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屁孩下山记
乾元384年,大乾王妃,姬榕雪,薨!
满街的白布,遮盖了六月的骄阳,国都城一片死寂,所有臣民皆身披麻衣匍匐在地,这是千年来最高的丧事礼仪了。
乾元山顶,断龙崖,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那里,他没有比肩夸父的体型,却有着手握乾坤的力量。
他赤裸着上身,每一寸肌肤的线条都勾勒的那么完美,脸颊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只嘴角露出的微笑有点残忍。
他怀中抱着一位熟睡的倾城佳人,只是没有了呼吸。若是月儿在这里一定能认得出,这就是她的母亲,显然抱着这位美人的就是那位她朝思暮想的伟大父亲。
山顶的风一直都是肆虐着的,没有因为他身影的伟岸而改变,刮在耳边发出的呜咽声,似热烈似哀鸣,可都不能阻碍那道身影追求无上力量的步伐,谁都不能,包括……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妻子,还是那么美,抓起妻子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还残存些温热……
“榕雪,从今天起,我就是天上地下的至尊了,你开心吗?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着,泪水也止不住的流出,天上的云朵缓缓聚集,形成了张诡异的人脸,好像也在微笑,男人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对着那人脸道“你若胆敢欺我,这亘古之中,将无你藏身之地!”
声音浓厚无比,刺透人心,在这山谷天空久久回荡不能平息,那人脸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迅速消散了去。
男人眸眼微眯,点点凉意从身上袭来,那是一片片白雪……
——不知名的山沟沟
闷热的夏天,吵闹的蝉鸣,和静谧的少女,月儿闭着眼躺在堆积的树叶上,这是母亲不让她做的,但她现在很享受这样的愉悦,很温暖,和母亲抱着她一样。
慢慢的,一点点凉意滴落在她的脸颊,月儿皱起了眉,她第一次做了噩梦,梦里父亲抱着母亲,但母亲哭的很伤心,因为父亲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他,母亲拉不回来,躺在父亲的怀里哭着,渐渐的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都城里的人们也都纷纷抬起了头,伸手摸着这一片片六月的飞雪,边疆的战马嘶鸣着,势如破竹的大军在这一刻被蒙上了一层哀思。
朝内的肱骨大臣,晓勇郎将,包括各地封疆大吏,拖病不出的老臣都站了出来,感受着一片片雪花,他们噤若寒蝉。因为他们知道,自这一刻起,大乾王朝会出一个万古留名的天神圣君,更可能的是一世暴君,同时也再无人胆敢直言献策了,因为姬后已薨……
飞雪足足刮了七天七夜才得以结束,人们的生活也回归了平静,只不过每户人家再无男丁。
对于王宫唯一不同的只是,王座上空荡荡,但大殿仍座无虚席,朝内再无人拖病不出,更无人出一言一策,边疆兵马肃杀万里,无人可挡。
这天,乾元385年,十七岁的月儿终于决定下山了,她要去找自己的母亲,她不知道父亲叫什么,更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但她知道母亲姓姬,所以她改名姬月……
姬月收拾好行李,其实也不复杂,几身衣物,一些吃食,还有那柄木簪,都装在母亲给她的储物戒里,上面还刻着一朵木昙花,她很喜欢。
这是姬月第一次肆意施展她的轻功,快到连残影都看不见,树上的杜鹃刚把百灵鸟的蛋挤走,姬月就到了山下的一座破庙。
这庙屋顶漏风,也没人去修,但来的人却是不少,其中不乏王公贵族,最惹人注意的是庙宇两旁的题字,姬月认得,那是母亲写的。
小姬月很兴奋,没想到刚下山就有线索,她拉过一个人就问,你认识题字的人吗,哪成想没一人敢吭声。
可总有一个贼头鼠目的人不怀好意,望见庙宇中水灵灵的姬月,潦草男一时惊为天人,这么好看的女人如果没有与自己洞房花烛,那他相信所有人都会伤心的。
他招来手下人商量,很快一个满脸故事矮墩凤雏提出:
“少爷,我看这小姑娘好像第一次出门,估计是看上了姬王妃的书法,不如我们骗她咱手里正有一副……”
那贼头鼠目的潦草少爷大手一拍,尖声细语道:“好!本少果然没有看错你,到手后回去重重有赏,哈哈哈!”
但他们小瞧了姬榕雪对女儿的爱,怕哪天女儿被坏人所骗,早在发现姬月体内有灵气时她就在古籍中夹了一篇观相术,可通灵性,知人善恶。
那少爷刚一靠近,姬月只感觉一阵恶臭袭来,直接甩手就是一掌风华绝代,还未碰到那少爷,人便直接倒飞百米,撞断数棵古木,倒地晕厥。好巧不巧那一掌的力道有点偏下,潦草男当场断子绝孙,被手下拖着灰溜溜离去。
至于门前出了血腥事,门口的扫地老僧也走了过来,看到姬月的容貌,不由愣神,双手合十,呢喃道:“孽哉,孽哉。”
只是让她抽签,胡口编撰她母亲与父亲意见相驳,回了娘家,不久就会回来了,其它也是一概不知。
姬月虽是小女孩,但多年来的自我思考和帝王术籍也知道了不少,她明白是大师不想告诉自己。
小姬月没有自哀,摸了摸门前的的题匾,她预料过自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只是没想到打击来的这么快。
攥了攥小拳头,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走在布满苔癣的青石板上,朝大师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
扫地老僧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继续清扫门前本就不染尘埃的斑驳地。
几个月过去了,一路的披星戴月,终于是来了都城,这里的城墙直入云霄,小姬月数了数,得有几千个自己那么高了。
看着门前的守卫,一个个排队交钱,啧啧啧,小姬月才不花冤枉钱。
手指并了起来,朝城墙一划,一朵槐花就在城内开放了,一阵风吹来,槐花迎风而长,立马一人多高,姬月轻轻一舞,就诞生在了含苞欲放的槐花之中,轻轻松松来到城内。
可刚出来,就瞅见了一张脏兮兮的,布满老茧黑毛的大手,正玩弄着花瓣,旁边还趴着一条老狗,气若游丝的啃着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