到时若是醉了，你那兄长，怕是又要罚你一番了。”
闻声，顾之瑶也顿了顿。又想到之前和李承郾喝酒，爹爹和哥哥虽然比不过他，但也是把好十几坛都灌下去了，自己应该也遗传了吧。
于是。
一本正经地仰着小脸道：“我酒量厉害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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