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听到了吗？嗯…听到了
“我只是希望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能成为你的第一个选择。”女孩的脸颊微微泛红，昨天的小红疹已经淡去，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她眼睛里的星星像是藏不住要溢出来了一般，粉嫩的唇一张一合，从那张嘴里说出的话那样柔软动听。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少年早已沉醉那一片柔软的星海。
心像是被放在一团棉花上，又像飘到云端。
有一股暖流注入，他的心软得不像话，又暖得一塌糊涂。
少年的手掌很大，那只白嫩的小手贴在掌心，也不知是谁的汗渍染湿了谁的手。
苏梨把他的手卷起来包裹住那张卡，“就当先帮我保管着，如果这个难关你自己度过了，到时候再还给我。”
说完半开玩笑半威胁道，“你就当它是我在陪你一起度过难关，不然我今天放学之后就把卡里的钱全交到医院去！”
秦醉看着她，这张脸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充满真诚，好像跟别人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其实秦醉早就发现这个女孩，跟那些成天追着他表白的女生不同，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躲在自己为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关注他，还会在放学后偷偷跟在他身后。
她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想到这里，秦醉在心里自嘲，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图呢。
见他还是没收下那张卡，苏梨干脆直接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怕他再拒绝忙说，“你要是敢拿出来，我保证等一会去医院充钱！”
终于，少年没再有动作，说话的嗓音有些暗哑却意外的轻缓，“记得吃药。”
“啊？”苏梨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用手背贴了贴有些发热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天课桌里的药…是你买的吗？”
有点怀疑，又不敢确定，静静的等着他给一个答案。
然而少年并没回答她的问题，拿过手提袋转身走了。
就知道他不会回答，算了，他不一直都这样嘛。
苏梨叹了口气，朝那背影说了声，“我这几天晚上要去画画，就不去看奶奶了，帮我跟奶奶带声好。”
本以为他不会有反应，然而少年却忽然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转身又走了回来。
苏梨的心扑通扑通，小脸微微发烫，莫名有些不受控制的慌张，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秦醉走到苏梨面前，用有些唬人的眼神看着她，怪瘆人的。
苏梨想说自己不去也没问题，昨天他不是还一副不欢迎的样子么，但看见那双眼睛又莫名觉得心慌。
手指摸了摸鼻尖，刚好是那颗咖啡色小痣的位置，“我，我是艺术特长生，专业也很重要，文化不够专业来凑嘛。”
白天学文化课，晚上还要去学专业，哪能跟你这个学神比。
少年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忽然笔直的身子弯下来认真的看着她，语气有些强硬的，“晚上回家不可以再抄小路，听到了吗？”
苏梨感觉呼吸有些乱，周围的氧气浓度变低了一样，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双手揪着衣角下意识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呆萌。
“说话。”少年却不满意她的回应。
苏梨红着脸点头，乖乖回答，“嗯…听到了。”
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感觉自己声音都飘到外婆家去了。
“去拿支笔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乖乖跑去拿了支笔给他。
“手伸出来。”
苏梨又乖乖把手摊开伸到他面前，像一个任他指挥的小傀儡。
少年拿着笔在她手心写下一串数字，细细的笔尖在掌心一笔一划的滑动，从手上痒到心里。
写完之后叮嘱她，“晚上回家之后，给我发信息。”
是让她晚上上完专业课之后，回到家给他报个平安的意思吗？
是因为刚才她提到的那件事，所以担心她吗？
苏梨反应过来……他记得！他记得那晚的事！
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
少女的悸动在这一刻浮出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直到后来，苏梨才明白，原来第一次看见少年时，那种被击中要害的感觉，就叫——一见倾心。
从第一次在阳光下看见那个干净的白衣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再到那一次在漆黑的夜里偶遇被他解救；之后她静静关注，默默追逐。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一步一步奔向那个一见倾心的人。
她以为自己没有在少年心里留下印象，这一刻她惊喜的发现，原来他记得！
如果说，第一次的隔空相遇，自己并没有在少年的视野里留下痕迹，那么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被少年记得的人，不就够了吗。
虽然这并不代表着什么，但足以让苏梨心里那只小鹿撞断头上的角。
“那你刚才怎么……不让我顺便拿张纸，”苏梨看着手心那串数字，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字迹一会儿就被汗浸没了。”
“那就背下来。”
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
只想给你一个人。
“能记住吗？”像是真担心她记不住，确认一遍。
“能！可以的。”
这个中午苏梨趴在课桌上，揣着甜甜的印记睡去。
而少年却做了个连环梦，梦里最开始出现的是高二开学那天，他踏进延川中学，站在教学楼的空地上，忽而被一缕光刺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看过去，女孩穿着一件淡黄色碎花裙，白皙的皮肤干净透亮。
杏眼粉唇，高挺微翘的鼻子，一头栗色微卷头发垂在胸前。
她站在走廊下，身后的阳光散落在身上，整个人被晕染了一层柔色。
女孩发间别了一枚金属发卡，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
然而那一刻，惊艳少年的却是比星星还要闪耀的她。
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怀里的书散落在白色球鞋边，女孩低头去捡，头上那枚金属的星星发卡也掉在台阶下。
对方并没有道歉，甚至连停留都没有，她却没有因此生气。
看上去柔柔软软的。
少年想，世上竟有这么脾气这么好，这么乖巧的女生。
直到同伴过来之后，两人才一起离开。
画面一转。
少年那晚经过一条巷子时，在漆黑的阴影下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穿黄色碎花裙的星星女孩。
她被迫抵着一面墙，旁边的大树挡住了路灯的光线，只有零星的光点落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两名醉汉在周围笑得一脸猥琐，朝女孩说着下流的话，企图把肮脏的手伸到她身上。
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里氤氲着水汽却忍住没掉眼泪，拿着画板胡乱挥舞着，坚守最后的阵地。
那一刻，无助爬满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可她的脸上却写着坚毅。
跟那天站在教学楼走廊下，柔软乖巧的女孩很不一样。
少年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若换做别人，兴许他不会亲自出手。
可那天他偏偏对那几个醉汉下了重手，他害怕女孩等不到警察赶到而受到伤害。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和迫切地想要保护一个人，一个也许跟自己不会再有交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