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兵者，诡道也
“禀皇上，大军已到达既定目的地！”
多铎骑着马，来到龙驾玉辇一侧，拱手道。
王默走出来，看着远方的大海，一路的舟车劳顿瞬间烟消云散，长长的伸个懒腰以后，向多铎挥挥手，示意其靠近说话。
“皇上有何吩咐？”
多铎急忙下马，来至近处。
“率领一千轻骑，前往朕在御书房沙盘上所点的位置，秘密建造炮台。”
“尧二柱心活，此事你最合适，切记不能走漏一丁点的消息。”
王默背负双手，站在远离人群的山岗子上，目光深邃地看着黄海的波涛汹涌。
“嗻！”
多铎起身就要点兵离去，刚走出几步，迅速回身再次开口问道：“皇上，若是百姓们无意中发现，该如何是好？”
王默转回身，面向大军方向，朝霞红灿灿，映衬的他如天神下凡。
良久，思虑再三后，只见他淡然吐出一句：“那就在人间消失。”
啊
“末将领旨！”
多铎显得有些为难，不过碍于皇命在身，只得接下口谕，起身点兵离去。
天边红日初升，可见薄雾缭绕，海天成一色，甚是喜人。
“这盘大棋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王默叹了口气，有些想念在现代学校里，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这里看似万人之上，实则是凶险至极，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连魂魄都会化作齑粉。
人这种动物，说来也奇怪。
生在安逸年代，每天都在抱怨自己的不忿和埋没。
可真有一天回到刀尖舔血的时代，又无比怀念当初那段令自己无比厌烦的时光。
就像这暑假，即将放假时，满心期待。
身在暑期中，满脑子的混沌和无聊，甚至有些厌恶假期。
可当假期只剩三五天时，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惆怅，无时无刻不在暗恨自己没有珍惜轻松惬意的暑假美好时光。
“陛下，臣妾两年有余未曾见过阿玛的面，想前往叙旧稍许时间。”
就在这时，兜帽遮面，怀抱琵琶的杨常在，迈着小碎步，来到王默面前，温婉无比的施礼道。
“嗯，这里荒郊野外，我派两名侍卫随行。”
王默心念一动，十个笔挺站立，默不作声的金武士中，最边上的两个立刻得到指令，大踏步来至杨常在身后，如影子一般紧随而去。
“珍华，你随我去转一圈可好？”
见到珍华后一步来到山岗子上，王默轻松一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顿时引得珍华小脸红彤彤一片，与朝霞遥相呼应，很有绝色美感。
“嗯。”
沉默片刻，珍华轻轻颔首。
距离大军驻地十里外，王默一身平民装扮，带着同样身着简朴衣服的珍华，两人牵着手，漫步在田野间，清风拂面，稻香四溢。
军营里的事情有尧二柱杨挥二人处理，王默第一次做个甩手掌柜，心中莫名多出了一股爽感。
他微服私访，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想跟珍华四处走走，不过大半原因则是想实地考察一遍。
如果估算没有太大偏差，倭岛的联合舰队很快就会到达黄海附近，但愿十万大军这个幌子，能够成功给多铎修建炮台做掩护。
王默率十万大军入日照练兵，其实只是造声势而已，真正的目的，乃是在大军掩护下，分出一部分人修建炮台。
这些隐蔽的炮台，将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起到决定性因素，也是他下的这盘大棋中，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
“皇上快看，那边好多人，好热闹啊！”
珍华毕竟才十六岁的年华，沉静内敛之下，肯定也有少女那颗柔软的心。
此时见到热闹，不由勾起了好奇心，挎着王默的胳膊就要凑过去看看。
“你这丫头，说了好几次，咱们便衣出行，你只需叫我默哥，我叫你珍华便可，切不可在口诵皇上陛下之类的称谓，更不能时时行礼。”
王默捏了捏珍华的鼻子，脚步并没有停下，眼睛向着吵嚷的人群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看着好像喜事，又好像白事？”
“是啊，好奇怪！”
“咱们近前观看。”
“嗯。”
前方是一座小村子，稀稀拉拉十几户茅草棚子，再往前约几里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集镇的模糊影子。
每家每户门前的空地上，或多或少都晾晒着渔网，王默当即明白了这个小村子是怎么回事。
确切来说，这里并不是村子，而是几里外集镇上的渔民，平日里打渔时落脚的临时居所。
就像山区猎户一样，为了应对恶劣天气或者突发状况，通常会在必经之路，建上一座小木屋。
看现在的情形，渔民们好像是在进行某种祭祀活动。
王默带着珍华来至近前，找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打听道：“老先生，大家在做什么啊？如此热闹。”
白发老者扭回头，并没有急着解答，而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王默和珍华看了一遍后，这才缓缓操着沙哑嗓子道：“集会。”
面对老者的言简意赅，王默有些无奈，太惜字如金了，说了等于没说。
见问不出答案，于是王默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全都是以警惕疑惑的目光，先行打量一番，然后吐出集会两个字。
“小娃娃，给你一两银子，告诉我，这里的大人在做什么？”
既然从成年人身上得不到答案，王默灵光乍现，转头把目标锁定在了人群外，正在尿尿和泥的小孩身上。
“啊？”
七八岁的小男孩昂起头，用麻布衣服的袖子抹了一把黏鼻涕，略显羞涩的断断续续道：“这银子真的会给我？”
“那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默把散碎银子在手中抛了抛，看着小男孩袖子上长期擦鼻涕，致使的油光发亮，丝毫不用怀疑，肯定能将火柴点燃。
额，别问我怎么知道
“好，俊子一把盐，死马追不回。”
小男孩再次用袖子把鼻孔中稍稍露头的黄色鼻涕擦干净，急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喏，这锭银子是你的了。”
王默听完后，眉头紧蹙，把银子递给小男孩以后，转身带着珍华再次挤进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