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章 长相思,决别歌
山下的人打扫好战场,全部集合在寨子里,姓凤那个妇人,也老老实实交出收刮出来的财物,药晕的那些匪寇也陆续醒来,迷迷糊糊他们,看见一群披着甲官兵也吓了一跳,睡了一觉怎么家就没了?但很快他们也就接受了事实。
这里妇幼孩童加上青壮的男丁不到百人了,既然他们投降了,楚修郢就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但总有些不怕死的,偷藏了武器,趁士兵不注意,扑过去突杀,百夫长看到几个手下受伤了,恼火得很,冲过去就一个刀背,匪徒一下子就前扑倒在地,百夫长跟上去一顿猛踩:“我们家公子下令不杀你们,别不知好歹来找死。”
接下来吩咐手下将匪徒跟拖死狗一样,拖在人群中,当着众匪徒的的面,把他摁在地上,用棍子一棍一棍敲在他的膝盖上,惨叫连连,血水掺杂着尘土,那帮匪徒看得惊惧颤抖,那些孩童吓得躲在母亲怀里不敢哭出口。
对那个痛晕的匪徒,不解气的百夫长又狠狠踢了几脚:“谁敢再乱动,下场就跟他一样,我不杀你们,但保证让你们生不如死!”
路过的楚修郢只是撇了一眼,没有作声就走开了,他还没这菩萨心肠到做个圣人。
处理好所有事情,已到日落西山,人马疲倦就在寨子里,就地扎营生火做饭。
凤宁一直没从打击中过来,哭唧唧了一下午,云清溪厌烦的很,好言相劝不听,直接板着脸,扬起手中的剑鞘威胁她,再哭就敲晕扔到山里喂野兽。
鸟声幽古树,山影夕阳村
楚修郢独自来到一个水潭,这水潭清澈见底,里面的鱼是寨里的山匪养的,这种水质的鱼才算得上真正的佳肴,漂亮肥美。
楚修郢脱去外衫,在草丛旁扯了一根长藤,深吸一口气,跃入水潭中。
等他重新浮出水面,手中提着用藤蔓串起来的数十条鲜活肥硕的大鱼。
乘胜而归的楚修郢吹着口哨,拎着鱼,闲庭信步。
等他回来空地上点篝,篝火周围坐着十几名说得上话的人,正在烤肉喝酒,那对母女也在其中。
凤宁看着楚修郢手中的鱼,恨得牙痒痒,倏然站起,恶狠狠朝他眼,掏光她的家不说,就连潭里的鱼也不放过,那是她特意养的,还没来得及吃,就让那王八蛋捷足先登了。
楚修郢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个落魄的麻雀,将鱼让给季明去处理。
山里运输难,细食轮不到他们,吃了十几天野菜糠,他们两早就馋潭里的鱼了,期间他们也偷偷去逮过,后面给人发现就没机会了。
季岩捧着两坛酒屁颠屁颠跑过来,笑脸谄媚:“公子,这是我们府上带出来的酒,给您留着呢。”
季岩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帮他褪下身上的湿透的衣服。
季岩和季明这对双生子,长相不一样,性格脾气倒是如出一辙,他们兄弟二人在他身边总感觉都是同一个人。
楚修郢光着膀子,迫不及待的打开酒,猛嗅了一下:“久违的了。”
直接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猛灌酒。
云清溪撇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了,军中那帮大老粗和那对母女倒是没介意,只是有些惊讶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疤,实属吓人。
羽承安眯了眯眼,盯着楚修郢上身看十分好奇,这位锦衣玉食的皇孙,身上的伤比他这个上过战场的人还多,身上有数道是贯穿身体,足以让人致命,他想不明白他经历了什么,这一身刀伤从何处来,既旧伤也有新愈合的,目测不下三十多道,可想这位皇孙命真硬。
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有必要跟陛下汇报。
楚修郢醉意朦胧,单手高举酒坛,仰头倒酒入口,大半的酒液从下颚流下,酒香四溢,尝过这酒的人直呼心疼。
楚修郢拧着酒坛,跌跌跄跄朝云清溪走了过去,伸出手来。
云清溪不明所以望着他,没任何动作。
季岩连忙喊道:“剑,剑,公子要你手上的剑。”
楚修郢没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抽出她的佩剑,往火堆上滋滋冒油的肉抹了过去,口含一口酒,剑横胸前喷了过去,往火上一扫而过,只见剑身火光乍起。
云清溪看到楚修郢糟蹋她的宝剑,心疼不已但又不敢吭声。
他左手拎着酒坛,右手挽起一个剑花,脚尖轻点,腾空跃起挑剑,剑身的火焰四溅,如飞花点点落九霄。
落地后如游龙穿梭,那剑越舞越快,似神龙翻飞,左右盘缠。
男儿舞剑不似女儿家的柔婉,即使舞剑也带震敌的煞气。
“好!”
众人纷纷站起,高声喝彩。
云清溪呆呆地望着。
楚修郢按剑在手,后仰倒酒独酌,一剑递出后,在人群包围中走起了玉环醉步,众人纷纷伸手挡住,生怕他跌倒了。
楚修郢摆了摆手,打了一个酒嗝,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酒,摇摇晃晃甩了一下脑袋:“大家跟着我爬山涉水了半年,都辛苦了,回去之后自然轮功行赏,我现在没什么好赏赐的,大家如不嫌弃我这粗人卖弄文采,咱也学学那文人骚客,醉酒当歌,舞剑助兴。”
“公子,能文能武,哪里是粗人,我等洗耳恭听。”
能让王爷亲自给他们这帮武夫,舞剑助兴当然求之不得。
“献丑了!”
楚修郢抛出手中的空酒坛,人影再度腾越而起,长剑清光流转,嗡鸣不止。
他一边舞剑,声随情动,声调时而升,时而抑,时而平,时而曲折。
“年少轻狂,饮酒歌昂,鲜衣怒马,剑指八方。
美人泪,离别言,儿女情长,落日衬凄凉。
与卿决,意难平,情成殇,鸳鸯难成双。
踏战场,披戎装,马蹄铿锵,百万敌寇,独身当,横戟杀气长,穷寇怎敢狂?
士气壮,军夫莽,诀别诗,书几行,赠别好儿郎。
楚修郢步履踉跄,剑指四方,脚上的鞋不知在何处,身上也沾满泥土枯叶,一顿折腾下来,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他索性不舞剑了,扔掉长剑,仰头躺倒在地,身声音低沉了几分。
“黄泉路,回首成双,蓬蒿黄,几人愁断肠。
镇边疆,护安康,铮铮铁骨,不枉肝胆烫……”
到这里,楚修郢醉得不醒人事,嘴里嘀咕着:“上…酒!”
羽承安闭目凝神听完,默默记了下来。
这首诗歌戳中不少军中之人的心窝,让他们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季岩两兄弟迅速将泥猴一样的楚修郢架起来扶走,吩咐云清溪烧水伺候。
季岩唠唠叨叨:“王爷形象都丢没了,希望明日不要后悔了”。
凤宁凑近她娘的身旁小声嘀咕着:“娘,你说那个人是多大的官,感觉他好厉害的样子。”
“你看到那个披甲武将了吗?他官品在四品以上,都对他都毕恭毕敬的,想必家室显赫,咱们招惹不起,如是普通人家,以他的相貌做你夫婿倒是不错的选择。”
少女抿了抿嘴。
这位姓凤的妇人,想起当日时调戏过他,心里不禁后悔,虽然他答应放过她们母女,谁知道会不会临时变卦报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