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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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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幕渐染时,无忧这才憋屈着一张脸将最后一坛酒埋进土坑。她扶着锄头缓缓起身,伸出酸麻的手臂拍落掉面上的泥土,又狠狠两脚踹平了坑洼不平的坑,一肚子的火气,依旧是没地方发落,也不敢发落。

    无忧搓了搓冻僵的面颊,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来,她觉着这癫狗果然是癫狗,保不准什么时候发癫,可自己却偏偏不能去惹他还要讨好他,这日子真真是憋屈的要死了。

    跺了跺微僵的双脚,无忧拄着锄头翻身又爬出了花墙,还未待站稳,身后便传来一声“夫人”,吓得她一个愣怔,险些跌坐在青石板上。

    花园处偏僻,没有灯笼,无忧摸了摸身侧的锄头,哆嗦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来人这才将身上的蓑衣取下,把一早便备好的大氅递给了无忧,“夫人不记得老奴了,老奴姓徐,是府上的管家。”

    无忧定了定神,眯起眸子细细打量一番,这才记起这不就是那日接她出牢狱的车夫么。

    她弯了弯唇角,爽声说道:“我记起了,还未向您致谢呢,多谢您狱中搭救之恩。”

    徐管家笑了笑,面上一片祥和,“夫人无需多礼,本是将军的安排,老奴只是奉旨听命罢了,”他回过身掏出火折子点燃身后的灯笼,一曲手道,“夫人,将军恐天冷路滑,命老奴在这候着送您回院儿。”

    无忧点点,“有劳徐伯了。”

    没走过两步,她便看到手提着灯笼的管家步履有些许蹒跚。无忧停住脚步又侧身接过了徐管家手中的灯笼,“天色太暗了,优娘初来府上不识得路,还是劳烦许伯同优娘一块儿走吧。”

    徐管家稍显憨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深意,夫人这是怕他看不清脚下的路跌了,一顿的拐弯抹角,无非是想要保住他这个半天老头子的颜面,果真是个心性纯真的小娘。

    他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无忧将大氅系紧,随口问道:“许伯,将军人呢?”为了出府她已经脸面都不顾了,又是拍马屁又是刨坑的,如果这癫狗再发回癫,言而无信,她真是要被气死了。

    徐管家缓缓道:“军中来了令,将军已回军营,这个时辰大约是也该到了的。”他说着又拿出一块令牌递给无忧,“夫人,这是出入府邸的凭证,将军命我交给您。”

    无忧心中一喜,她举起令牌本想瞧瞧这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可惜天色已黑,看不真切。她只能笑盈盈的从新揣进了袖口,这癫狗欺负人不假,但是好在还算是说话算话。

    一路无话,二人很快便回了院子,徐管家接过无忧手中的灯笼又屈身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去。

    整个院子早已掌灯,烛火在疆风中摇摆不定,落下一片昏暗橙红的烛光。阵阵饭菜的香味透过棉帘飘满了整个院子,劳作了一下午,腹中早就是饥渴难耐,无忧抽了抽秀鼻,一个箭步便向屋室奔去。

    红柳正站在圆桌旁,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做好的饭菜轻手摆放在桌上,酒酿清蒸鸭子,白肉酸菜火锅,醋炒白菘,再配上一品桃花面,菜式讲究,荤素有味。

    “你现在去让灶上准备些姜汤送过来,夫人今儿在冰天雪地的冻了这么久,莫要受寒伤了身子才是。”

    “是,红柳姐姐。”小丫头得了令儿,便转头向外跑去,棉帘还未被打开,就直接撞进了迎面走来的无忧怀中。

    二人走的皆是匆匆,又均未看路,只听“砰”的一声,便是撞了个趔趄,两人直接就跌在了门槛上。

    红柳闻声抬起头,刚欲训斥几声小丫鬟做事不利索毛手毛脚的,可还未曾开口,便看到了直面栽倒在门槛上的无忧,人是趴倒着的,看不见面皮,只余下个青丝满覆盖的后脑勺。

    她手一抖,急忙跌跌撞撞着跑过去,一伸手便将人翻了过来,只见无忧紧闭着双眼,圆润饱满的额头上早已是血糊糊一片。

    红柳心下一凉,平日里温柔的嗓音也因紧张变得尖细刺耳,她大声叫着,“夫人,夫人。”可任凭她怎么摇晃,怀里人依旧是软软着身子,连抬眸看她一眼也不肯。

    “这可怎么办才好”

    “哎呀,夫人,夫人见血了。”

    “夫人”呜呜呜呜。

    小丫鬟们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乱了手脚,一个个抹着泪珠子哀嚎起来,那撞倒无忧的丫鬟更是吓得顾不上磕破的掌心,哆哆嗦嗦得缩成了一个团。

    “哭有什么用,快,快去告诉徐管家,派人去寻大夫。”红柳颤抖着嗓子对乱作一团的丫鬟们大声吼道。

    两个胆子稍大的丫鬟这才回过神,互相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的向院门外跑去。

    ————

    本是掌灯造饭的时候,可疆军营地上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大批战士们身覆黑甲,甲片层层磨擦,发出阵阵惊响,大片雪亮的长矛在暗夜中闪动着森森刺骨白光,营地内一片肃穆,有种大战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宋燎恩正身端坐在虎皮将军椅上,帐内的阵阵火光将他本就冰寒的面颊更是染上了一丝毫无人味儿的漠然,从骨子中透出的嗜血之气,让矗立在整个营帐中的将领们格外胆寒,仿若面前之人便是从地狱而来修罗,多出一口气,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伸出纤长有力的单指,微眯起眸子指向关慈,“关副将,此事到底如何?你与本将军细细说来,一个字也不许落。”

    冰冷嘶哑的嗓音让官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关慈深吸一口气,将将稳住身形,开口道:“大将军,我军与突厥本就积怨已久,两军间互相刺探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者您昨日大喜,这等无所谓的小事本就本就不便叨扰到您,这”

    宋燎恩抬手打断关慈的话儿,少血色的薄唇轻碰,“小事?驻军重地,卫兵上夜竟敢公然饮酒失职,让敌军探子摸了进来,你关慈居然说这是个小事儿?”

    “那关副将倒是讲讲什么是个大事儿?”宋燎恩一挑眼皮,嘴角梨涡渐起,干巴巴的说道。

    关慈低垂着头颅,原本松散的瞳孔此刻缩了又缩,一双大掌更是在暗中紧紧握住。他于北疆军中为将早已有十多个年头,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早已是积威已深,宋燎恩在众将面前如此冷嘲热讽无异于落他的颜面,此等事,于平日而言他是万般容不得的。

    他抿紧嘴唇,心中冷冷的嗤笑,不过是皇上派于边疆的一只看门狗,这链子都让主子塞进了他的手中,秋后的蚂蚱领着区区三千兵士还妄想端了这北疆不成,必要之时他便来个先斩后奏,全了自己颜面,又满了皇上的意,如此这般想着,心中便也是有了计较。

    关慈收了心绪,左膝跪地“啪”的一声行了军礼,铿锵到:“末将失职,请大将军降罪。”

    一旁的颜济听到这脆生生的响声,不禁嘬了嘬牙花子,这关胖子也是个狠人啊,地上铺着青砖,这么一跪,怕是膝盖都要淤青了吧。

    宋燎恩阴沉着脸扫过众将领,沉声道:“国有国法,军中更是有军法,关副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帐中的火盆扑闪了几下,带着寒气的疆风扑开帐帘卷着落雪吹了进来,给宋燎恩的声音更是渡上了几成冰寒。

    军中众将皆是面面相觑,关副将之事说大也并不算大,无非算是个玩忽职守之罪,在营地中已是常见。再者关慈本就是军中副将,这五十军棍的刑法未免太重了些。看来这新来的大将军也不是个好想与的,为自己好好筹谋才是。

    关慈并未为自己辩声,只是抬肘曲了一礼,“末将领罪。”便同士兵出了大帐,一时间,军棍搭在皮肉上的噗噗声响传遍了整个帐子。

    众将心中虽有计较却不敢多言,皆是团着个身子,唯恐大将军的怒火烧在自己身上。

    “出去吧,今日之事应当谨记,加强营地内防守。”宋燎恩坐回将军椅上,挥挥手沉声说道。

    “末将谨遵大将军教诲。”言闭,众将士怀揣着心思走出了军帐,帐中立刻安静下来,只余下偶尔传入的军棍声响。

    待人走完了,颜济一撩衣袍回身寻了个圈椅大马金刀的坐下了,还不忘转过头拍拍一脸沉重的陈庆和张甫,“来来,坐啊。”

    陈庆撇看了颜济一眼,木着嗓子道:“将军,末将不可。”

    颜济咧嘴一笑,拉了陈庆的战甲便将他扯到了圈椅上,一双桃花眸子闪了又闪,指着宋燎恩便说,“陈兄,你这样讲话倒是无趣了,瞧没,你现在就是他的大舅哥,一家人有什么可不可的,改日让这老小子给你升个一官半职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张甫尽是搓了搓膝盖,他跟了两位将军多年,这颜将军的性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陈庆却是面容一震,声色极为郑重道:“还请将军莫要拿优娘打趣,末将身在军营不假,可这种卖妹求荣的事,还请将军以后莫要再说。”他陈庆争爵立功虽是为了优娘,可卖妹求荣的事倒不是他所为。

    颜济笑嘻嘻道:“一家人,开个玩笑罢了,莫当真,莫当真。”

    宋燎恩落眼瞧了瞧圈椅上坐着的三人,按了按了眉心,“关副将积威多年,我今日这般处置了此事,怕是将心难平。”

    颜济翘起腿,吊儿郎当道:“干他,娘的,有什么事咱们哥儿四个担着不就成了?”

    颜济本生的是男生女相,面目极为阴柔,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大家也都是看惯了的,可这猛然一句干他,娘的,均是让三人一虎,这小子何时学了骂人了?

    颜济吊眼瞧了众人一眼,也觉得不妥,毕竟自己乃是大将军不是,他微坐正了身子,咳了一声“这边疆民风彪悍,本将军与军同乐,也算是入乡随俗。”

    宋燎恩收回视线,轻声道:“颜济一句话不假,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今日往后,你们三人还要多多辛苦些,营中之事恐怕要费心。”

    三人抱拳颔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应下这份职责。连本就实诚的陈庆也是激动着眼眶微红,将士的宿命感让他觉着被将首器重乃是一件极为自豪的事情,冲劲儿上头,竟丝毫未曾察觉自己已是身在贼船。

    说话间,帘门突然被打开,卫兵领着个十几岁的小厮走了进来,还没容卫兵禀报,那小厮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喊道:“将,将军,您快回府瞧瞧吧,夫…夫…夫人”

    “夫人怎么了?”

    “夫…夫人见血!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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