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孤立无援
大雨下了一夜，青石板上激起了薄薄的水雾。
已是卯时，寿康宫本该开门打扫焚香，但今日竟然大门紧闭。
采青拍门拍了好一会儿，才有宫人缓缓将门打开。
“太皇太后起身了吗？”
赵一一边问边往里面走，却被领事宫女拦下了：“娘娘，皇上有旨意，太皇太后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不许人打扰清静。娘娘请回吧！”
“祖母的消渴症又犯了吗？本宫进去瞧瞧她，立刻就走。”
她挡开拦住路的手，身子一偏就躲了过去，快步往院子里走。
“皇后娘娘，公然违抗皇命，可就没法儿做后宫表率了呀！”
华贵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将她拦在了漫天雨幕之下。
“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奉皇上之命前来侍疾，哎呀差点忘了，皇后只顾着担忧自己的父亲有牢狱之灾，无暇顾及太皇太后了！”
华贵人捂着嘴轻笑，赵一一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她一把拽住了华贵人华丽的衣袍，手上一使劲，华贵人脚下不稳，摔进了大雨之中，锦绣华服瞬间泥泞。
“你，你怎敢！”
未等她说完，赵一一冲上去揪住她的衣领，对着她的粉腮连扇四五个大嘴巴子，直到自己的手打疼了才放开。
华贵人伏在雨里哀嚎着，身边伺候的丫头等皇后停手才敢上去拉她起来。
“本宫从前顾念母家才屡次不与你计较，不要以为刘琮宠着你本宫就不敢动你。下次再敢挡本宫的道，毁掉的一定是你这张脸。”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着，眼中的阴狠毕露，华贵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狠戾的皇后，捂着脸躲在了宫人的身后，嘴里还在叫嚣着：“打我，打我你父亲只会死得更快，皇上不会饶了你们赵家，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赵一一转身正要进屋，听她还在叫嚣，于是立刻低头在花圃里寻了一块大砖头，照着华贵人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啊！皇后疯了，皇后要杀人了！皇上，皇上救命！”
尽管这一砖头扔偏了，还是将她吓了个半死，哭着就冲进了大雨里。
“呸！”采青朝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痰，和皇后一起往太皇太后宫里走去。
太皇太后精神并不太好，此刻正躺在床上昏睡。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你们是怎么照料的？本宫走的时候太皇太后还好好的，为什么她老人家会这样萎靡？”
“皇后娘娘，奴婢们冤枉！”几个宫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昨夜华贵人来寿康宫侍疾，太皇太后本意要叫她回锦华阁，她以不敢违抗皇命为由留下，又在太皇太后药里加了许多安眠散还不让奴婢们多言，今早奴婢们伺候太皇太后起身，太皇太后就起不来了。”
赵一一气得捏拳，这个女人已经把手伸到太皇太后身上了。
“你们记住，太皇太后的饮食和汤药按照方子来，不许私自再添别的药，太皇太后有三长两短，皇上一定会让你们陪葬的！快去传御医吧！”
“是！”
几个宫女躬身出去，她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太皇太后，心中无助和焦虑瞬间涌了上来。
“祖母，孙媳该怎么办呢？赵家忠勇绝无二心，为什么皇帝要抓我父亲……”
“祖母，孙媳应该去找谁相助？又能找谁相助呢？”
她歪头伏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默默流眼泪。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正在安歇，您何必来寿康宫哭哭啼啼，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呢？”
柳贵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起身抹了抹眼泪，向门外看去。
宫里的四位贵人，除了张贵人没来，那三位都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了那三位的跟前。
华贵人有些发怵，脸上的巴掌印依然鲜红。
赵一一嘲讽地看着她：“华贵人，你还敢来，给太皇太后的药里下安眠散，导致她老人家昏睡到了现在，本宫还没有追究你的过错，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华贵妃脚底往后退了一步，倒是柳贵人伸手将华贵人拦在了身后，一副要为华贵人出头的样子。
“华姐姐，你不必害怕。宫里是讲规矩的地方，饶是皇后也得按着规矩来。”
“华贵人半夜拍门从你被窝里抢男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忘记了？柳贵人最好还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帮的这个人，以后会不会害死你！”
“皇后不要挑拨离间，我姐妹在宫中互相帮助和平共处，连皇上也对我们姐妹情谊称赞不绝，倒是皇后，你昨夜去御史府为叛臣求助无果，所以今日才平白拿我们姐妹撒气！”
柳贵人这一番说辞理直气壮，让本来有些害怕的华贵人莫名多了一丝底气。
“原来柳御史并不是不认识本宫，是有意不帮本宫，和定国公交好，要与镇远侯攀亲之时，可不是这幅模样！”
她眼神有些失落，但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此一时彼一时，定国公叛国一事朝中人尽皆知，我柳家不屑与奸臣为伍！”
奸臣？
赵一一心里的怒火又腾了起来：“你说奸臣？定罪了么？有证据了么？你污蔑谁是奸臣？”
她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步步向前，冷笑着将面前的三人逼得连连后退。
“你不必吓唬我们，李，李贵人，最先在朝中弹劾定国公叛国的可是你的父亲，你还不说话吗？”
柳贵人脚下有些乱了，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将后面的两人全部扑倒在地。
“前朝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况且我父亲也是听命于皇上，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皇后真想知道，就不要拿花瓶逼我们了，您去问皇上吧！”
李贵人哭着往后退，她不经吓，竟把刘琮给抬了出来。
“这事，是皇上的意思？”
赵一一心里有些震怒。
“本宫自然会去找皇上问个明白，但真相未出，不准再污蔑定国公半个字，否则……这个花瓶，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她将花瓶扔到了屋外，碎裂的瓷片在雨里散了一地。
“皇后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刘琮的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了进来。
地上的三人见救星来了，连滚带爬地依偎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