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无敌真寂寞
闽侯爷下午想带孩子出门遛马，林锦璇也不是非要留着父亲做陪客，细细嘱咐了一番之后，与柳正去了待客的地方。
随后，林锦璇如愿从柳正口中得知了此次会试的情况，也侧面知道了一些旁人可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比如，柳芸之所以能顺利考中第三，也是因为此前林锦璇备考时，柳芸跟着一起看了些资料书籍。
比如，柳芸不仅自己看了，还带着书会的其他人一块儿研读。
再比如，林锦璇批注的那几本书被柳芸找人抄录了好几本，现在这本书被炒出了高价，不少人都觉得这些小姐千金能考中，都是因为沾了荣惠公主的福气，开了文窍的缘故。
林锦璇：“……”
林锦璇：“……”
林锦璇：“……”
柳正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要放松一些，说话也正常了很多，还在说：“殿下的批注，正也有幸在族妹那儿看到过……”
然后便是柳正就开始夸林锦璇怎么怎么文采斐然、真知灼见，怎么怎么发人深省……夸就夸吧，偏偏这人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是一副“哇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你真是我生平仅见的天才”的真诚。
林锦璇开始尴尬了。
林锦璇脚趾不自觉开始动了起来。
还是柳正自己注意着时间，还要赶路，主动提出告辞，林锦璇才从这种诡异的羞耻状态里挣扎出来。
送走柳正之后，林锦璇感觉面颊上有些热意，伸手扇了扇，道：“这人，我还以为与那些古板端肃的老儒生一样，怎么……”
碧玉笑了笑，道：“可见主子才学出众，收服了他。”
林锦璇嗔她一眼，问道：“之前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碧玉笑意不变：“您放心，奴婢特意让小十和十三负责监管，这会儿应当已经到燕京了吧。”
之前林锦璇就说要帮这些勇敢往前走的姑娘们做一些什么，也算是明面上给这些人撑腰，这话并非是随便说说的。
听到碧玉的话，她微微颔首，等待面上热意慢慢消退，她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望着不远处升起袅袅轻烟的香炉，轻声道：“好在我是按照全中的可能去准备的，不然这次就会让一些姑娘们难过了。”
她给书会里所有的姑娘都准备了一份礼物，考中了就是贺礼，没考中就是以兹鼓励，总归不会让她们空手而归，总要有所得。
或许她们本身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失败了失望感不会太重，但林锦璇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希望能让每一个可爱的姑娘都能够保持好心情。
她温柔道：“希望她们会喜欢吧。”
这次会试的消息从还未开始到考完，其实一直都被各界关注着。
因为他们都在好奇，在荣惠公主之后，还会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出现在考场之上，会不会有第二个像荣惠公主这样的人出现。
而事实告诉他们，会。
并且，不少。
这其实给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女子会读什么书、女子无能的人狠狠一个耳光。
是，在你们口中女子样样不如男子。
那，为什么科举这么大的事，你们男子那么多人，却压不住几个小小女子呢？
都是人，都有脑子，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是天皇老子吗？陛下都允许的事，你们叽叽歪歪那么多，你们是不是想自己当皇帝？
去年林锦璇参加科举一事就引发了不少事，只是那时候谁都不觉得她能成功。
就算进了考场又如何？进了考场，肚子里没那些墨水，能考出什么东西来？
等林锦璇考过了，他们又说：“哎呀，毕竟是公主嘛，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总是要给点脸面的。”
等到林锦璇中了状元，她靠关系得中状元的事在这些人口中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但谁也不觉得，皇帝会真的给她什么官职，就好像他们一直觉得，他们的思想与皇帝一样一般。
但林锦璇没多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握了实权。
一开始众人还没太把督查司放在眼里，皇帝大权在握，他非要特意建立一个督查司来监管百官，那就建立一个呗。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等到皇帝意识到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反倒还要多出一笔钱来运营，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的。
结果，燕京让那个混不吝的陈昌尹做了司长，苏州让把蜀州捅破天的林锦璇上位，另外分司的司长也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第一年，燕京督查司陈昌尹每日在街上闲逛，简直就是纨绔们的克星——惹火了这位，他是真敢把人腿都打断。
而且，这群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要是被督查司的人抓到了，认错态度好，陈昌尹第一次抬抬手放了。
第二次开始，那就是层层加码，先找公子哥的罪证，再找他父母的，后面就是亲族，甚至连妻族都不放过。
找皇帝告状？
呵，你要是没犯错，你怕陈昌尹做什么？找皇帝，皇帝对陈昌尹这个混不吝都没什么法子，毕竟人家是按律办事，就连人家做的事，那都是人家的上值任务，督查司刚建立的时候就跟百官说清楚了，你们自己不上心，怪谁？
因着这个缘故，几个月下来，燕京如今街头巷尾的风气那叫一个焕然一新啊，就连百姓们都对督查司的人喜欢的紧。
遇到不公不去大理寺也不去京兆府了，去督查司！当然了，督查司只管官员，普通百姓之间的事还是要去该去的地方的。
有一段时间，皇帝每日批阅奏折，拿起十本，一本是陈昌尹说自己抓到了谁谁谁违法乱纪的小辫子，九本是弹劾陈昌尹的。
皇帝：“……”
嗯，很热闹。
当然了，这种张口就来的弹劾在皇帝分发下去的任务越来越多的时候，再也没了。
弹什么弹，本职工作做完了吗？还有空找别人的麻烦！先把自己帽子保住再说吧！
陈昌尹：哎，无敌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