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一夜第章 第二夜
姜妤忍着窒息恶心感迅速反应，起身刚喘一口气就想抢刀反杀，却发现刚刚被扔过来打下刀刃的不是什么别的小物件，而正是李鹤岳本人。
这下他正恢复成人大小稳稳的压制住了行凶的男人。
这无疑给姜妤制造了极佳的攻击机会。
刚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攻守易型不趁机截杀，更待何时？
姜妤抄起被打落在地的短刀，干脆利落的一刀捅了进去。
男人没有立刻灰飞烟灭，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姜妤，捂着血窟窿，极力喘息着却再也无法呼吸，几十秒的挣扎后，他死去了。
哪怕明知道他是鬼，他这样以人类的身份死亡也给姜妤带去了十分不好的感官。
杀人和杀鬼，是不一样的，这两者在姜妤心中有明确的界限，而现在因为这个男人，她险些要越过这个界限了。
自己是如何挥刀，刀刃是如何扎进血肉，男人是如何挣扎死亡，这短暂的过程反复在姜妤脑海里回放着，她还没有从濒死的恐惧绝望中彻底缓过神就进行了反击，脑袋昏昏沉沉，耳鸣声阻绝了外界的信息，看着男人的死亡，她心底那来自于‘我杀人了’的异样感又浮现了出来。
姜妤脱力的跪倒在地，头痛欲裂。
李鹤岳回头一看就察觉到了姜妤的异样，她双眼发直，正愣愣的盯着男人的尸身，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姜妤的反常来自何处。
没再多加犹豫，他轻轻的抱住了姜妤。
让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不再看向那一片血泊，接着抬手捂住了姜妤的耳朵。
阻绝外界对她的冲击，先让她自己缓缓吧。
阿难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检查确认男人死亡后是觉得姜妤有些不对劲来着，但他的道德约束太浅了，完全不明白姜妤为什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鹤岳正抱着姜妤给她力量与安抚，那自己做点什么呢？阿难看了两圈，默默将男人的尸体拖出房间，关上门后，又坐回了床边。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妤只觉得耳鸣渐渐消散了，脑瓜子一圈一圈勒紧的疼痛也慢慢适应，她微微抬头，艰涩的吐出几个音节——“我、s。。”
李鹤岳察觉到她的动静，一听到这话立刻截断，试图将她从阴影里带出来：“你杀了那个鬼，对，没事的。”他立马举例补充以证明杀鬼的正确性。
“我和阿难刚刚去了王子颜的房间，但是她并不在里面，我们意识到她出门猎杀便就近寻找了起来，就隔了两个房间，我们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反杀了，唔，那名弟子的房间。。。是三层楼高的超豪华卧室，电梯入卧室的那种，她被推下楼摔断了脊椎，但也没有立刻死亡，那名弟子也怕是自己失手杀人，匆匆忙忙跑走了，我们到的时候她还在地上爬了一段距离。。。”
阿难凑过来补充道，“是我给了她一个痛快哦，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很肯定我扭断了她脖子，但都那样了，就差斩首了，她还是没有彻底死掉，直到李鹤岳说让我拔刀试试，刀刃插进心口后，才最终咽气。”
李鹤岳本来是想转移姜妤注意力，顺便给她建立自己确实杀的是鬼不必有杀人的负罪感，但阿难的描述太诡异了，让他反而更加担心起了姜妤。
不过姜妤状态却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她忍着眩晕感思问道，“刀呢？王子颜的刀。。有拿到吗？”
阿难点点头，将手上的刀都递了过去，姜妤接过那三把刀，摸了摸刀鞘，轻轻的笑了笑。
她将凸出的字体展示给李鹤岳和阿难看，“这把刀是阿难的吧，因为杀了王子颜，所以数字壹已经变成了数字零，这两把是王子颜和。。那个男人的，我之前看到刀鞘上的数字是伍，但是因为他们的死亡，刀鞘上的数字也归零了。”她伸手去摸因为她刚刚激动捅完人后又掉落在地上的刀。
“这把是我的，数字零。”
“如果不是用它制造致命伤，是不会在月门中死亡的，所以他杀我要摸刀，王子颜明明受了致命伤却只是重伤不致死。”她抬头看向阿难，“我之前让你们一起去也是因为这个可能性，一把刀杀人，一把刀自保才好。”
姜妤握着手中的刀，被李鹤岳从地上扶起坐到了床上。
李鹤岳顺着她的逻辑接着往下说：“这样也好，不至于立刻就使局势不可挽回，虽说鬼一晚能杀伍人，但他们能被反杀，也是好事，你刚刚打斗过程中可能摔到头了，今晚就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
姜妤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还没等阿难去开门，那人就自己拧开了门，来人正是那个超豪华卧室的主人，他是纯阳派的弟子，命格清奇家财万贯，纯粹是为了镇压命格才入的道，本来只是来下元节见见世面，谁想就这么卷入了这么件糟心事里，虽然是自保，但他自认确实杀了人，虽然一开始逃逸了，但现在反应过来了，还是满心惶恐的站了出来。
“我。。我跑走后没走远，远远的看见你们进来了这里。”小弟子回头看了眼门口的男人尸体，“既然你们也杀了人，那，能不能别举报我。”
“不对，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是她拿着刀想偷袭我，我一个反手就。。。就不小心把她推下楼了。”
这小弟子也是可爱的很，不怕被人杀，还巴巴的来找目击者解释。也不想想这两个目击者为什么闯他房间。
阿难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没你什么事，你那死了个我们这也死了个，扯平了扯平了！”
李鹤岳则是温和的也劝了劝他，“在这法器中为求自保只能反杀我们能理解，你也好好的待在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了。”
“昂，我回去就搬电视机和床堵门，我，我就是来解释一下。。。”小弟子摇摇手又走了。
就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姜妤就已经昏睡了过去，李鹤岳替她擦了擦脸和手，放平了塞进被窝，回头对阿难说，“你也快休息吧，我守夜，待会儿出了月门，还有战斗呢。”
阿难硬着脖子没理他，看那倔强的背影是打算跟着守夜，然而没过多久，就也躺在床尾睡着了。
李鹤岳抬头看了看门的方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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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月门，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李鹤岳告知了她错过的一些消息。
【现在公布的人员数是一千三百三十二人，总数上少了九十八，出月门后多出来的尸体数量是九十二。】
姜妤迅速获取关键信息，“那就是说鬼死了六人。。。只是不知道新的夜晚来临时会不会增殖。”她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后，苦笑着抬头，【我能说，其实死的数量比我想的已经少了吗，看来大家第一晚都还比较克制。】
她本就没想过第一夜会是平安夜，鬼会杀人，人，也会杀人。不安，异样，甚至之前的仇怨，都会化为挥向他人的刀子。
李鹤岳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是因为现在还形势不明，之后局面必然恶化。】
姜妤皱眉点点头，【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该如何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成为意见领袖，该如何阻止情形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她遥遥的看了越三山一眼。
复又低下了头，她无法说。也无法保证对方能无条件的信任她。
姜妤醒来后没过一会儿日门便又开启了。
每个人都精疲力竭的出来后，发现日门的死亡人数也提高了不少。
也是，疲惫的车轮战后要面临心战，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投入的战斗，这谁吃的消呢，灵力恢复不上来或者战斗中的一点失误，就会立刻送自己上路。
{太极盘中共有一千三百零一人。}
{太极盘中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请杀。}
鬼增殖了，在第一夜有四个鬼存活的情况下，又新增了二十个。
姜妤脸色难看的闭上了眼，【看来只要不一次性杀尽，每次都会增长十个，或者翻番。】
这一轮获取了第一名的是全真派的大师兄，为了夺取这个名字，他显然用尽了全力，也不知道他下一轮怎么办。
他的问题刚问出口姜妤就在心中大喊不妙。
因为他果然问的是，如何辨认鬼。
在大部分的期待下，答案却十分不如人意。
{鬼的所有信息皆为捏造，他们是完全虚假的存在。}
全真派的大师兄脸色沉的让人心疼，他喃喃的盯着那排字，视线热烈的快要烧出洞，也没等到第二个提示。
这一天的月门，如姜妤所想，大屠杀拉开了序幕。
不杀尽所有的鬼，要么被鬼迅速增殖屠杀，要么就会重新投入到日门战斗，这是个恶性循环，且尽头只有死路一条。
可怎样辨别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前一秒杀人，后一秒也可能被杀。
软弱和异常在这里都会成为指向自己的刀。
甚至，甚至，还有像姜妤所担心的那样，杀人的阀门打开后，就再难以关闭。
第一晚杀的是鬼，认为自己有了认鬼的特殊方式，第一晚杀的是人，那就更加不在意了，人性啊，难以考验。
第二晚过去时，姜妤李鹤岳阿难各屠了一个鬼，李鹤岳本想在杀鬼之前先用鬼的刀多杀几个鬼，却发现鬼的刀只能杀人而作罢。姜妤引导蒙瑞也杀了一个鬼，可他们的力量，杯水车薪。
第二晚，总计死亡三百二十三人，共有尸体三百十七人，鬼剩余十八人，总数九百九十八。
在姜妤小队杀了四名鬼的情况下，其余所有人实际只杀了两只鬼，数字开始偏颇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夜晚的情况已经由逃窜到他人房间谋杀，变成了走廊追逐，大厅乱战了，这还是在有几名道门大师兄大师姐的管束下。
姜妤远远的看了眼明明身着各派服饰，却远离了各派，反而抱团取暖起来的一帮人。
他们向自己的同伴伸出了屠刀，且再难停止，偏执的不愿再听从教诲，干脆远离了门派，自立门户了。
散修群体中更加风起云涌，谁都不可靠。死亡人数也最多。
越三山刚刚告诉她，第二晚时有龙虎山弟子试图测算，也当场暴毙了，不要试图在月门内作弊，结局是一样的。他的好心提醒，让姜妤心理负担更加沉重。
她必须做点什么，她必须做点什么。
如果姬雪年在，她能听心音。。。不要去想如果！如果姬雪年在，现在肯定被嘈杂且布满恶意的心音吵的封闭视听了！如果詹惊羽在，如果娄墟在，如果。。。如果。。。
她这边正烦着，那边盛意又凑过来了。
第二晚时餐厅相见，茅山派弟子晃悠来晃悠去，盛意嘴欠的说李鹤岳和阿难这种式神形态的真的能算人吗？说不定都是鬼，就是姜妤为了隐瞒他们身份所以将他们算成人了，还忽悠了越三山，让越三山忽悠了他们一派人。
姜妤当时正愁茅山派那个‘小师妹’正是个鬼，可惜她老是跟在茅山派弟子身边，不落单不好下手，明明茅山派第一晚死了三个弟子，却还不怀疑内部人员。盛意这话虽然有点开玩笑，但其实很有攻击性了，姜妤看了看餐厅另一头一言不合血洗餐厅的动乱，干脆装作被激怒半真半假也拔刀当面砍了那个小师妹。
“你说他们是鬼？我说你小师妹是鬼！”她将刀尖对准盛意，“再来烦我我把你也杀了！”
趁着盛意没反应过来，那边又动乱了起来，她拉着李鹤岳和阿难就跑了。
之后一晚上没再碰面。
现在盛意过来，拧巴的表示，虽然姜妤运气好砍中了小师妹是鬼，但她真的太过分啦，等出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姜妤烦了这些小天师们一个个都爱找人解释搭话，她刚想到了什么，立刻拨开盛意问李鹤岳。
“你当时是怎么飞过来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