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可他，舍不得啊

    夜里, 四下寂静，廊上已无人。

    顾充麟看着他的神色，抿唇“嗯”了声。

    烛火摇曳，月色冷凉, 桌上摆了方才小厮送来的数十坛酒。屋内, 一个有心思, 一个知其有心思，却不能多干涉。

    顾充麟陪着男人，一盏又一盏喝下去，夜色渐深, 五坛陈酒也已见底。

    顾充麟揉了揉眉心, 看起来已有些昏醉, 他摆了下手：“殿下, 明日军营还有事, 恕我不能舍命陪君子了。”

    男人却像是没什么醉意，勾着桃花眼看着他, 轻笑了声：“好。”修长指节勾起满满一杯酒盏，又是一饮而尽。

    屋内摇晃的烛火下, 男人低眸, 眼底似是浮过了一瞬的自嘲。

    不若, 就放弃吧。

    都已经这般了, 她依旧无动于衷, 想着躲他。

    天底下，女子那么多,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兴许，她就不该是他的。

    可是，他舍不得啊。

    他难以想象, 她会落入别的男人手中的模样。一想到，心都要碎开了。

    男人凉薄地勾了下唇，又是一杯酒下去。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静静侧着头，俊美绝伦得如同画中人。

    任是哪个旁观的人，都要觉得，小姑娘是不是不识好歹了些。

    “顾统领，你说，我这是何必呢？向皇上要一道圣旨，送到你们顾家，她又能怎样？”

    他堂堂太子，向来不是要什么便得什么。拿不到的，真想要，掳也可以掳过来。

    可，那是她。

    顾充麟薄唇轻轻抿动，到底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只知道，那时，不知因着什么，小姑娘和太子冷了的那几日，在房间中偷偷地哭过。出了房门碰见他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还要说自己只是把眼睛揉疼了。

    不论心悦与否，受了委屈才哭还是，到底，和对其他人有几分不同。都藏在眼睛里。

    但不论什么理由，小姑娘不愿面对，那他亦不会替她说。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男人收了收酒盏，轻扯唇角：“顾统领的酒量该练练了。”

    顾充麟也抿唇一笑：“殿下的酒量，我可实在比不得。”这话是真话。

    冷月高悬，这事在今夜，大概便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顾之瑶起来的时候，依旧只有楚为留在客栈。

    她原还想同哥哥道歉的，昨晚自己一时心急，便对哥哥那样的态度，哥哥明明也是为自己好。

    但不在也好。

    等他们今晚回来，自己应该也好很多了吧。

    昨晚睡了一觉，她这会儿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便打算去卫府找卫茹一起，出门散散心。

    楚为去牵马车，一身杏红色垂仙裙的小姑娘，便乖巧地站在客栈门口等着。

    风吹过来，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吹起，一张白皙娇俏的小脸更显得多了分动人的脆弱，惹得来往的人都不由地偷偷，侧目多看几眼。

    忽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人，顾之瑶玩着帕子的手心一顿。

    沈瑞行，他怎么又来了，还不死心么？

    顾之瑶扭头就要走，却直接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臂。

    她回过头，面色有些沉：“大庭广众之下，沈公子还想强拉民女不成？”

    沈瑞行见她如此，手一松，清笑了声：“不是。只是顾姑娘，为何见了在下便要走。在下可有何处，得罪过顾姑娘？”

    听着，似乎还有些委屈。

    顾之瑶笑了笑，“没有。”

    短短两个字，甚至多余的话都不愿说，看着那张此刻笑，却比不笑还让人有距离感的小脸，沈瑞行面色似乎有些受伤，顿了一刻没说话。

    “公子还有这么事吗？若没有，我便先走了。”她又说了句，声音不似初识时，那般软糯清甜，像是刻意带了分隔阂。

    可即使这般带着冷意，那张娇媚动人的小脸，依旧惹得人想要流连。沈瑞行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

    “姑娘，在下想——”

    “楚为！”小姑娘看到了牵着马车过来的人，面色立刻一变，像是找到了安全感般小跑了过去。

    望着她远去的娇小身影，沈瑞行眸光在小姑娘身旁那个一身黑服的护卫身上落了片刻，终是暗了下来，

    白天，小姑娘身边只有他一人。一个人，任他是神仙，也如何敌得过几十人？

    眼神又看向旁边的人，一旁的护卫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