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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眼子,谁都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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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桑早点睡啊,别熬夜了。”宋妈一番叮嘱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变成宋辞桑模样的白柯呼出一口气,宋辞桑做任务不带他,让他留在家里打马虎眼,本以为关门装睡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宋妈又是送水果,又是送鸡汤的来来回回好几趟,真是好一番博弈。

    他闭眼感知宋妈确实不会再开门,才给门落上了锁。

    鸡汤他喝不惯,但是现世的水果却比南幽的好吃太多了,甜甜的真不错。

    白柯变回原样,趴在床上看宋辞桑留在老家的故事书,时间流逝,等他合上书本,宋辞桑也没有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白柯内心涌上担忧,不会被南幽的人抓住了吧?

    他心里打起小鼓,按道理讲,他应该去看看,但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抓了岂不是连找救兵的人都没了。可是不去的话,他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愧疚感占据心脏。

    宋辞桑要是被抓了,因为他的出逃连带着气息,肯定要被那伙人严刑拷打,说不定比他原本的经历还凄惨。

    白柯脸色煞白,自己这么无用,还要连累别人受苦受累。紧张的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怎么守护宋辞桑的家人,宋辞桑保护了他,他也应该保护她的家人。

    白柯十指翩飞,更是拔下一根长长的白发,与灵力成结,画了一个大的隐匿阵法,将宋辞桑的房屋笼罩在内。

    阵法未完,他又想到晚饭后的场景,感觉宋辞桑对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在乎。

    白柯咬牙,争取在南幽来之前守护村子吧。他一狠心,咬破食指,抹上阵法。

    淡绿色的荧光落在原先的阵法上,阵法一颤,倏地扩大,无数光点补齐残缺的阵法线路,以他为原点向外飞速扩散。

    白柯好久没使用这么大型的灵阵,猝不及防被抽走巨量灵力,面色惨白地就要倒下,他鼻子一酸,眼泪涌上眼眶,坚持住,他一定会守护好村子的!

    “有敌袭?!”宋辞桑解决完女鬼,传送落地,就看到苍白着小脸,摇摇欲坠的白柯。

    “白柯!”她急忙冲上前扶住白柯的肩膀,“我回来晚了?敌人呢?”

    白柯看到她紧张的面容,扯出一抹笑:“你没事就好。”

    宋辞桑急促:“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么虚弱了?”

    白柯抬手,指向远方:“我给村子加了个阵法,脱力了。”

    宋辞桑眉头紧锁,脸色冷冽:“他们还是发现了是吗。”说罢掏出卷轴,就要接着刚才的复活阵法一事,继续上报消息。

    白柯摇头:“我没感知到,我以为你被抓,只能加个阵法保护村子。”

    宋辞桑情真意切的报告文书卡住,扭头看向羸弱的白柯:&34;所以,所以敌人压根就没来是吗?”

    白柯点头,苍白的脸色恢复少许红润。

    宋辞桑倒吸一口凉气,死死捂住心脏,低头捶床。这小子,这小子吓我一跳!看他一眼,还眼圈红红地傻乐,特喵的。

    藏朔派,

    三岳门长老温和地捋须,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在院落中央卵石地的狼狈少年,他身后站着的大汉冷笑:“藏朔派不会以为打一打,跪一跪就能相抵吧,我们门派至今还有两位弟子因为这个混账,坏了道器,损了道行。”

    藏朔派这边面色沉重,管事的张长老有重要的事,已经出门几周未归。现在的林管事脾气温和,倒让三岳门的人咄咄逼人,占尽上风。

    林管事对张九泽也很是头疼,萧掌门的嫡系弟子,有在门里发言的权力,却屡屡在门派大会上忤逆现在的莫掌门,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地位。

    林管事其实也是道法派的支持成员,可是道法成长的太慢,世道发展的太快,人人都想急功近利,三岳门的道器之道渐渐推崇,门里也悄悄分裂。

    张九泽唉,这孩子不懂得隐藏,还以为这几年明里暗地对他的欺辱能磨练他的心志,能够沉稳下来,谁能想到,他还是一碰就炸,如今更是做出毁人道器的傻事。

    张九泽熬过受刑,跪在地上,调整呼吸,他不想把宋辞桑扯进来,要是北冥也卷进来,不知道三岳门还要说的多难听。

    藏朔派这边的弟子面对那边的趾高气扬,忍不住凑到林管事耳边:“师父,我们把张十七给他们吧,毕竟就算赎罪,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林管事叹气:“这可不是张九泽的事,这是借着事打咱们的脸。你以为张九泽真有那个实力吗?”

    弟子思忖,确实,但三岳门只提张九泽,看来就是为了羞辱藏朔派。

    三岳门眼瞧着藏朔派人交头接耳的,愉悦地开口:“林道长,我们三岳门是讲道理的。贵派弟子毁了道器,我们也就要个道器如何?”

    藏朔派弟子们顿时叽喳起来,藏朔派哪有什么道器啊,都是寻常的降鬼法器。三岳门长老挑眉,示意旁边的弟子。弟子接收到目光,轻轻点头,快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张九泽。

    林管事眉头轻皱,就要开口,三岳门长老悠悠打断:“一报还一报,林道长莫不是想让我们以德报怨吧。”

    三岳门弟子冷笑着蹲下,靠近张九泽:“小子,你不是说道器只是借助外物吗,那我给你个靠自己的机会如何?”说完,一脚踹倒张九泽,把他挂在背上的桃木剑拔出,转身当着众人面,折断,丢到地上。

    藏朔派弟子们敢怒不敢言,这明明就是在嘲笑他们用着过时的法器。三岳门弟子忽略周围刀子般的注视,扯下张九泽腰间的布袋,把里面的符咒撕碎散落。

    “有本事,就都不要借助外物啊,我希望下次还能见到赤手抓鬼的英姿呢。”三岳门弟子放肆地大笑起来,场上藏朔派的弟子面色都不好看。

    低头沉默的张九泽看着满地碎片,竟笑了起来,扯到嘴边的伤口还忍不住喊痛。三岳门弟子不悦,拎起他的衣领:“你笑什么?”

    张九泽桃花眼里盛满不屑和讥讽,眼睛却看向正襟危坐的三岳门长老:“至少我没了这些东西,不会瘫痪在床吧。”

    “你!”三岳门弟子抬手欲打,却被张九泽伸手拦住手腕,

    “你说,道器坏了,人也坏了,” 张九泽冲三岳门长老挑眉,咧出大大的笑容,

    “是你们玩道器,还是道器玩你们啊?”

    “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够了!”林管事喝道,“张十七,你屡教不改,言行不端,还出言冒犯,伤人弟子,毫无悔过之心。”

    林管事挥手,招来几个弟子,“现在,罚你祠堂紧闭,好好练练辟谷,什么时候三岳弟子醒来原谅你,你什么时候再出门!”

    张九泽内心松了口气,关起来还好。

    三岳门长老闻言,张口欲说,却被林管事打断:“长老不必为他求情,我们法不容情!”

    几个藏朔派弟子迅速把在地上的张九泽带走,张九泽甚至最后还嚣张地对三岳门长老飘了个媚眼。

    三岳门长老面色铁青,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场地,还是得收敛。林管事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现在可到了他擅长的扯皮领域了。

    张九泽被架着走了一路,左边的同门嫌弃他,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你真的打伤了两个弟子,还毁了他们的道器?”

    张九泽得意点头,不留神又扯到了伤口,痛的直吸气。

    另一个弟子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你看他这样,我看是那两个弟子自己没控制好,他捡漏呢。”

    左边的低头思考起来,张九泽为自己的光辉形象添砖加瓦:“当然是我制服的了,不是我,那俩都变成厉鬼了。”

    “厉鬼?你这么牛咋不上天呢。”右边的摇头。

    张九泽吐出一口血沫,接着说道:“道器毕竟是个怨气练就的法器,说到底不就是个邪物吗,你说谁和邪物待久了还不出点事故的。”

    左边弟子点头:“三岳门不注重心法,要是我们能炼道器,肯定锦上添花。”

    “不不不,”张九泽辩驳,“我们的心法是炼自身,磨意志,道器是拿他人的灵魂炼化的,万物有灵,反正我做不到以他人血肉筑我之道。”

    右边弟子捅捅他:“你怎么还是这个说法,知道与时俱进吗?”

    张九泽固执:“反正辅助的法器可以,但是道器不行。真正的道法可是连同万物,皆在我手的。”

    两个弟子都无语了,左边的扎他心:“你别忘了,你的剑刚给人撅了。”

    张九泽噎住,咳嗽两声,装作满不在乎道:“没事,大不了我以后自己做一把开光呗,符咒也能自己写。”

    两个弟子都有点可怜他了,其他人的佩剑都有师门特有的烙印,不易断。但他的师父早早跑路,要不是刚刚剑被折了,大家都还不知道他连烙印都没有呢。

    张九泽脸上没心没肺的,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却很灵敏。不过他不需要同情,他可是有他师父的消息呢,他一定会找到他,然后狠狠地拔他胡子。“尊师重道,孽徒!&34;

    猝不及防的吐血,吓到了二位弟子。张九泽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吐点血而已嘛。”

    左边弟子悲悯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说你收敛点多好,现在在门里我们都不好搭理你。”

    张九泽笑意不减:“没事,能和我说的话少,但都是实话,挺好的。”

    祠堂到了,张九泽跪在蒲团上,摆手让他们走。右边弟子从怀里掏出一小沓空白黄纸:“静心的时候写符最好了,你打发打发吧。”

    张九泽直呼“好兄弟”接过符咒,左边的弟子嗫嚅着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糖果:“你省点吃,抿一抿知道吧,辟谷也得慢慢来。”

    心里一暖,张九泽收过糖果,患难见人心。

    “我们走了。”二人就要退出祠堂合上门。

    “等等。”张九泽忽的开口。

    闫海拉着刘世飞,迎着一路奇异的目光狂奔回他的房间。“你看见了吧,火!是真的火!”

    刘世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也行?”

    闫海把着刘世飞的肩膀狂摇:“我们怎么不行了,符咒我们也能写啊!不就是诚心吗?我们也行啊!”

    “凭空生火诶!以后不用买火机了啊!”

    “噗,你这点出息,那以后还能召雷呢,是不是不用拉电线了。”

    “我现在真的相信张十七一个人打两个了,给我这能力,我一个打十个!”闫海眼睛闪闪发光。

    刘世飞从口袋里掏出进门派时,发放的道法小册,怪不得,怪不得没讲要什么材质的符纸,亏他们还以为找寻符纸也是磨练,所有人都以为道法就是符咒威力大小。

    原来火符不一定要写在黄纸上,

    原来不用雷符也能召雷,

    原来画地为牢是水土相生,

    五行幻化,风雨雷电,天干地支。

    刘世飞和闫海面面相觑,道法真的是炼自己,炼本心。

    “道阻且长,那我们现在也还来得及。张十七,不愧是掌门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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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柯屈服于宋辞桑的淫威,委委屈屈地变回猫咪看书。宋辞桑现在经过一系列糟心事已经对美色免疫了,夜还漫长,她还得抄记录赚魂力呢。她凄惨地端详了一会身体的睡颜,看起来睡的真香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清新的香味,鸡鸣犬吠,乡村从黑夜醒来,焕发新的生机。宋辞桑收拾好自己,蹭蹭的下了楼。今天得去亲戚家吃席了。

    多亏白柯昨晚的仗义之举,村子现在固若金汤,她能放心的丢下他。宋辞桑糊弄他安心做个村庄守护者,体会一下保护别人的感觉,说不定开发出新技能,就有了底气。

    白柯盈盈的绿眼里全是怀疑,他明明可以感觉到,宋辞桑说这话带着幸灾乐祸。不过这个提议他很心动,他趁宋辞桑不在的时候发现了床底下有一箱杂书,一时之间,吸引力大过了陪着宋辞桑乱逛。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诡异的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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