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闹掰了
采青和采月从府里跑出来，见门口几个禁卫守着一辆马车，地上早已积了一滩鲜血，她俩吓得往赵一一身后躲。
“刘头领，你管教不严，勾搭我家府里的丫头，还闹出了两条人命，已经不是让谁解气这样的小事了。”
“状子我必定会亲自递到廷尉府，两家的家眷也势必会给个说法，还请头领快些领了赵禁卫的尸首去衙门验尸，不然天热腐烂了，你就说不清了！”
王府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头领气愤地放下帘子，几人上马一路向东南奔去，鲜血沿着路滴着，甚是骇人。
“尸体抬下来，快点关门！”
赵一一转身进了王府，找了一把深椅瘫坐其中。
“刘娘子，这事你怎么看？”
刘娘子皱了皱眉，见主子闭着眼睛等她说话，于是走到跟前去。
“刘头领这一招歹毒，但不高明。”
采青拿来一条湿帕子为她净面，她坐起身看着刘娘子，让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刘头领在祖宅或者半路动手，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主子同意不追究，大不了编排一个借口，也就搪塞了两处的家属，他自己也会免受牵连，原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他选择在王府门前杀人，这是天子脚下，围观那么多人，若是主子同意不追究，就是坐实了王府草菅人命，主子是万不能答应他的。”
刘娘子说的话正合她的心意，但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到，她拿出追究到底的态度，要纠缠到底，主要是为了给澧州山庄拖延时间。
“刘娘子说得很好，采青去把王府里的丫头小厮全部找来，还有后院管厨房和花园的，快去！”
赵一一挥挥手，采青领命立刻去了，所有人恭敬站在她面前等候发话。
“王爷开府也就几年时间，你们这些人伺候主子也都倾心尽力，老夫人回乡下省亲，顾念你们也有亲人家眷，所以给你们放假，有家的都走吧，每人放假一年，明年夏天想回来的就回来看看。这是你们这个月的例银和赏钱，拿着今晚就走！”
采月和账房里的小主管抱着账本，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字发放例银。
这些丫头小厮又拿银子又有假期，心里乐开了花。
很快大部分都去收拾细软了，还有十几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弹。
“你们怎么不走啊？太高兴了走不动路？”
“主子，奴婢们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出了王府，咱们哪有容身之处！请王妃不要撵奴婢们走！”
他们十几个人低低地跪着，赵一一叹了口气：“不是赶你们走，你们的卖身契还在王府存着呢，明年你们回来，王府能不要你们？没有亲人就拿着银子出去游山玩水吧，这样年轻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呢！”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最后深深跪伏，才将信将疑地向后院走去了。
晚上天已经大黑，王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全都收拾了细软离开了王府。
赵一一靠在深椅中，望着黑漆漆的院子发呆。
“主子，人全部都走了！”
采月扒着门框，望向黑洞洞的大门。
“差点把你们俩忘记了，你们俩过来！”
采青和采月走到跟前，她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卖身契递给她们：“这是你俩在王府的卖身契，还有五十两银子，拿着快走吧！没事不要回来！”
“主子，王府可是遇上难事了？您把奴婢们全部遣散，是为了救奴婢的命是不是？”
采青抱着她的大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是遇到事儿了，我怕我死了你们得不到自由。你们要是不想让我死，就帮我一个忙。”
“主子请吩咐！”
“这两日定王府跟前的禁卫肯定也要撤，你们俩去定王府门前守着，已找到机会立刻通知侧妃们离开，还有咱们鄞州的避暑山庄，去了那里，赶紧通知大家快跑，什么时候听见天子殡天的消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采青采月还想说些什么，赵一一表情严肃，她们只得接了卖身契，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刘娘子，我身边只有你了，你会不会怨恨我，不放你一条生路！”
“主子信任奴婢，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是签了死契的，为主子肝脑涂地是奴婢的本分。”
这话说得不带一丝情绪，很官方的说辞。
但赵一一心里知道，不经过大风大浪，是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建立信任关系的。
采青采月走出大门之后，回身将门带上。
两个活人，一具尸体，王府里死寂一片。
第二日，天还未亮。
刘娘子出去雇了两个人，将尸体抬上车后就去了廷尉府。
刘娘子驾着马车，终于在天亮之时到了廷尉狱门口，今日又恰好是冯廷尉当值。
“王妃这一主一仆大清早站在戾气深重的诏狱跟前，也十分稀奇！”
冯廷尉讥笑着向她们两人走来，赵一一微微福礼，说了一声：“廷尉大人看错了，这里不止我一主一仆，还有马车里边这具尸体！”
说着刘娘子顺手将帘子一撩，盖着白布的尸体赫然躺在马车正中，冯廷尉被这猝不及防的浓烈尸臭熏得呕吐起来。
“王妃这是何意？”
“我来，为我府上的丫头讨个公道！禁卫赵二假借天子监察之名，潜进我府里奸淫我府里的丫头小翠，使得小翠羞愧投井自尽。她的亲属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要个说法的。还请廷尉大人明鉴！”
冯廷尉嫌恶地看了看那具尸体，挥手叫门口的狱卒将人抬下来：“牵涉禁卫，自然顾及天子的颜面，昨日也听说了，没想到你今天就亲自来了。进来吧！”
廷尉狱的公堂阴森庄严，除了正中有一张案桌和一把深椅，两侧站着肃穆的衙役，墙边上全是各种刑具，衙役搬来一张深椅让赵一一在侧旁坐着，等了个把时辰，刘头领和手底下几个人才抬着赵二的尸体进了公堂。
“好了，原告被告已至当场，原告先说吧！”
冯廷尉端坐正中，不过这次出来说话的是刘娘子。
“大人，我是府里的管事。府里的丫头小厮全部是由小人管教的，丫头们行事向来检点，老实本分，禁卫赵二奉天子之名监察王府，结果潜入府里糟蹋了丫头小翠，小翠当夜含恨投井而亡，请大人明察。”
刘头领气得青筋暴起，当下站了起来：“明明是你们王府的丫头不检点，勾搭汉子爱慕虚荣，我兄弟赵二受不住引诱才做下了错事！”
“刘头领这话就差了，王府的丫头不检点，为什么这六位禁卫大人，小翠不勾搭你这位高品的禁卫头领，反而去勾搭低品禁卫赵二呢？”
刘娘子一句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赵一一在旁边看着，只等冯廷尉判定。
“此事涉及皇家的颜面，在堂上争辩也不能解决此事，这样吧，尸体留下，诉状我会交给天子，几日后天子自有判断！”
一声惊堂木，这事就搁置了。
几个禁卫恨恨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廷尉狱。
“刘娘子，咱们也回去等消息吧！”
刘娘子福了福身子，和赵一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