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可不会虐待你
“主子，您醒了，青瓦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方娘子上前将赵一一扶了起来，身后垫上一个攒金软枕。
“叫他进来，别跪着了。有些事情，我问问他。”
“是。”
方娘子出去将已经跪麻了的青瓦扶了进来，又听吩咐搬了一张圆凳让他坐下。
“你为什么要自己罚跪呢？”
“小的心里有愧，主子待小的这样好，小的竟想着隐瞒华姑娘在此居住的消息，害主子白白伤心一场！”
青瓦脸上满是愧疚，但赵一一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位华姑娘的来历。
“她，是怎么和王爷认识的？”
“小的只知道，原来她家是关外逃难的难民，当年她和她的母亲逃到澧州，她母亲签了死契，将自己卖给了老太爷府上，华姑娘那时候年纪小，她母亲心气也高，宁愿在外面租个破屋，也不愿意她卖身为奴，就是想着不让华姑娘身份低了给人做妾。”
“咱们老夫人心地善良，看她一人在外孤苦，就让她母亲将她待在府里教养，也是咱们府里唯一一个没有卖身契的……姑娘。原先她是伺候老夫人的，后来与王爷年纪相仿，就做了王爷的陪读丫头，再后来……”
赵一一看着青瓦的样子，知道他说不下去，于是接着说道：“后来我看上了王爷，非他不嫁，就拆散了她和王爷是吗？”
“是，王爷顾及着定王爷的颜面，举家迁走时，留下几个奴仆照顾华姑娘，这件事本来老夫人不准小人们告诉王妃，怕王妃伤心，所以小人一直不敢提……”
赵一一靠着枕头，仰头缓缓叹了口气。
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在祖宅里金屋藏娇，只有她自己不知道。难怪呀，从前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把她当傻子。
原主虽是定王郡主，是萧王王妃，身份已经这样贵重了，却会活得这样可怜，大概就是败在了她对萧王的爱情上吧！
“华姑娘的母亲，就是老夫人跟前的张婆吧！”
“是，主子明察。”
得到了青瓦的肯定，她便可以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老奴，竟敢在祖母面前无端编排她，终归是为了抹黑她，让所有人厌弃她，然后光明正大地扶她自己的女儿上位。
“所以这祖宅里，岂不是有两个主子？”
“小人们不敢造次，您是王妃，这宅子里只有您一个主子！”
赵一一放心地点点头：“去告诉华姑娘，今夜我就要睡在这间房里，让她去别院睡吧！”
青瓦领命，起身揉揉腿，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跑去。
这位华姑娘可是萧王心中的宝贝，连她的一方手帕都被萧王保护的那样好，赵一一自嘲地笑笑，原主有心争宠，最后还是落个废后流放的局面，所以，争了干什么呢？
第二日天刚大亮，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叩门声，她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主子，婉华伺候主子洗漱！”
这声音，华姑娘？
昨天还一副她是当家女主人的做派，今日就突然认清自己的地位了？这是要演戏给谁看么？
赵一一坐在床上看着门外婷婷袅袅的人影，稳了稳心神。若是让她来伺候自己洗漱，等萧王哪天见着她，她再掉几滴眼泪告个状，说自己使唤她欺负她，以萧王的狗脾气，恐怕会当场杀她祭天。
所以对待这位白月光，用主子使唤下人的方式是不可能的，那就抬举她，捧着她，让所有人都看看王妃对这白月光有多好。
“方娘子，进来伺候我洗漱！”
赵一一喊了一声，大门被打开，一众身影鱼贯而入，排在了床前。
方娘子上前用金钩勾起了帷幔，那位着一身藕色襦裙的华姑娘端着铜盆上前跪在了床边：“小人伺候主子洗漱！”
看着她卑微的样子，楚楚可怜，一张小脸似乎满是委屈，周围的丫头小厮都在那瞧着她，谁也不出声。
“哎呀妹妹，快点起来吧，怎好让你给我端水侍奉。”
说罢示意方娘子赶紧去把铜盆接过来，然后她自己上去将跪着的人扶起来。
这人身子香软，才一走近，香味扑鼻，这脂粉味道整个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家，真是清新好闻。
“关于妹妹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二，只听说妹妹闭月羞花，温婉柔弱，又知书达理，深的王爷欢心，今日见了果然传言非虚。”
赵一一心里直打鼓，她也知道自己这番夸赞实在太假了，但这话不是说给眼前的华姑娘听的，是说给在周围的丫头小厮听的。
周围几人都以为王妃会拿出主子的范儿，趁王爷不在会好好修理这位华姑娘，没想到王妃非但不苛责，还表现出了对华姑娘的赞赏，这一套操作实在出乎意料。
“妹妹，听说你没有和王府签订身契，王爷准你住在宅子里你便不是府里的下人，而是王府的客人，也不必唤我主子。我与王爷成亲这两年，庄子里的事情也在劳烦姑娘打理，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赵一一扶一脸懵的华姑娘坐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细，也没有老茧，一看就是被府里的丫头们当主子一样伺候的。
“王妃过誉了，小人蒙老夫人与王爷信任，一直看守着祖宅，小人受人之托，理当尽心尽力。”
“我昨日在菜园转了一圈，菜园打理的井井有条，说明姑娘也是个会安排会收拾的，咱们王爷过来看到姑娘打理得如此妥当，必定心中欣慰！”
“是！王爷也有好几年未曾来过了，他……”
赵一一说客套话说得词穷，好在终于说到王爷身上了。
“王爷这几年公务繁忙，常年在外征战，也很少回京。我知道姑娘与王爷曾有一段情缘。”
华姑娘的脸色变了又变，王妃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奚落嘲笑她么？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帕子在指尖绞着，眼泪竟然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坏了，这是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在欺负她么？
赵一一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与王爷有一段情缘，只是这两年府里的事情多，朝廷的事情也多，等忙过了这一阵，我自然会提醒着王爷，来接你去王府。”
她绞着手帕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时两汪眼泪正含在眼眶里，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
“华姑娘莫要不信，平民尚且三妻四妾，何况咱们王爷，至今还没有侧妃呢！我向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有人为王府开枝散叶，何况还是妹妹这样善解人意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了那些话，也许这句话才是真的。
萧王对别人情根深种，她又何必在这样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她要的只是赵氏一族平安的护身符。
但眼前这位华姑娘，在听到“侧妃”二字时，眼神里的光又迅速黯淡了下来。
她的心气终究还是很高。
也许如果没有赵一一，她是要给萧王当正妻的。
赵一一看在眼里，装作不在意地看向了别处。
这个华姑娘，她想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