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懂事
6月9号早上,钟颐打算走进打造室把风扇的收尾工作结束的时候,听见二爷爷喊着他的名字在敲门,钟颐打开门的时候,二爷爷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小颐,我有件事关家族存亡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你出来一下。”
钟颐一看二爷这个架势,就知道老人家肯定是要跟他说“漆吴之祀”的事情了,但钟颐没点破,几乎是看到二爷爷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点小算盘
“小颐,你作为钟家的长孙,现在也这么大了,是不是该为家族分忧了?”二爷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钟颐重重地点了下头。
“既然是为家族分忧,那二爷爷想拜托你件事,这件事说小了,只是跑个腿,说大了,就是事关钟家的气运,这样的事,你做不做?”
“做!”
“好,果然是钟家的好儿郎,考试之前没跟你说是怕打扰你,昨天我本打算说的,被你那炮仗爷爷给气忘了,所以今天才通知你这件大事,一个星期后,东海的漆吴之祀你这个长孙可一点要到场。”
“不去。”
二爷爷看钟颐这么好说话,转身都要走了,最后的一句“不去”可把他气得够呛。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很愿意为家族分忧吗?”
“二爷爷你先不要急,其实去不去对我来说倒无所谓,但我爷爷你也知道,我期待这个漆吴之祀好久了,他硬是说那个什么什么祀没意义,叫我不要去,何况打造室每天都有新的任务,这去一趟不知道得落下多少功课。”
二爷爷面露难色,漆吴之祀,重中之重,连续三次钟家年轻一辈的嫡长孙都不在场,未免太不成体统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去,一定要去!你爷爷那边我来说,功课我也帮你跟他请减。”
钟颐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为家族分忧,天经地义,二爷您不能给我爷爷那种人做下,我去跟他说,今天就是打断我的腿,我也要去!”
二爷爷一听顿时老泪纵横,紧紧握着钟颐的手说道:“好孩子,你长大了呀。不枉费你二爷这么多年疼你的。”
“您言重了二爷爷,祭拜祖上这么重要的事我义不容辞,只是功课这事爷爷不会松口的,我只有跟他说把功课拖一拖,回来再做,只是现在打造室里好久都没有一把称手的锤子了”
二爷爷大手一挥:“这个你不用管,你这么懂事的孩子不该为这些事烦恼,二爷爷仓库里那块上好的陨铁送你了!既然你答应去,我现在就去给你订下午去上海的机票。”
“这么急吗?”
“旅程比你想象的要麻烦,何况钟昊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送你去,快烦死我了,我看我不是他二爷爷,他是我二爷爷还差不多。”其实二爷只是怕钟颐中途变卦反悔,先把钟颐送过去,还怕钟昊那个小鬼头留不住钟颐?
二爷爷火急火燎地去买机票,钟颐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却看见爷爷正站在背后看着自己
“你刚才说像我这样的人,像我哪样的人?”
钟颐笑得无比灿烂:“当然是像你这样德艺双馨,德高望重,慈眉善目,老当益壮的人啦!”
“哼!不知道跟谁学得一嘴油腔滑调,你去不去关我屁事。”
钟颐知道爷爷说这话就算是同意了,他笑道“谢谢爷爷!对了,黄金圣水有着落了吗?”
爷爷怒道:“有了!天天的跟催命一样,上辈子你是我爷爷!”随即走进了房里,把门摔得哐啷响。
与此同时另一边,二爷爷正打开自己的仓库,拿出了一块铁灰色的石头,石头装在玻璃罩里,下面还铺了一块丝绸,玻璃罩的表面都布满奇特的纹路,像是一种封印,保护着里面的东西。二爷爷眯着眼端详查看,嘴里发出啧啧赞叹的声音。
“这东西你这么宝贝,你舍得送给小颐?”问话的是钟颐的二奶奶。
“舍不得,但小颐成年了,我这个二爷爷还没送过一样像样子的礼物给他。趁这次这个机会就给他吧,这小子还跟我耍滑头,其实只要他开口,我仓库里所有的东西送给他都行。”
“哦哟,就这么看重你那长孙啊,你自个儿的孙子你都没这么关心。”二奶显然有点觉得自家男人太阔气了。
“你不懂,小颐和族里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整个老钟家,乃至整个器宗的未来,可能就掌握在他手上这句话,可是从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大口里说出来的。”
当天下午钟颐就被二爷爷拖去了机场,登机前二爷爷拉住钟颐嘱咐道:“你到上海后先去见一下你四爷爷,然后跟着钟昊那鬼头玩几天,过两天等我处理完族里的事情我也会过来,你把这个东西收好。”
钟颐接过二爷爷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铜铃铛,钟颐认识铜铃铛,那是钟家的信物,钟家每一个孩子从记事起就被强迫一定要记住铃铛的样子,哪怕把名字忘了,也不能把铃铛的样子忘了。
“二爷爷你给我这个干嘛?”
“钟家的信物你带着,遇到危险也许用得上,。”
钟颐盯着铃铛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悠远的钟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他仿佛看到一望无尽的编钟抖落千年的尘埃再次响起,慢慢浮现出一座空旷缥缈的山野和无数狭长清冷的高瀑。
“二爷爷,你这个铃铛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是不是听到了一阵钟声?”
钟颐点了点头,二爷爷说道:“钟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鬼?灵魂师不就是研究这个的吗?”
“不不不,灵魂师虽然能将生人的思想以灵魂的形式从人的体内拉出来,但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灵魂,他们所谓的与死魂通灵,也无法被证实是真的。”
钟颐皱眉问道:“二爷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二爷爷不直接回答钟颐的问题,反而问钟颐:“你知不知道有一首叫《高山流水》的曲子?”
“知道啊,钟子期和俞伯牙嘛!你们从小就跟我说钟子期是我们钟家的先祖,我都听了一万遍了。”
“你刚才听到的那个钟声,是《高山流水》的第一个音,先祖弹奏这首曲子找不到知音,是因为除了俞伯牙以外,所有听完这首曲子的人都自尽了。”
钟颐心头一震,看了一眼手中的铃铛,虚声说道:“您开什么玩笑,要像您说的这么诡异,《高山流水》怎么可能成为天下皆知的名曲?”
“这就是《高山流水》奇特的地方了,成为名曲是因为真正的高山流水单个音会让人置身悬空界,对世界感悟会大大增长,可哪怕是单音也要足够久才能参悟。但如果听完全曲,你便会落入无数世界大道的挤压之中,走火入魔,不死不休。而真正的曲谱,被放在漆吴山的钟家祖地中。”
“不怕被偷吗?”
二爷爷笑道:“那是一个被极其坚硬的岩石包围的地方,他们本事再大也进不去。这个铃铛蕴含的一个单音能帮你在遇险之时召唤祖地的力量,所以要千万保管好。好了,到点了,不多废话了,上飞机吧。”
钟颐郑重地将铃铛收起来,在二爷爷的注视下走上飞机,准备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