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手术
“发生什么事了?”洛淮琛和楚馨同时抬头,张大嘴巴问道。
陈玉见他们动作一致的出奇,又被逗乐了。
两人面面相觑,更是满头困惑。
“瞧你们大惊小怪的。”她嗔怪道。
“医生说啊,我今晚不能进食了,明天早上要保证空腹手术。”她笑着解释。
“哦。”两人悬着的心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不过,只是可惜馨馨的好手艺了。”她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好喝的,摇摇头有些惋惜。
楚馨也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脑袋瓜子有一瞬的空白。
然而,洛淮琛并不这样认为。他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庆幸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今晚我可以大饱口福了,往常可都没我的份呢。”
说着,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嗯,太好吃了。妈,你不能吃可真是太可惜喽。”他炫耀般晃了晃筷子。
陈玉目瞪口呆。
随后,她噘噘嘴,心想,真是便宜阿琛这小子了。
“那你必须要吃完哦,这样才不辜负馨馨的一番辛苦。”陈玉不怀好意地笑。
“当然。”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洛淮琛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楚馨哑然失笑。
说闹间,楚馨应洛淮琛相邀,也坐下一起吃了。
陈玉坐在病床上,看着两人,满眼都是幸福的模样,喃喃道:
“唉,这些天我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听到她的话,洛淮琛和楚馨拿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洛淮琛低头掩面,想要抑制住内心即将到来的难过。
这些天,他每天放学后都会陪在母亲身边,她做了什么他最为清楚。
母亲先是一顿操作,把房子转到了他的名下,然后又将她攒了几十年的积蓄悉数拿出,一一让他过目,交给了信托公司代为管理。
此外,她还悄悄联系了洛宅的管家阿姨,让阿姨把她患病这件事告诉洛远峰,并嘱咐,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还是要把洛淮琛接回洛宅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流浪。
她还叮嘱洛远峰,至少现在他还有监管义务,好歹让洛淮琛有一个落脚的家,即使再婚了,也要善待洛淮琛等等。
这些要不是他偷听墙角,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母亲为他付出了到底有多少。
当初,是父亲提出的离婚,让母亲搬离洛宅,天知道母亲那时有多绝望。
所以,自打离开起,她就发誓,此生再也不和那边的人有一丁点的联系。
而现在,她为了自己,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的骄傲,甚至低声下气地央求那边,给自己的儿子留一席之地,能让他在成人前有一个“家”。
可是,没有了母亲,那里早已不是他的家。
除了这些,更有甚者,母亲还暗自写好了遗书,就夹在她的档案文件中,完好的保存着。
要不是早上他帮母亲收拾东西时发现,恐怕下次见到这份遗书,就是在遗产公证处了……
想到这,洛淮琛眼眶一热,泪水就要涌出。他迅速将手握成拳头,抵在鼻子下边,挡住泪意,不让她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楚馨听到陈玉如此丧气的话,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宽慰她。
“阿姨,您快别这样说。我爸爸说了,您的肿瘤是良性,明天的手术一定会非常顺利的。”
陈玉看到楚馨满含鼓励地望着她,一时有些暖心。
再看看洛淮琛,他正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想必是伤心的。
罢了,孩子还小,自己怎么能当他们面说这么自暴自弃的话呢,弄得也跟着忧郁起来,对他们的成长不好。
随后,她强撑起苍白的笑容,转口赞道:“馨馨说得对,阿姨应该乐观点,不就是一场手术,就像打怪兽,阿姨一定会赢的,没事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份不服输的勇气。
其实,她这话是说给洛淮琛听的。
。
第二天,周一。
楚馨又一次在闹钟铃响之前就醒了。
她缓缓下床,拉开窗帘。
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晚,这时,天空还是一片静默的深蓝色,只有远方才微微泛出一点鱼肚白。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窗前,眺望远方,心中默默祈祷着诸事顺利。
良久,才离开房间,洗漱吃饭,离家上学。
陈玉的手术在上午九点钟开始,医生说大约需要进行四个小时,所以洛淮琛请了一天的假,陪母亲做手术。
术前两小时,陈玉简单洗漱好便回到床上坐下,看手机打发时间。洛淮琛则坐在一边看书。等待手术的到来。
因为交代过手术前要保持空腹,所以护士今天没有来送早餐。洛淮琛自醒来后一直陪着陈玉,也没有吃早餐,陈玉便打发他去楼下买点吃的。
“等你进手术室了,我再去吃也不迟。”洛淮琛这样答道。
陈玉知道儿子的脾气,自己做手术,他也会跟着紧张,非亲自盯着不可。这时候要他离开是不可能的,于是便不再拗着他。
终于,快到九点钟,有护士来病房,通知陈玉做手术准备。
稍后不久,一辆手术推车被推来。陈玉早已收拾好,没什么可准备的,便直接躺了上去,洛淮琛在旁边帮她掖好被子,一起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陈玉被推进手术室。这时,除了若干医生和护士外,其他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洛淮琛也被拦在了门外。
然而,在手术室门被关上的前几秒,陈玉最后望着洛淮琛,脸上露出和祥的笑容。
洛淮琛看到母亲视死如归的表情,内心渐渐颤抖。直到手术室门关闭,手术提示灯变红,显示“手术中”三个大字后,他的眼泪才像豆粒般瞬间滑落下来。
他低下头,脚步沉重如铅,缓缓走到边上的座椅坐下,双手抵着额头,掩盖住自己的泪眼和悲伤的面容,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啪啪地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这时,走廊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独自在座椅上的少年,因而也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为他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