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大战
西北高阳郡在大晋边陲，从京城到高阳郡需要走半个多月。
战报一封又一封地送进刘琮的营帐里，高阳郡的驻军已经开始交战，敌人来势汹汹，高阳郡损耗严重。
刘琮下旨调动了云中和周围的驻军集结救援，辎重粮草也正在筹措。
“皇上，前方三十里就到了高阳郡了，御驾在此处扎营，您看……”
青瓦上前禀报，刘琮执意要驻扎进高阳郡。
其实距离三十里扎营，不过是为了保护皇帝，在敌军破城后为皇帝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
但刘琮毕竟是在军中混迹多年的人，不是那些一出生就继承皇位的软弱皇帝。
“进高阳郡，朕御驾亲征正是为了鼓舞军心，在此处驻扎能有什么用？高阳郡战况如何？”
“回皇上，高阳城墙牢固，达塔人已经登过三次城墙，都被我军击退！”
“好！”刘琮站起身，望着远处黑烟腾起的地方，“传令下去，斩杀一颗敌军头颅赏银一两！斩杀敌军将领赏银二十两！杀敌一百者，官升一级！”
“是！”
青瓦策马去了军前，即刻将刘琮的旨意传达下去，众将士欢欣鼓舞，士气大增。
“皇后，你若是害怕，就留在此地，朕不会怪罪你。”
赵一一正在往身上套着盔甲，听他这样说，不由地瞥了他一眼：“臣妾当死士去山上放火救你，你忘记了？臣妾被大军捆在城门上差点摔死，你也忘记了？我赵家靠的是军功起家立足，我又怎么会给我父亲丢脸。”
刘琮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毕竟赵一一两次险些死在战场上确实都是为了他。
“朕，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华贵妃要来您说西北苦寒没人伺候，转念又要带上臣妾，皇上您是觉得臣妾的皮子厚实耐造，就不要说担心臣妾安危这样的客套话了。”
也许是心里有气，赵一一不想给他好脸。
她穿戴起铠甲，身佩长剑，身材虽不高挑，但也有几分将军的气度，脱离了皇宫就不必再扭捏作态，她走路的姿势大开大合，一点也不像妇人。
“皇上，御驾亲征带女人只会让底下人胡乱揣测，您还是让臣妾扮成亲兵和您一道亲征吧！”
刘琮还未反应过来，她单膝跪拜：“末将赵一前来护驾！”
这一身装扮英气十足，没有半点昔日美娇娘的影子，刘琮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
御驾驻扎进了高阳郡，刘琮在军帐中与驻地守将探讨敌情，赵一一独自登上了城墙。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南方莺飞草长，北方却积雪未消，远处白茫茫的草地上，偶尔露出黑色的土地，放眼望去黑白斑驳一片。
大风平地而起，雪屑漫天飞舞，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城墙底下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焦黑，鲜血浸染了雪壳狼藉一片。
达塔人连攻三次均以失败告终，此刻已经退回大营。
“这位小将军，你是随皇上的御驾一同来的么？”
一个肤色黝黑的老兵站在了赵一一的身旁，他左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避开了眼睛，从鼻梁上向耳后蜿蜒，破旧的盔甲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痕。
“是，请问老哥是？”
“我是高阳郡的守军，在高阳郡守了十年了。”
“失敬！”赵一一拱手作揖，“老哥可知这达塔人是什么来路？”
“他们原先是草原上的牧民，以前也会和关内做些生意，用牛羊的皮换些米面布匹。几十年前和大晋打了一仗，打了个两败俱伤，如今又卷土重来了！”
他眯着眼望向几十里外连绵成一片的帐篷，那里就是达塔人的大本营。
“老哥，以你的经验，这一仗有多少胜算？”
“最多四成。在草原上打仗，他们比咱们更熟，而且他们以骑兵为主，咱们的步兵一进草地，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现在一直以守为攻，就是在避免在他们熟悉的地盘上吃亏。”
赵一一皱着眉看着离城墙不远处的草地，大晋的骑兵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达塔人，步兵战斗力虽强，但在平原上确实很吃亏。
看来回去以后，还是要跟刘琮提议好好培养几支骑兵营。
远方突然传来低沉而悠远的号角声，底下有士兵跑上城墙来报：“林校尉，达塔人又要出动了！”
“快，鸣战鼓！集结迎战！”
士兵急忙去高台擂鼓。
“小将军，快快回帐中！”老兵嘱咐了她两句，立马往瓮城上跑去。
百名弓箭手从瓮城两侧集结上了城墙，张弓搭箭后数百支箭羽齐齐指向敌军方向。
战鼓擂动，士兵们抬上了数十桶桐油，整个外城墙每隔百米就设置一个投石器。
刘琮和一众将领听见了战鼓声，纷纷从营帐出来，登上了观战台。
达塔人的军队骑着马从远处奔来，数百人一个方阵，前锋骑马抡锤，后方是扛着圆木和登墙梯的步兵，他们叫嚣着一路疾驰而来，像草原上饿红了眼的狼。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领头的先锋披着一身黑甲，头盔上的鹰羽被大风压向脑后，他呼喝着，数百匹战马一同向城墙冲来！
“点火，投石！”
一声令下，沾满桐油的石头被点燃，一个个火球冒着黑烟飞向了半空，冲进了飞奔的骑兵队伍中，无数匹战马被火球砸中，战马嘶鸣，马上的士兵浑身是火跌下马来，瞬间就被后方的马蹄践踏而亡。
“分开跑！”
又是一声令下，几百人的骑兵四散开来，依旧直奔高阳郡。
眼看骑兵已经进入射程，瓮城上林校尉一声令下，刹那间箭羽如蝗，拉成一条战线的骑兵被射杀了一大半。
“冲！冲！冲！”
前面冲锋的黑甲头也不回地向前策马，渐渐的数百人的骑兵只剩下不足百人到达了城墙下。
城墙下是弓箭的死角，他们弃了战马，躲在了城下。
远处的步兵顶着藤盾，迎着箭雨步步紧逼而来，后面掩护的是扛着圆木和登墙梯的方阵。
赵一一正看得紧张，突然数十只带着麻绳的飞爪从墙下飞了上来，差点抓到了她的身子，林校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在了身后，飞爪牢牢抓住了墙砖，麻绳绷直，应该是有人正在向上攀爬。
等攀爬的人到了半空，他一声令下，长刀凌空，麻绳斩断，敌军落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好了，他们开始登墙！”
林校尉伸头往城墙底下看了一眼，立刻吼道：“上桐油！”
“上桐油！”
命令在城墙上传递，赵一一紧张到手抖，林校尉一把拉住她：“守住在这里，浇桐油！”
说完他向另一边城墙跑去。
另一个士兵催促着：“兄弟，搭把手！”
两人将几十斤烧热的桐油浇了下去，下面正在爬墙的敌军被热油灼烫，惨叫着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