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饭，看电影≠约会
徐境北拿上笔袋，和林晚南说了一句加油，便微笑着朝末尾的考场走去。这让林晚南觉得，肯定是因为考完就放寒假了，才会这么高兴的。
在每场考试前，徐境北都心里默念几遍：“要认真对待，要认真对待……要蹭林晚南的电影看。”怪不得每场考试林晚南耳朵都红通通的，原来是有人一直在念叨自己。
老师的改卷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上晚自习的时候，老班还微笑着说：“大家不用紧张自己的成绩，在放假前肯定会统计好的，让大家安安心心过个年。”老班真的是为班上同学操碎了心，生怕他们过年不好意思拒绝长辈的压岁钱，只要把成绩单一拿出来，长辈就会想：“考这么几分，还想要压岁钱。”这就变成了不给压岁钱的理由了。
放假都是早上十点钟上完两节课后放，老班上早自习时就拿着成绩单来到教室。被老班这么一弄，班上倒是没几个真的在认真上自习，心都飞到了成绩单上。
徐境北还是头一次这么关心成绩，一直用手抠着书本的侧面，手心满是汗。
老班让第一排地把成绩单依次传下去，这样徐境北将是第一个看到的。他从后往前看，七十多名，六十多名都没有自己，最后手指停留在了五十二名的位置，心里默念了几遍冷静，还不忘告诉自己：“苦心人，天不负。”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实属难得。
倒是林晚南，每次成绩出来，要么自己坐着生闷气，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哭一会，她也厌烦情绪不稳定的自己，爱要面子她每次又觉得丢人。
才刚下自习，徐境北就嬉皮笑脸地扭过头，很嚣张地说：“look！my 成绩。”
林晚南硬挤出了一点笑容：“早看到了，你进步倒是挺大的。”
“那是不是可以请我看电影了。徐境北丝毫没注意到因为只考五十多分化学林晚南脸上的强颜欢笑，还一个劲儿地和人家嘻嘻哈哈。
“你记性倒是挺好，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
“哈哈哈！”徐境北满意地扭过头看起了课外书。
最后一堂课结束后，老班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假期安全问题就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徐境北收好东西正准备走，林晚南叫住了他：“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你要干嘛啊？”边说边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不是要看电影嘛，我打电话和我妈说一声，我要晚一点回去。”林晚南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意思真的要去看啊？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
“趁我还没反悔前，你可以收回这句话。”
徐境北听后惊喜之情无不外露，把兜里的手机递给了她。
林晚南冷笑，拨通了自己老妈的电话。
徐境北在一旁听着自己未来丈母娘的声音，突然被不知什么地方冒出的小翠一把抱住脖子：“走了嘛！”
“你先走，等会儿我要和你未来的母亲去看电影。”
小翠反应了几秒，惊讶地问道：“你俩搞在一起了啊？”
“嘘！小点声，你用词能不能正常一点？”
“不用解释，大家都看出来了。”
徐境北把书卷起来，敲了小翠几下：“你滚不滚？”
小翠还在一直说个不停，徐境北连忙捂着嘴推他出去，用脚踹着让他滚。小翠一直边走边说，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时林晚南背着书包走了出来：“喏，手机还你，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被其他人看见我不太好意思。”
徐境北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给弄蒙了，他愣了两秒钟便说道：“那我们先去冰果屋吃东西，吃完再去看电影？”
“嗯，都可以。”林晚南冷冷地回了一句。
两人出了校门各走一边，中间隔着车行道，徐境北不时地转头看她，当有车辆经过时，个子不高的她被遮到只看得到她那浓密的头发。这场景好像和甜甜的偶像剧不一样，倒像是吵架的情侣互相赌气。
林晚南内心其实挺后悔的，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来，而是自己很尴尬，从来没有单独和男生出去过，现在还要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吃相。想到这她狠狠掐了自己的脸。
到了冰果屋，在询问完林晚南的意见后，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菜单点菜。
“我要一个红烧牛肉烩饭，还要一壶花茶。你呢？”
徐境北还不知道林晚南有选择恐惧症，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林晚南现在希望有人能替她做选择，但坐在对面的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听着服务员一直在摁圆珠笔的声音，仿佛是在催自己快一点，便随便选了一个蛋包饭，心想：“只要能吃就行。”
徐境北伸直手臂，把手搭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假山与流水，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便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这里环境挺好的。”
“嗯……是的，确实挺好的。”林晚南两只手抱着面前的乳白色茶杯。
“挺突然的，我没想到今天能一起出来。”徐境北笑着说。
林晚南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也没想到你真的考进了前六十名。”
徐境北往前凑了凑，小声地说：“悄悄告诉你啊，我其实这段时间都在很认真地学习，就为了能和你一起看电影。”
“我就想着你肯定好好学了，不然不会进步这么快，所以啊，你还是有天赋的。”
“才不是这样的，因为你是我学习的动力。”
听到这样的话，林晚南红着脸低头看向桌上的木头条纹，抿了几口水，心想：“这该不会就是表白吧？自己该怎么回答？。”这时，服务员把饭端了上来了，才让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
林晚南随便吃了几口，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把勺子放下，看了看还在低头吃东西的徐境北，擦了擦嘴：“我饱了，嘻嘻！”
徐境北嚼了几下牛肉，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吧，只吃这么一点。”
“我吃得本来就少，你看我脸上有点肉肉的，是因为初中治疗过敏性紫癜的时候，激素针打多了，才这样的。
“这些事儿都没听你说过。”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晚南看了看餐盘里的饭，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就可以帮我把饭给吃了。”
徐境北先是一惊，然后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感觉所有血液都流回心脏，再一下子迸发出来。
感觉说错话的林晚南立马补救：“开玩笑的，哈哈哈。”
徐境北只能笑了笑，将男朋友三个字还了回去。
“话说你有没有感觉我今早上心情不是很好？”
听到她这么一问，徐境北被饭呛了一下，急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边喝边想：“这该怎么回答，但我确实没有发现她心情不好啊”
“看出来了啊，脸上写着不愿意三个字。”
林晚南给了他几个白眼：“是我的化学才考了五十多分，老化学和我姨娘又是好朋友，我都感觉没脸见他了。”
“你不要这样想，我化学还可以，不行的话，我帮你补补化学。”
“没事，再说吧。你吃好没，吃好就走了。”
“走吧走吧！”徐境北慌忙拿纸擦了一下嘴。
到结账时，徐境北抢着把钱给付了。
“哎呀！你这个人。”林晚南不好意思的意思地嘟嚷。
徐境北回头朝他笑了笑，林晚南趁他一个不注意，一把抢过小票，朝着门口跑去，边跑边看上面的价格，打算把钱转给他。
徐境北跟了上去，打算从她手里把小票抢过来。两个人几乎快抱在一起，这时林晚南喊了几声：“停停停！还从来没有男生可以离我这么近。”
徐境北听到后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距离，便立马放开手，后撤了两步。
林晚南拉了一下书包肩带，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随即说道：“我的饭四十块，我把钱给你。”
“干嘛啊？等会儿看电影还不是要你出钱，这不就扯平了。”
林晚南很激动地说：“不一样，电影是我答应过你的，所以肯定得我请，但饭钱必须得aa。”
“你这人干嘛分得这么清！”
“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更何况咱俩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行行行，我不和你理论。”
林晚南一脸得意：“看到没，说不过我了吧！”说完便塞了四十块钱到徐境北手里。
徐境北只得不情愿地把钱收下。
“走吧，我们还是得分开走。”
徐境北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你林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哼！”林晚南傲娇地瞟了徐境北一眼，便从他身旁走去。
路上有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拎着一只桶在卖花，徐境北看到有林晚南最喜欢的芍药，心想她不是心情不好嘛，正好可以逗她开心，便上前问这花怎么卖。
“这一束的话要一百五。”小女孩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徐境北露出没钱的笑容：“我买不了这么多，买一朵就行。”
“哥哥，你真抠，一朵我不太好卖。”
徐境北感觉受到了侮辱，但还是保持着对孩子的耐心：“不要用激将法刺激我，你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小女孩很淡定地说：“二十块一朵。”
“你这么一束一百五，一朵就要收我二十，这么黑心的话，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
“你这么抠，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小女孩依旧面无表情。
徐境北顿时被说得没有了脾气，看着越走越远的林晚南，担心等会儿要追不上她了，便从口袋里掏了二十块钱买下了这朵花。
走之前小女孩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徐境北把花塞到书包里，一边塞一边想着：“现在小孩子都这么会做生意的吗？这是抓准了自己非买不可的心理啊。”
到电影院后，林晚南去柜台把票买好，见还有一会，两个人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头各扭向一边，没有任何的交谈。
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徐境北用手肘拐了一下林晚南：“我的书包可以长出花，你信不信？”
“什么？意思你要变魔术给我看啊？”林晚南不太在意。
说着徐境北便缓慢拉开书包拉链。
林晚南看到粉色的花瓣一点点显露，立刻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你真有？”
徐境北把花拿在手里递给林晚南，她用手蒙着嘴，很惊讶地说：“你哪来的啊？”
“都说书包里会自己长出来。”徐境北脑海里却在回想刚刚被坑的场景：“你喜欢芍药，对不？”
“你怎么又知道了？”林晚南拿着花，反复的端详着，还拿到鼻尖闻了闻，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颓丧的表情。
“现在爱笑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学习成绩很重要，但它并不是你的全部，你可以难过，可以哭，但也只能持续一小会儿，因为你还得忙着可爱啊！”
林晚南没再回答，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除了家人以外的关心与在乎，没有人有义务这样对自己，所以这一切都值得自己去在意，去珍惜。
听到检票的广播后，两人背起书包，朝着影厅走去。
他们没有买爆米花，就只买了一瓶水，这和林晚南想象的一起吃爆米花然后手指相碰的剧情走向不太一样，反正计划都赶不上变化，谁会想到徐境北吃爆米花会怕上火。
虽然电影院人很少，关灯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两人全程都各自靠在一旁，全程无交流的把电影看完。
出电影院后，林晚南让她妈妈来接她，让徐境北先走。
徐境北听后又开始了自己的不正经：“那我可以搭妈妈的顺风车吗？”
林晚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屁，能不能不要叫得这么亲切，是我妈，不是你妈。还有，搭顺风车，你想都不要想。”
“那我出钱，出钱总可以了吧。”
林晚南感觉遇到了个神经病，便用手指着他：“你走不走！”
“行行行，我走，但走之前……”
林晚南见他还打算吧啦吧啦地说半天，便抬起脚就想让他看看拥有七八年舞蹈功底的脚是多么有力。徐境北看到后就马上跑开，边走还边向她招手。林晚南见状，立马转过身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俩认识，免得丢人。
徐境北走出了一小段距离，想着她眼睛有点近视，这里应该看不见自己，便远远地看着林晚南，打算等她走后，自己再回去。
他带着笑意地看着林晚南，她扎着高马尾，手里还拿着自己送她的花，这件长到膝盖的羽绒服，让她就像被一个灯罩罩住一样，但她确实很惹人喜欢啊。这已经不是徐境北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徐境北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把距离拉近，在镜头下用拇指和食指卡住她拍了一个照，这便算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看到林晚南打开车门，上了一辆白色的汽车，徐境北这才转身离开。
“怎么还买了一朵花？”林晚南母亲从车上反光镜瞟了一眼。
林晚南看了看手里的花，随即又看向窗外：“路上见到就买了呗！”
“你和徐薇薇看完电影，怎么不叫她来我们家吃饭，我去买一点羊肉，正好让我见见这个小姑娘。”
没怎么撒过谎的林晚南一阵心虚，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忙着回家，她家离城比较远。”
她老妈又开始喋喋不休：“你这就不会做人了，你叫她来，吃完我送她回去嘛，又不是多大个事儿。”
林晚南容忍不了别人批评她，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别人就是不能当面指责她。
“你会做人，我把她电话给你，你来喊嘛！”
她母亲没再说话，不然一会儿女儿的脾气又要上来了。
徐境北回到家后，没太把这个成绩当回事儿，老妈追问他成绩，才从书包里缓缓把成绩单拿出来。
“我儿子有进步了嘛，这几天晚上的辛苦没白费。”老妈笑得合不拢嘴：“就说你是可以学得好的，只要用心，不说一本，你好好地弄一个二本，我和你爸就很满足了。”
徐境北面无表情，他不懂为什么家长要把学习成绩看得这么重，只有学习成绩才是向同龄人炫耀的资本，其他方面再优秀都不及别家孩子考了一百三的数学。学习成绩直接与家教，孩子的能力甚至智商挂钩在了一起，成绩好，父母自然可以在别人面前抬头挺胸，自己父母可能已经好长时间没办法抬起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