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见

    但仅是刹那惊讶，只瞬间，关卿已经敛去面上波澜。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轩主身在何处？”面上微微笑着，眼里却闪起危险的光芒。

    “你觉得呢？”面前女孩不急不缓，更令关卿面露不快。

    要不是姂洺有言在先，羽翎可不敢如此，对方不论资历或是实力，都高出自己太多。

    对视片刻，关卿终于忍不住要动手。

    他先是闪身后退，随后起势冲锋，半途滑铲，攻向羽翎下盘。

    他最擅长的，便是将敌人击飞滞空，以绝劲的空中体术予以打击。

    速度与反应力的巨大差距，使他在即将攻至羽翎身前之时，羽翎方才堪堪唤出朱羽，散出些许气息来。

    于是，滑铲铲着铲着，到了羽翎身前，就变成滑跪了。

    四目相对，起初谁也没讲话。

    羽翎虽然早有准备，却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一时小有惊讶。

    而对面关卿，表情急遽变换，扭曲得令人发笑，终于在半晌后，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颤抖着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只见他整顿跪姿，微低下头，缓缓举起双手，拇指相扣，将掌心贴在额前，展开做双翼之形。

    动作成形之时，他原先的所有情绪顷刻消失不见，颤抖的身体突然平稳，所有纷乱留下的，只有无比的虔诚。

    “朱羽所至，同雀祖亲临。”

    “尊祖座下金赤乌，恭迎吾上。”

    羽翎伸手想去扶起他，他却纹丝不动。

    也是，虔诚是真的，忠心是真的，震惊也是真的，无法接受更是真的。

    这样漫长岁月的等待，突来的变故，任谁也无法即刻调适好心态。

    更何况，羽翎来得如此突然，又恰好选在轩主失踪后这一节点到来，实在无法不令人怀疑其真实性。

    若是恶人控制朱羽意图为害世界，到时助纣为虐，可追悔不及。

    所以他得再看看。

    他拜的，依旧只是朱羽这一物，而不是羽翎这个人。

    正当羽翎头疼接下去该怎么办时，姂洺的声音，终于适时响了起来。

    “起来吧，关卿。”

    听到这个声音，关卿身子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满眼复杂地，抬起了头。

    “好久不见。”

    自当初雀祖陨落，动乱结束后，尚且年幼的自己，决定跟随雀祖分裂出的，当时新生的她。女人温婉的面容，从那时起便牢牢印在了关卿心头。

    她的一颦一笑，他甚至早已能够闭眼勾勒。

    可是，尊卑有别，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得不到。

    就这样，数万年的光阴里，她一次次陪她的琅琊轮回，生生世世守护她的那个他，将那个他的存在刻到骨子里。

    却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自己也是关卿的那个她，即使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拥有她，即使他一遍遍地被她忘记，再记起来，也不过一名忠心的属下而已。

    即使这样，他也从没有停下走自己的路。

    刀山火海，死而后已。

    他早没有了嫉妒，有的只是全然的付出之心。

    就在前些日子，姂洺突然失踪，他的心像缺了一块，洞口呼呼地冒出烈火来。

    他险些走火入魔，拉回他的，是要守住她的心血的念头。

    他会等她回来，无论千年万年；

    他会等她回来，无论沧海桑田；

    他会等她回来，无论天上人间。

    他会等她回来，直到她回来。

    而如今，她的声音，再度响起，近在耳畔。

    熟悉又陌生。

    “好久不见。”

    他涩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