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屈辱
有没有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装过玻璃门？玻璃门擦的太干净不见一丝污迹，门明明是关着的，你却以为它是开着的，然后你睁着眼睛一头撞了上去。
那一瞬间不仅是疼，还有短暂懵逼的效果，而疼和懵逼的程度取决你当时的速度，速度慢一点的话算你走运。
可晋禾就没那么走运，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这群少年虽然顾忌和防备夜晚草地里的虫兽而不敢全速奔行，可他们的疾行速度比得上普通人全速奔跑了。
晋禾在队伍的中央，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只能被逼着疾行，就在他全身心计算和构象前面小五的脚步时，突然脑袋“嗡”的一声响，接着剧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的前额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然后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把他往后重重推了出去，好在他也不是普通人，虽然大脑完全失去了意识，但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还在，双手快速地朝前抓去，侥幸抱住了一根柱状的事物。
魂飞天外的意识又重新掌控了身体，手中粗糙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一棵树，他只顾着计算脚步去避开地上的坑，保持和前面小五一样的速度，完全忽略了空间里其他的事物。
接着他就听到了前面毫不加掩饰的嗤笑声。
“猪撞树上了，哈哈。”
他顿时明白这是小五故意的，小五肯定已经猜到他是靠跟随他脚步才能不踩到坑摔倒，所以他故意走到十分接近大树的位置然后快速闪身避开树干，简直是贴着大树走，晋禾才没能预判出这里的转折。
故意让他撞树。
晋禾搞不明白为什么小五要戏弄他，而且还是用这种十分危险的方式，如果他刚才不是一直低着头疾行，他刚才整张脸就会和粗糙的大树亲密接触，那样的速度之下，不用想也知道后果是他的整张脸都会被挤扁。
好在是低着头，用最坚硬的头前撞上的树干，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身体坚韧程度才只是受轻伤，换个正常人来，说不定直接就被撞死了。
他很生气，可他只能保持沉默，难道还要和小五打一架？这种他看的见而自己看不见的条件下打架，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再说他肯定也打不过一个会放火的人。
他沉默了一瞬，强压下脸上的疼痛，随即又在后面黄发少年罗嘉的催促下跟上小五的脚步继续。
之前为了不踩坑他就紧跟前面小五的步伐，现在为了不撞树上他还必须判断小五整个身体的姿态，而这还只能依靠他身体移动产生的破空声来判断了。
他全神贯注地倾听小五的脚步声和身体扭动的声音，而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不仅要在脑海里构象小五的脚步方位，然后丝毫不差地踩上去，还有构象出小五全身的动态。
所以他依然会撞树，不过他已经有所防备，所以不会再满脑袋撞上，会下意识用胳膊去挡住有可能的撞击。
可是小五在刻意增加难度，他几乎每一步都在把晋禾往树上引导，甚至会故意前后左右踏碎步，可能也猜到晋禾在听他的衣服摩擦声和动作的破空声，他故意制造出乱七八糟的噪音。
这让晋禾无法丝毫不差地模仿他的全部走路状态。
可小五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回头看到他模仿的越来越娴熟，他冷笑一声，接着发动元气，身体开始急剧颤动起来，如果有光线的话，晋禾就会看到小五的脚步、身体动作幅度变得极快，整个人呈现出了虚幻状，视线都无法捕捉他的形态。
晋禾的脑海的构象顿时破碎了。
走在前面的竹子和李乐都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但都只是露出玩味的笑容，并没有打算制止小五对晋禾的愚弄。
晋禾不得不投降了，其实刚才升起的无名怒火已经随着全神贯注地构象而消散了，停下来后只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干脆闪开一个身位停在那里，让身后的罗嘉走到前面去。
罗嘉冷哼一声，可是却没有说什么就走了上去，让晋禾跟在他后面，他也没有像小五那样故意为难晋禾，或许在他看来，像小五那样戏弄一个弱者显得太愚蠢了。
大约又疾行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全部停下来了，接着晋禾听到背包落地的声音，还有杉杉抱怨的嗔怒。
“累死我了，真后悔跟你们来这里。”
突然，晋禾的眼前出现了刺眼的光亮，他赶紧闭上眼，再慢慢睁开去适应突然出现的光线，原来他们生起了火。
借着温暖的火光他才可以打量起神周的环境。这是一块直径十米的圆形空地，地面上较为密集的宽大树桩显示，这块空地是人为砍伐出来的。
空地寸草不生，遗留着许多人类的活动痕迹，比如石头搭建的简易炉灶，还有一些高能量罐头的铝盒散落在四周，显的十分杂乱不堪。
山中探险可没有不准乱扔垃圾这一项，谁也不会把无用的东西带在身上，因为那就是给自己增加负担，多一份负担就是会多更多的危险。
空地是被一圈高达三米左右的木制围栏包围，围栏是以现有的树木为桩，然后把砍伐来的树干横放并绑在这些“木桩”上，树干紧紧相连，不留一丝缝隙。
围栏把这块空地围的密不透风，只留了一道仅供单人通过的窄小营门，进到这里的确令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随时随地处在警戒状态中并不轻松。
杉杉已经开始叫苦不迭，小五和罗嘉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但李乐无动于衷，快速布置完了安营任务。
金丝眼镜文静少年叫张之洞，他拿着地图走到李乐身旁，手指着地图和他说着什么，两人面色都有些沉重，显然是遇到了难解的问题。
杉杉坐在地上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竹子正在一堆食物前沉思。
大熊在一旁搭建帐篷，小五和罗嘉在火堆前不知道在小声说什么，只是小五会时不时向晋禾投去目光。
他们暂时没搭理晋禾，所以他在登山包里掏出简易帐篷，对着说明书研究了一小会才给搭了起来。
搭帐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这种要在森林里过夜的帐篷，要求特别高，对于第一次搭帐篷的晋禾来说，还是要费点事情的。
“谁去打点水来？”竹子突然在那边轻声问道。
空气安静了一阵，只听小五笑着说道：“这里力气最大的人是晋禾，让他去吧。”
晋禾一听就乐了，叫我去？这么多人里就我眼睛看不见，怎么可能让我去打水？
可是没想到李乐很快就走到他的面前，对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晋禾，你能去为我们打些水吗？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大江，接下来水源就没那么确定了，所以能多带一点水是好的。”
晋禾可不想去，一是因为他看不见，走路都要摔跤，二是因为那大江白天看着就很危险，更别提这诡异的夜里了，所以现在去打水纯属找死。
“明早打水不行吗？”
“明天我们要攀爬东侧这座山，不会再去江边了。”李乐依然笑容满面。
晋禾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摊手说道：“可我的眼睛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太黑了。”
没等李乐说话，小五已经跑了过来，指着晋禾放在地上的背包哈哈大笑，道，“你真他妈的傻，你背包里有一个夜视仪不知道吗？”
说着他就走上前，一把拎起晋禾的背包，只不过它是倒提的，手臂用力抖了几下，背包里的东西，包括衣服、能量棒、鞋子、刀等全都落到了地上。
然后他就一脚把一个小臂那么大的黑盒子踢了过来，说：“戴上吧，乖乖去打水。”
晋禾心里快要把小五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了，有夜视仪你不早说，刚刚又是摔跤又是撞树，不就是因为看不见吗？
就是故意整他！
心中震怒，但只听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破空之声，他想都没想，双手朝头左侧十公分处一挡，接着一股巨力击打在手掌心上，然后手掌拍到了头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把他整个人推了个踉跄，横移出至少四五步。
但他还是抓住了这个袭击他的东西，放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升左右的白色油壶，刚才他扫视这片营地的时候看到过它，应该就是这个营地的储水桶。
只见罗嘉从那边走了过来，欢喜地说道：“小五说的没错啊，原来你力气真的很大啊，刚刚那水桶的冲击力可是比得上一辆时速一百公里的小汽车了，你就这样随手接住，这么大力气，你不去谁去啊？”
晋禾冷汗直冒，这个罗嘉还是人吗？为了测试他的力气，于是就用那么大力道丢他，可如果晋禾没有他预料中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那岂不是就被砸死了？
人命在他们眼中，犹如草芥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罗嘉和小五刚刚在一起就是在商量怎么整他的吧。
面对着罗嘉，小五蛮横的逼迫，还有李乐给的若无若有的压迫，他心中就算再愤怒也没了选择，小五和罗嘉赤裸裸羞地辱他，可又没有撕破最后一层脸皮，互相还有缓和的余地。
如果他拒绝，虽然当前不至于产生直接冲突，可是明天如果他不跑路，那就等着被坑死吧。
最终他不得不在小五的得意的嘲笑声中离开这个安全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