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火”(上)
18世纪末的时候,远距离通讯的方式还依靠烽火,乔治安娜在诺曼底还看到过,甚至还登上了其中一个烽火台。
有一个叫布普的人,他在旗语的启示下发明了一种远距离通信装置,在一根高高的杆子上装上三块能活动的薄板,每一块薄板上都系者一条细绳,通讯员握着绳子的另一端进行操控,只需要牵动细绳薄板就会随之改变原来的位置,组成不同的形状,进而形成各种符号了。
布普一共设计出196种符号,每一种都可以用来代表某个字母或单词,这样就可以利用一组组不同的符号来表达不同的意思。这种通信装置必须假设在视野开阔的地方,比如山顶或特制的铁塔上,通讯员还必须备有望远镜,这样在10公里远处就可以清楚得看到扬旗站上的信号了。
每个通信站由两人昼夜轮流值班,在夜里或云雾天气就用灯光照射着来分辨信号,这样一站一站得传,就像接力一样把消息传到远处。
布普的第一条目视通信线于1794年7月完成,这条通信线假设在巴黎与里昂之间,相距120公里,一则情报通过20个通信站,用了3个小时传到了巴黎,这个速度当时让人感到震惊。
很快欧洲其他一些国家也照着建设了一些扬旗通信站,从普鲁士传到了俄国,从柏林传到了特里尔。菲涅尔的透镜让这个传输距离变得更远了,在战争期间除了交通线,通信线也容易被人破坏,而且还可能存在泄密的问题,但它很适合在多雾的法国西部普及。
“他知道这件事吗?”乔治安娜问法尔荣。
法尔荣摇了摇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坚信他的发明是为了救更多人而创造的。”
乔治安娜无言以对。
德斯塔尔夫人在《论德国》里也写到过,“天才们生来就是要彼此理解和互相敬重的,但是不论是德国还是法国,都可以看到从孤独中发展起来的和从社会中形成的这两种头脑之间看到最完全的对照”。
牛顿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经典力学会被用来计算弹道,她估计菲涅尔也不会得知自己的发明被用于军事而感到高兴。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广场。上午广场上还聚集了那么多人观看飞行表演,充满了欢笑和惊奇,下午这里就变了样子,除了警察之外一律不许入内。
1492年洛伦佐·德·美第奇死后,米开朗基罗也因为觉得佛罗伦萨不宜久呆离开了。马基雅维利的佛罗伦萨史也写到了这一年,他在文章结尾处写到,没有人能阻止米兰公爵的监护人洛多维科·斯福扎的野心。
两年后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入侵佛罗伦萨,掌权的美第奇家族被赶走,佛罗伦萨共和国建立,创立者名叫季罗拉莫·萨沃纳罗拉,他是个多明我修士,从1494年开始到1498年担任佛罗伦萨的精神和世俗领袖。1497年他在佛罗伦萨市政厅前点燃了一堆熊熊大火,将他认为代表“世俗享乐”的物品,包括镜子、化妆品、画像、异教书籍、女人的帽子、鲁特琴和所有古典诗作一并扔进火里烧掉。
他派遣的是儿童,因为在他认为,这个城市里没有谁比儿童更纯洁了。
布道时萨沃纳罗拉常常声称自己可以和上帝或者圣人直接交谈,他们告诉他末日审判即将来临,接下来的意大利战争、瘟疫好像都能从用他的预言解释,所以人们就更容易被末世论蛊惑,当孩子们们从各家各户拿走那些“不洁的”的东西时没人阻止。
当时佛罗伦萨人觉得萨沃纳罗拉做的不错,可是等他们发现日子过得越来越苦,以商业为主的佛罗伦萨陷入贫困之中,原本萨沃纳罗拉的追随者们也离开了他。
当人的忍耐力超过了一定极限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反正世界末日了,何不及时行乐呢?
关闭的酒馆重新开了起来,人们开始公开赌钱,酒酣耳热时人们有时谈论文学艺术,有时说粗俗的笑话,尽管城外的美第奇家族也在西班牙军队的支持下正在试图恢复佛罗伦萨的统治。
到了1497年5月13日,亚历山大六世开除了萨沃纳罗拉的教籍,一些人在他布道时发动民变,在被关押一年后萨沃纳罗拉贝处以绞刑,然后在当初点燃虚荣之火的地方被处以火刑,这一次同样无人阻止。
没多久米开朗基罗回到了佛罗伦萨,接着开始创作《大卫》以及布鲁日的圣母像,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也有东西改变了,米开朗基罗变得更加有名气,尽管他在离开佛罗伦萨前就已经很有名了。
“另外,还有件事情。”法尔荣低声说“您还记得那位发明了煤气灯的英国工程师吗?”
“当然,我记得,怎么了?”
“弗雷德里克·阿尔伯特·温莎先生在英国注册专利权的时候遭到了阻挠,他认为是索霍公司在背后捣鬼。”
乔治安娜又无言以对。
“英国的专利法和法国的专利法存在很大分歧,这可能是英国特有的,法国的专利被解释为发明人通过发明中的投资而产生的产权,而英国则是发明的临时专营权,如果温莎先生的申请在英国通过了,他可以成立一家全国性的燃气公司,允许他开采焦炭,那可和米克尔先生用年金换走的脱粒机专利权差多了。”
“你想说什么?”乔治安娜问。
“鲍文斯先生窃取的机械并没有付专利费,在1789年的时候,塞缪尔·斯莱特先生来到了美国,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他仿造了当时最先进的纺纱机,并且与布朗家族合作,建立了美国第一家纺织厂,因为他,美国的纺织业快速发展,已经超过了法国,排在了英国和印度之后,英国人称呼他为‘叛徒’,我记得有个叫亨利·配第的年轻人。”
“你见过他了?”乔治安娜问。
“他希望美国人按照《巴黎和约》的规定,偿还战前的欠债,对吗?”法尔荣问。
“你听说了不少事。”乔治安娜笑着说。
“如果美国人拒不偿还债务,我们是否还承认《巴黎和约》的合法性?”法尔荣问。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
“王后殿下……我是说玛丽安托瓦内特并不关心这些,尽管她很努力得想要融入法国。”法尔荣有些惆怅地说“他们希望通过战争毁掉美国的纺织业。”
“他们是谁?”
“那些不乐意分享专利的人。”
“但我见过一个人,他……”
“他的原材料是从哪来呢?”法尔荣打断了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没做声。
“斯莱特先生如果回国,会被判处绞刑,他走的时候很匆忙,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后成了农民,可是他的父亲还在英国。”法尔荣摇头“可怜的老家伙,他因为他的儿子失去了一切。”
“老斯莱特先生不能去找年轻的那位么?”乔治安娜问。
法尔荣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斯莱特先生,美国颁布了一条法律,美国政府不承认外国的专利,任何人凭新技术都可以在美国申请专利并得到保护,而且不审查技术的来源,我们也要和美国一样吗?”
“为什么您要问我?”
“因为鲍文斯是您的骑士,他受谁的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