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拐子口祭祀
小男孩所述，他们这里叫做拐子口，集镇附近有十几个村庄，由于盐碱地较多，靠打渔糊口的百姓占了大多数。
大人们围在海岸边，是要献祭尚未出阁的处子，以此乞望龙王能够少些风浪，好让拐子口的渔民可以大丰收。
王默选择问的这个小男孩，算是找对了人，小男孩的爷爷是布政使司检校，这个职位的名字的确唬人，其实是个比从九品还不入流的小吏，通常受当地县衙的知县管辖。
因为在县里有个工作，所以在家族乃至附近村庄里，算是颇有威望。
小男孩经常缠着他爷爷问东问西，倒也知道的不比成年人少。
小男孩说，他们拐子口集镇的所有人，互相都心知肚明，一般不会让外人知晓。
每年的夏末秋初之际，拐子口的人就会聚集在海岸边，进行祭祀活动。
两千多户人家每年轮流出一名尚未出阁的女儿，作为祭品投入黄海。
此外，所有人家都要出钱出力，杀猪宰牛，摆在海岸边，由他们所推举的半仙做法事，便完成了整个祭祀活动。
不过，说完这些以后，小男孩偷偷捂着嘴说出了一个秘密。
他以前很好奇黄海边上摆着的金银、粮食，以及猪牛羊都去哪了，有一次他便带着几个小伙伴，一起埋伏在沙丘后，一直到临近夜幕降临。
当时看到一帮子身穿皂衣的差人，嘻嘻哈哈来到此地，七下五除二把祭品和金银收罗干净，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桌椅板凳。
其实不听这个秘密，王默也能猜出来龙去脉，大致是县衙的人与所谓的神棍半仙合作，榨取民脂民膏。
如果只是这样，王默并不想在两军交战之际节外生枝，可是这些人为了钱财，不惜诓骗百姓，每年都要把一名女子投海，着实残忍至极，不得不解决掉这些毒瘤！
挤进人群，王默一眼便看到海岸边，一个尖嘴猴腮，身着道袍，脸上长着一颗超级大的痦子，痦子上还长着一撮白毛的神棍，正手捏拂尘，在空气中胡乱比划，口中说着叽哩哇啦的胡话。
“吉时已到，送亲仪式开始！”
白毛痦子神棍眼睛猛然一睁，吓了周遭百姓们一大跳，听到开始送亲，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四个魁梧汉子，肩头扛着一个竹片编织的席子，席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色婚服的女子。
在后面，跟着的男女老少，或许是女子的家人，一路上欢天喜地，见谁都拱手说一声同喜。
“唉，可悲啊！”
王默叹了口气，背起手再次把目光看向那个白毛痦子神棍，这厮分明眼中满是狡黠阴损的得意之色。
“你们这一家有福气喽，能成为龙王爷的岳丈岳母，十辈子都修不来的机缘。”
白毛痦子神棍鼻子冷哼一声，挡在送亲队伍前头，抬起手臂放在女子家人面前，伸开手掌示意索要好处费。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因此大家对于祭祀活动的程序倒也清楚，女子家人赶忙从衣袖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到白毛痦子神棍身边时，发出一阵叮当脆响。
“这还像话，开始吧！”
神棍得意的摇头晃脑带着路，来到海岸边后，又是一阵胡乱唱跳，围观的百姓全部跪拜下来，一个个虔诚无比，反倒是显得愚昧至极。
就在四个魁梧壮汉准备把女子连带竹席放进海里时，王默轻咳了一声。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这一声轻咳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一旁珍华见到周围人不善的眼神，脚步横移，靠近王默，手中软剑随时可以拔鞘而出。
“那个神棍半仙，鄙人不才，有个疑问，能不能请半仙解惑？”
王默见既然打破了宁静，索性排众而出，站在了白毛痦子神棍的面前，手中晃悠着七张千两规格银票。
“你算个什么东”
神棍正要开口大骂，当眼睛瞥见那七张千两规格的银票时，不由抖了一下，赶紧收回脏口，换上一副谄媚的贱笑，整张脸干瘦无比，硬是挤出了肉包子一样的褶子。“这位贵人一看就不凡，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半仙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半仙。”
“鄙人对半仙的那些法咒很是向往，想要学上几句，如何？”
王默再次从袖口抽出七张千两规格的银票，加在一起便是一万四千两。
“小意思，想学这个还不简单。”
神棍说着就要上前够银票，脸都快笑开了花。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棍的手刚伸到一半，便见王默快速收回手，顿时气得直瞪眼。
“先学。”
王默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好好好，跟着本半仙念。”
“叽叽古丽，哈玩古丽，落落不拉几，拉不拉得多啊啊啊，海事哈市其省事，玖拾囆家厉害呀呀呀，蓑鲉忄牖欳給酢埑达赏啊！”
“行了，钱拿过来吧！”
神棍一顿忽悠，再次伸手就要抢银票。
“慢着，半仙何必心急，鄙人属实笨的紧，能不能请半仙再把刚刚的那些法咒念一遍？”
王默憋住笑，重新把银票拿出来，随着海风左右摇摆。
神棍沉默了，眼神渐渐阴狠起来，痦子上的白毛，随着脸皮的颤动，跟银票一样，不停的左右摇摆着。“你是来找茬的吧？”
眼见周围百姓都昂起了头，全都在等着半仙再念一遍法咒，神棍自己心里清楚，刚刚都是在胡乱瞎诌，怎么可能丝毫不错的重来一遍。
因此，他认为面前这一男一女分明是在恶意挑衅，是在找茬砸场子。
哗啦一声
王默手指缝隙中，跟变魔术一样，再次出现了七张千两规格的银票，手中共计捏了二十一张，也就是两万一千两。
“哼！以为老子没有见过钱吗？”
神棍十分确定，这一口一个鄙人的年轻人，肯定是来砸场子找茬的。
哗啦一声
又是七张银票出现在王默的手指缝隙里
“混账！少拿区区银票来糊弄本半仙，惹到本半仙，必让尔等生不如死！”
神棍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哗啦一声响，王默手中再次多出了七张银票。
全场彻底静默，百姓们都在期待着半仙能够大显神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仗着有钱打断祭祀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