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府的赛事
昨夜一场大雨，早晨阳光澄澈。
院子里树荫如盖，青瓦带着一众小厮在树下搭了几张长桌，今天是府里内卷出结果的日子。
祖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热闹，也被张婆扶着出了后院，坐在上座的椅子中，等着看府里的手艺前三甲。
赵一一抱着小世子站在一旁，等人全部来齐了，就开始才艺比拼。
第一轮比拼女红。
所有的绣品在背面绣上各人自己的名字，正面放在桌子上，旁边放上一只小碗。
众人一人发一颗红豆，觉得哪幅绣品好看，就在哪个碗里投红豆，选出票数最高的三幅，交由祖母来定夺谁是女红状元。
“开始投红豆！”
青瓦一声呼喝，一群人拿着手里的红豆在桌前徘徊，可是这些绣品实在都很好看，有的人明明投了这个，看那个又很不错，又回来拿了红豆重新投。
“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啊！”
青瓦的声音被人群喧闹声盖了下去，小世子在旁边看着热闹，小手也跟着后边鼓掌喝彩。
所有的豆子都投进了碗里，青瓦开始点数了。
“青莲，红豆12！”
“青菡，红豆15！”
“青月，红豆8！”
……
人堆里传来哄笑，叫青月的丫头捂着脸冲出了人堆，青瓦扯着嗓子继续公布：“青禾，红豆25！”
“青禾赢了，青禾赢了！”丫头们嬉笑着簇拥着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的绿衣丫头挤到了主子面前。
她获胜的绣品是一幅锦鲤戏荷花，锦鲤生动，布局巧妙，针脚细密，得胜当之无愧。
赵一一很欣慰，当众给了赏银，她也是祖母后院的人，瞧着她夺了头彩，祖母心里很高兴。
“我院子里，竟然藏着这样手巧的丫头，今日为我争了脸面，该赏！张娘子，给这丫头再赏一两。”
老祖母话音一落，青禾立刻跪谢，众人兴趣盎然，比赛还在继续。
第二轮，比赛园艺。
几个打理园艺的小厮将自己在园子中种得最得意，养的最好的花搬到了面前，同样由众人投票，选举最好的那位上前领赏。
接着还有泥瓦匠，木匠这些平日没有什么机会展露头脸的，纷纷展示自己的才艺。
最后呼声最高，期待感最强的便是厨娘的才艺大比拼。
赵一一本来以为，府里的厨娘也就会炖个杂烩烧个汤，没想到各位为了赢得比赛，将自己压箱底的手艺都拿了出来。
长桌上十几样精致佳肴被端了出来，青瓦依然扯着嗓子在前面叫着：“第一道，干笋鸡丝 ，红豆2！”
“第二道，蟹黄鲜菇，红豆5！”
第三道，海棠鲜虾饺，红豆6！“
……
一群人乌泱泱围了上去，争相试吃，青瓦被挤出来好几回，最后只能站在桌子上继续喊：“豌豆黄，红豆8！酥炸鲈鱼，红豆8！”
拥挤的众人很快停了下来：“什么，豌豆黄怎么能和鲈鱼相比？豌豆黄不算，鲈鱼赢了！”
两处争得不亦乐乎，青瓦被吵得耳朵疼，只能一跺脚：“让主子们评，别吵了，让主子们评！”
两道菜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老祖母的面前，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只等她评个高低。
“这道，酥炸鲈鱼很不错，但我老了，也就豌豆黄合我的胃口，这一轮我投豌豆黄！”
老祖母的关键一豆投给了豌豆黄，欢呼声中，赵娘子被众人推到了祖母领赏谢恩。
大家都领了赏钱，此时的气氛正是最热烈的时候，祖母心情大好，让青瓦将桌上的美食全部分下去，又让厨房做了些，今日府里要吃长桌宴。
院子里的欢笑声传到了院外，对面凉棚里监视王府的几个禁卫正打算贴近查看，突然王府院门大开。
“各位，我家王府妃有请。”
赵一一让青瓦出去将外面监视的人请了进来，大夏天在凉棚下喝水，哪有光明正大入府，好吃好喝还能当差来得舒服。
小厮丫头们玩闹成一片，那几个禁卫入座后还有些拘谨，当冰镇后的瓜果桃李上了宴席，这几位也不再客气，毕竟暑热难耐，他们天天喝茶，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夜深人静，方娘子还在为主子摇扇，她困得不行，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赵一一看着桌上内卷的结果，决定将府里的人事做个简单的调整。
王府从里到外，分管事项不少，她也正好通过这次内卷培养几个得力的心腹。
第二日，众人又集中在院中的树荫之下，她拿着昨夜拟定好的名单，让方娘子当众来念。
此次比赛中胜出的几位，全部升为各处主管，专门负责各处秩序，例银和日常工作，每日晚饭前，各个小主管还要上前院向主子禀告每日异常。
每个小主管每人每月例银加半贯，做的好的另外有赏，做的不好的半年后换选，争取人人都有机会做上小主管。
原本被人压制管教惯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个小官，工作热情立刻高涨。
赵一一本来的目标是后院，恰好青禾的绣品得到祖母称赞，又被主子提成了小官，自己又争气，人缘也不错，后院的人都很服从她。
原本掌管后院日常的张婆一下子就被架空了，一开始后院她只需要照顾好祖母便好了，但她非要将手伸到后院捞点油水，王府里突如其来的人事改革，一下子断了她的财路。
这个效果正好是赵一一想要的，所有的小主管都被她控制在了手底下，整个王府的人再也不敢得罪她，人人都想着怎么做得更好，得到主子的垂青，府里的一切貌似走上了正轨。
但这一下子升了这么多官，支出也多了。
“主子，这个月例银支出比上个月多了十几两，庄子里上半年依然亏空，没有进项……”
掌管例银的小主管抱着账本站在屋里，赵一一靠在深椅中拧着眉毛，庄子外的事情她还没有时间去打理，又不能坐吃山空，眼下进账是个大问题。
采青撩帐进来，身上挂着的香包精巧别致，藕色的流苏随着她走动在身前摇摆，别有一番情致。
“采青，你的香囊给我瞧瞧！”
采青连忙将腰间的香囊取下递到她手里，她将香囊打开，里面是些栀子花和月季花的花瓣。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香水，只能靠佩戴这些香囊来驱逐异味，这个时代应该是人人都会佩戴香囊的。
一条生财之道在她心里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