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诰命夫人的八卦
东郊藉田礼的最后一声鼓声敲响了，皇帝那处的典礼已经结束，凤驾也要回宫，去东华门等候皇帝和诸位大臣。
“皇后，咱们起身回去吧？”太皇太后直了直身子，赵一一起身去传轿辇。
太皇太后的轿辇走在最前面，皇后在轿辇之后，最后是华贵妃，再是诸位夫人。
太皇太后正在换乘马车，赵一一伸手扶她，却听到后边的台阶上“哎哟”了一声，她回头一看，华贵妃正坐在地上，脚脖子似乎扭伤了。
周围的几个夫人离她远远的，无人去扶，直到她的贴身宫女赶到，才将她扶上了马车。
出行的仪仗浩浩荡荡，引得两侧百姓围观。
皇后的车驾在最前，后面是朝中命妇的马车。
车队到了东华门就停下了，因为皇上的仪仗还没有来，还要再等一等。
采青撩开帘子探头看向东边，不一会儿马蹄声从东边渐渐近了。
“采青！”
“青瓦！皇上的銮驾可到了吗？”
赵一一听见青瓦的声音，连忙也探出头去。
自从刘琮登基，青瓦也擢升了南宫卫士，负责后宫之外的巡逻安保。
平日他都在千机殿守卫，是不能踏进后宫的，因此见他的机会很少。
他身着一副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武非凡，见到皇后连忙下马跪安：“娘娘万福，皇上的銮驾已经入了皇城，臣怕娘娘等着焦急，所以先来一步。”
“起身吧！太皇太后与本宫在这里等着，你先回去护卫皇上。“
“是。”
青瓦起身上马，却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采青。
采青红着脸，怔怔望着他的背影。
赵一一心里有数了，再过两年，就能给采青安排亲事了。
远处尘烟四起，皇帝的銮驾果然远处来了，皇帝的仪仗先行入宫，皇后的仪仗紧随其后，然后才是诸位大臣和家中女眷一同入宫。
今日人多，永祥殿的长桌摆放了八张，院前又设了礼棚，又摆了两张长桌。
今日的藉田礼办得很顺遂，刘琮的心情很好。
“诸位臣工，共饮此杯，与朕共祝风调雨顺！”
刘琮举杯，下面乌泱泱站起来一片，纷纷举杯共饮。
众人之中，唯独华贵妃站得东倒西歪。
几位夫人都瞧见了，纷纷翻着白眼，然后扭头假装交谈。
刘琮的眼睛一直都在华贵妃身上，见她站得不稳，还眉头紧皱，马上就放下了酒杯。
太皇太后见状，连忙又举杯：“我老婆子不爱热闹，但今日与诸位共聚一堂，也欢喜的很。多谢诸位忠心辅佐皇帝，老婆子敬诸位！”
诸位大臣纷纷斟满，又陪着太皇太后一饮而尽，刘琮放下的酒杯不得已又被拿了起来。
就这样敬酒敬了几轮，被打了几次岔，他也就顾不得华贵妃了，气得华贵妃嘟着嘴，眼睛瞟了他好几下。
不远处的长桌上，几位夫人开始了女人最擅长的信息共享，赵一一特意离近了些，因为她也很想听她们在说什么。
“你们可知道，正月十五宫里发生过什么？”
陈太常的夫人最先发问，她是三品诰命夫人，正月十五那日华贵妃宫门口跪着请命的大臣里自然有她的夫君陈太常。
“知道，我家夫君跪了好几个时辰，回去膝盖都乌青！”
另一位夫人也伸过了头来。
“发生了何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两位夫人回头看了最后说话的这位，眼神中略有嫌弃，不过聊八卦要的就是有问有答，她俩倒是不介意一起分享。
“你家夫君是四品之下，那日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知道这事！”
“哦？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声音急切，果然女人的好奇心是很强烈的。
“听说正月十五那日，这位座上的华贵妃将自己折腾病了，缠着皇上争宠，皇上几日不理朝政，天天在她宫里守着，最后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被逼得在华贵妃门口跪下了。”
“就是，就是，太皇太后哪禁得住跪那么久，听说她老人家的膝盖就是那天跪伤的！”
这时候，另外两个知道内情的夫人也探过了脑袋：“我家夫君那日跪了老半天，双腿都快走不了路了，还是多亏太常大人家的马车才送到府上。这个华贵妃，争宠手段了得，人也狼心狗肺。”
“是啊，刚才先蚕坛她替小妾说的那些话，替杀人凶手鸣不平，不辨是非黑白，皇后娘娘也该给她立立规矩！”
这时陈夫人向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到她们，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罔顾人命，替贱妾鸣冤吗？”
“不知道，她们认识？”
底下的夫人们纷纷摇头。
“你们想想，在皇后跟前，她是什么身份？”
几个夫人一思量，瞬间明白了。
“能有共情的，都是一类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了华贵妃的方向。
华贵妃此时依然眼神殷切地看着刘琮，全然不知几个夫人正在将她的“光辉形象”四处宣扬。
宴会到下午才结束，华贵妃的事迹也在各夫人之中传开了。
什么善妒，恶毒，争宠，没有规矩，各种反派标签贴遍了。
当然赵一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诸位夫人一致评价，皇后软弱，太过慈悲，不立规矩，不会管教，最后还有一句，不会争宠。
那几位夫人在离开皇宫时，还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但深宫里，哪比大宅后院。
宴会散了，赵一一要伺候太皇太后回宫，不经意间，又看到华贵妃依偎在刘琮怀里嘤嘤哭着。
“皇上，华儿的脚崴了，疼得很，今夜您去我宫里，帮华儿看看。”
刘琮搂着她，轻轻拍着背：“今夜朕不能留宿，已经答应了太皇太后，要去皇后宫里。”
“皇上，您不要华儿了？华儿只有您一个亲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家世，只有任人欺辱的命了！”
“怎么会，我只在皇后宫里一晚，明日还去陪你，怎么是不要你呢？没有家世，你还有朕！”
太皇太后脸色阴沉，和赵一一听着偏殿里头俩人说的悄悄话。
“皇上，您说过年之后就要给我母亲封诰命，已经二月了，您就忍心看我母亲流落在外，看人白眼？”
提到这个，刘琮又不说话了。
“皇上，你在欺骗臣妾！臣妾活着，还有什么劲，夫君已经不疼我了，呜呜……”
“朕，朕明日和祖母提，毕竟你娘亲以前是我祖母跟前的奴婢。”
“太皇太后厌弃华儿，一定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和她说了，你是皇帝，想封谁，就封谁！”
华贵妃在里头说着，太皇太后扶着轿辇的手却青筋暴起。
赵一一害怕她气出好歹，连忙着人将轿辇抬走。
“皇后！”
太皇太后生气的时候，喜欢转手里的佛珠。
赵一一上前时，她手里的佛珠盘的各个发亮。
“我听说，皇帝的头破了，也是因为华贵妃要给她亲娘抬身份，抬不成，就砸了皇帝脑袋？”
“是，臣妾是这么听说的。”
“好啊，好。”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等皇帝来找我，让我亲自给她母亲抬身份，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她要怎么个寻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