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正面交锋
“华贵妃胎象不稳，臣妾担心……”
不是赵一一舍不得手里选嫂嫂的花册，实在是华贵妃善妒又激进，现在纳妃怕她又要自残伤了皇嗣。
“她骄纵惯了，会闹也是情理之中。但我不能罚她，她亲娘却是可以为她抵过的。”
也许是上次圈禁华贵妃母女得了经验，太皇太后俨然找到了华贵妃的软肋，所以才急着给刘琮纳妃。
皇后的凤仪回宫，天色早已黑透。
葳蕤宫门口竟然停着刘琮的龙辇，她心中正疑惑，这会儿不去华贵妃的锦华阁，来葳蕤宫做什么。
四喜倚在门口的柱子上打瞌睡，见她们一行人回来了，连忙将皇后请到了一边。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在您宫里可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皇上怎么不去锦华阁？”
四喜朝屋里望了望，又继续压低了声音：“早晨您的凤驾出了东华门，锦华阁那位就知道您去赴会了没带上她，闹腾了皇上一整天。”
“不带她玩，闹腾皇上有什么用！四喜，下次本宫带你都不带她！”赵一一侧身过去了。
四喜受宠若惊：“哎，谢娘娘！”
刘琮见她回来了，假装认真地翻着书。
“皇后尽兴回来了？”
“是，皇上。”
“你去赴会，听说带上了太皇太后，甚至带上了静太妃，怎么不带上华贵妃？”
“臣妾奉了太皇太后懿旨，留华贵妃在宫中养胎，纸鸢会人多口杂，华贵妃娇贵，受了冲撞臣妾也担不起责任。皇上要是因此治臣妾的罪，臣妾可就冤枉了。”
刘琮揪着眉头，大概今天又被华贵妃缠了一天，脑瓜子疼得厉害。
“哪里谈得上治罪，皇后言重了。你手里拿着的花花绿绿的是什么？”
见他自己主动要看，赵一一顺手递给了他。
“你看这个姑娘，浓眉大眼，酒窝深陷，一看就甜美懂事！”
“是，朕也这样觉得。”
“皇上，你再看这一位，杨柳细腰，柳叶弯眉，一看就是风情万种。”
“嗯，的确。”
“皇上，你再瞧这一位……”
他俩在灯下将册子上的美人翻了个遍，每一位美人都仔细评价了一番。
“皇后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百美图，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刘琮说得口干舌燥，正在喝茶润喉。
“太皇太后让你在这本花册里面，挑几个纳为妃子。”
“噗~~”刘琮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花册被打湿了一半，赵一一连忙拿起来抖抖水。
“让朕选妃？”
“是啊，您看的这些个都是朝中大臣家里的待嫁女子。如今新朝初立，您不纳妃与大臣加深关系，怎么能保江山永固？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娶这个，屁股大，底盘稳，能生儿子，而且她祖父还是太尉大人！”
她一本正经地翻着花册，但刘琮的脸已经板了起来。
“有皇后替朕打理后宫，有华贵妃替朕繁育子嗣，有你们俩就足够了，后宫不需要再添新人。”
“是，这话您得去回禀太皇太后，毕竟见着您儿孙满堂子嗣绵延，也是她老人家的心愿。前朝的事臣妾不懂，联姻巩固君臣情谊应当是最合算的手段，皇上若是不愿意，也无人强求。”
赵一一将花册一张张平铺，水渍浸染了还几张画像，人物都模糊了。
“你说话说得这样深明大义，好像从不曾当朕是你的夫君。你就那么希望别的女人和你共侍一夫吗？华儿从不会将朕推给别人，你却恨不得将朕与天下共享。”
刘琮一脸的失望，可这番言论却让她听笑了，没想到男人也能又当又立。
他专宠华贵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当她是妻子呢？这样双标的人，一边希望别人都爱他，一边又搞专宠立深情人设，不知道这样的人算不算渣男。
“皇上，您要臣妾学着华贵妃，每每三更半夜去拍锦华阁的门，将您抢进被窝来？”
“夫妻之间，哪来的抢字。何况你也从未挽留过朕。”
赵一一脑袋有点懵，这些年，她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这样矫情，留就是善妒小气，不留就是无情无义，真是不好伺候。
她不想跟他争执，低头去看桌子上的花册，若是刘琮不要，她还是要挑好看的，送给赵英选一选的。
这些女孩子都才二八妙龄，年纪大一点的也才二十二，但是她大哥都已经三十了，这些女子和赵英成婚，也都算赵英老牛吃嫩草。
陈太常的夫人送了几坛子江南的陈酿，刘琮赖在葳蕤宫用晚膳，赵一一就开了一坛。
这酒香醇，但也辛辣，后劲也足，采青她们在小厨房忙活了几样好菜，特别是烧鹅最下酒，刘琮有些喝大了，耳朵根子通红。
“皇上，你喝多了，臣妾送你回锦华阁，找你的华儿？”
“你敢，朕今日就要在这里，和你一醉方休！”
“你不是最爱华贵妃么？你不去，小心一会儿她哭了！”
刘琮喝得五迷三道的，像喝水似的拎着酒壶一饮而尽，他打了个饱嗝：“朕，从小就见不得她哭。她哭，朕的心都要碎了。但是，朕活得太累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辜负她，怎么才能让她满意。”
他撑着桌子缓了缓，再抬头时眼中居然有泪：“朕的父亲母亲走得早，华儿陪朕一同长大，她只有朕可以依靠，只有朕可以保护她，你这种身在富裕之家的小姐是体会不到这种情谊的。”
赵一一不想听了，他们的情谊跟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赵家不同意和离，她早就远走高飞另寻郎君了，哪里稀罕做这种憋屈皇后。
“不说了不说了，知道你和你的华儿情比金坚，我送你回去！”她说着上去扶起了刘琮，他的半个身子倚在赵一一身上，实在沉得很。
外头漆黑一片，四喜又不知道跑到哪里打瞌睡了。
她架着刘琮正要往外头走，一个人影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杵在门口，眼睛正无比幽怨地盯着他：“皇后，将皇上灌醉留宿，你竟然也会使这样卑劣的手段争宠。”
青芒见着华贵妃突然站在葳蕤宫，连忙掉头出去搬救兵了。
采青和采月正与锦华阁的宫女对峙着，青冬拿着扫把，一场恶战在即。
“皇后，我就知道你是个卑劣小人。你今日故意带别人去赴会，就是为了让我难堪，不是吗？晚上回宫，又跟我抢皇上，我在意的一切，你都要抢走，做人可不要这么绝！”
华贵妃气得手发抖，她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好像赵一一就是她的仇人。
这个人，她永远都是受害者心态，不管自己如何作如何闹，错的永远是别人。
但刘琮今天没办法护着她了，他烂醉如泥半倚在赵一一的身上，像一条死狗。
“华贵妃，放在普通人家，我是正妻，你只是妾，你配和我平起平坐么？摆正自己的位置，本宫尚能赏赐你一口吃的，你若太过分……”
“我若过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太皇太后又能拿我怎么样？我闹过那么多回，你这皇后还是拿我无可奈何，不是么？”
她一步步向里走，神情癫狂，披头散发的样子活像疯子。
“华贵妃，你母亲抄的百遍《金刚经》，还没能度化你心中的戾气，看来是没有抄够！”
太皇太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华贵妃慌忙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