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对他好一点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也不是趁人之危，我是怕你尿裤子。”
赵一一嘀咕着，一只手将尿壶等在下面，另一只手只用两根手指头去拎水龙头。
她别过脸去，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盯着看还是不好意思的。
为他擦洗妥当，采青才进了屋子将脏水端了出去。
外面起风了，烛光被吹得东倒西歪。
她朝天上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丝月光，乌云层叠涌动，似有一场大雨即将瓢泼而下。
“外面要下雨了。”她关了窗子又坐在床边，“我父兄已经领了旨意，去北方帮你平定民乱了，等你睡醒了，希望我父兄也能平安归来。”
刘琮双眼紧闭，她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
“睡吧，今夜不会有人来叫你了。”
赵一一熄了灯，窝在了软榻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晨，雨打屋檐的声音将她从梦中吵醒，昨夜刘琮床前的鞋子明明摆放得很整齐，此刻竟然东一只西一只。
她起身看了看刘琮，眼睛还是紧闭着，难不成昨夜他自己爬起来过？
“娘娘，皇上的早膳好了。”采青将小厨房熬的鱼羹端来，她小心吹凉，一口一口喂刘琮喝下。
为了试探刘琮是不是真的还在昏迷，她故意在他嘴边上沾了几粒米，然后端着碗和采青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再进来，那几粒米果然不见了。
原来他真的是假睡！
赵一一决定不拆穿他，毕竟他多躺一天，华贵妃就要多被太皇太后圈禁一天，她也就多省心一天。
御医照常给刘琮检查创口，熬制汤药，太皇太后也来探望了几次，他始终安静地睡着。
夜里，又该为他擦洗了。
知道他是在假睡，赵一一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但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去脱他裤子，眼睛一边在偷偷瞄着刘琮的眼睛。
他呼吸平缓，毫不反抗，平躺在那里表情甚至还有几分享受。
“我要给你擦身子了！”
赵一一拧了一方热帕子，背过脸去给他前前后后擦洗了一遍，擦到某些零件时做贼心虚一般胡乱抹了几下，帕子一晃而过。
“你不看着，怎么能擦干净？”
刘琮的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赶紧跳起来，红着脸远远地站在一旁。
“你，你醒了？”
“朕渴了，给朕倒杯茶。”
赵一一连忙去倒茶，刘琮一只手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了身上。
“这两日，辛苦皇后了。”
“臣妾和皇上是夫妻，辛苦是应该的。”
“既是夫妻，皇后更不必如此腼腆，你我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
刘琮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朕登基一年多，只有这两日才踏踏实实睡了好觉。华儿若是有皇后的半分贤惠懂事，朕也就不会那样累了。”
“那臣妾去着人传华贵妃过来伺候？”
刘琮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晚了，她又有身孕，不用传了。朕苏醒的消息，也先不要告知她。”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是被华贵妃折腾怕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赵一一伏在刘琮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和喘息。
天亮，刘琮上朝去了。
太皇太后得了消息，瞒着华贵妃母女悄悄过来探望。
皇帝大病初愈，前朝的朝臣送进来好些补品，太皇太后着人将补品全部搬进了皇后宫里。
太皇太后连着几日也在葳蕤宫用膳，御膳房也直接将食材送进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灶台几日不曾熄火，各色菜肴也都换着花样上桌，太子也被接过来与他们一起用膳。
一家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前朝后宫都在庆贺皇帝康复，唯有被圈禁的华贵妃一无所知。
刘琮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一到阴雨天就瘙痒难耐，静太妃派人送来了蛤蜊散和舒痕膏，养了十几天，他的伤口终于有了好转。
远离了华贵妃，刘琮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脚臭仍然让赵一一耿耿于怀。
太子被太傅责罚了，闹着要和娘亲睡，为了不碰到刘琮受伤的胳膊，娘俩挤在了软榻上。
采青伺候刘琮洗脚，太子捂着嘴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从外头跑进来，手里折了一枝梨花，让采青插进花瓶里。
“瑜儿，你也懂得赏花？”
刘琮看他忙进忙出的，小模样一本正经得可爱。
“父皇，这屋子里的咸鱼味道太重了，孩儿担心父皇和母后受不了，特意采来梨花！”他迅速地说完，又捂着嘴跑出去了。
刘琮脸上很尴尬，转头问采青：“朕的脚很臭吗？”
采青也憋不住了，来不及回答就往外跑。
“你们俩怎么都站在这里，皇上洗完脚了吗？”
“母后，屋子里太臭了，儿臣想回曾祖母宫里睡，您和孩儿一起走吧！”
“你父皇还在这里，母后怎么会丢下他。采青先送你回去吧，明日好好听太傅教导，不要调皮。”
太子福了礼，和采青往寿康宫去了，赵一一看他们走了，才拿着从司衣局定制的两双布鞋回屋。
屋子里的味道很上头，她将刘琮每日穿的皮靴扔到了屋外，打开门窗通风。
然后将布鞋放在地上，伺候他试穿。
“天气暖了，臣妾让司衣局做了两双新鞋，皇上明日上朝可以穿着。”
“辛苦皇后了！”
他套上鞋，站起身走了几步，底子软硬合适，大小正好，从他母亲去世，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新鞋子了。
“皇上，鞋子合脚么？”赵一一见他低头看着脚面发呆，以为不合适。
刘琮拉过了她的手，又单手将她揽在怀里。
“朕的母亲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为朕做鞋子了，也没有人会这样为朕着想。能得到你做皇后，是朕的福分。”
他有感而发，但在赵一一听来，也没有觉得多感动，相比于华贵妃，她听到的甜言蜜语可少得多了，两双鞋换来的真情流露，是抵不上他青梅竹马的情谊的。
晚风温柔暧昧，气氛烘托至此，好像就要发生一点什么。
刘琮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嘴巴就伸了过来，正在她犹豫着要凑上去还是要躲开时，宫门外头突然响起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皇上！皇上您见见华儿吧！臣妾知道您醒了，见见华儿和孩子吧！”
采青闯了进来，赵一一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娘娘，华贵妃偷着跑出来，这会儿又在门口嚷嚷着要见皇上。”
刘琮的脸色不太好，他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外头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开门，让她进来吧！”
刘琮心软了，就算华贵妃差点将他虐死，只要她一哭，刘琮还是会心软。
华贵妃就是他的命！
采青去开了门，华贵妃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见着刘琮就一把扑了上去嚎啕大哭。
刘琮坐在床边抱着她，赵一一看不得刘琮不长记性的样子，带着采青坐在廊下听里头嘤嘤哭泣和互诉衷肠。
好一会儿里头没有动静了，进去一瞧，刘琮居然搂着华贵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