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离未遂
采青和采月的办事效率很快，张罗小半天，小厨房就置办齐了，不过小厨房没有厨娘，采青就挽袖自己熬鱼汤。
这个鱼汤的手艺……嗯，这手艺仅限于熟了，能吃。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她还是猛干了两大碗，王府里主子们用的精致玉碗被她撇在一边，那么点小碗喂猫都不够。
两个丫头看着王妃的吃相有点惊讶，头一次见王妃胃口这样好，见她俩在那瞧着，赵一一筷子一挥：“去盛汤，坐这儿一起喝！”
“主子，府里有规矩，奴婢们不敢逾矩与主子平起平坐。”
赵一一打了个响嗝，“以后在我屋里不必这样，没有外人的时候，有我的就有你们的，快去！”
窗外风声呼啸，屋里却温暖如春，采青和采月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喝着汤，主仆三人有说有笑。
十二月二十，定王和萧王的车驾终于抵了王府。
采青和采月兴高采烈的为王妃梳洗打扮，毕竟主子在王府里受委屈了，来给她撑腰的人来了。
但赵一一心里是有自己的盘算的，与其等到萧王当皇帝之后废后，不如在进宫之前离婚，离婚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就可以直接拯救自己和整个赵氏的命运了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给自己的智慧点个赞。
她让采青撤走了几个暖炉，只在屋里留了一个小的，门帘打开，风雪趁机卷了进来带走了一屋子的热气，几盏小小的烛光在床头摇曳，这间屋子又恢复成从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的头发今天不用梳了，去给我找些锅底灰来！”赵一一使唤着采月，采青还在忙着找衣服。
“采青，我今日不梳洗打扮了，我还在月子里，不用出门，一会儿我爹来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他要是问你话，你就哭！”
采青一脸懵地看着她，此刻这位主子正在使劲往脸上抹粉，一会儿便满脸煞白，采月取了锅底灰回来，她又往眼下抹了两把，还顺手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揉乱，顷刻间一个气色红润的主子就变成了个乌糟的疯婆子，暗淡的烛光下，连采青都觉得她虚弱得厉害。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赵一一竖着耳朵听着，直到脚步声到了廊下，进了屋，她赶紧把头蒙进被子里。
“这屋子，怎么这么阴冷，伺候的人怎么不知道生几个炭盆！”
脚步声稳健，赵一一悉心听着那声音走到了床边。
“妹妹，父亲来看你了！”
两个魁梧的身影立在床边，隔着帷幔看不清面貌，采青上前将帷幔勾起来，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抹眼泪。
“父亲……女儿不孝，让你操心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老爸，看到别人的老爹这样伤怀，她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是大事要紧。
她探起半个身子，采月连忙为她身后垫上软枕，她半倚着床，看向抹眼泪的人。
“为父听说你血虚没了，与你兄长不分日夜的往城里赶，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脸见你亲娘。”
定王眼里含泪又仔细瞧了她一眼，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好好的闺女竟成了这般模样，冬日这样冷，这屋子也像冰窟窿，定是底下伺候的人怠慢了。
采青只顾着哭，采月年纪小，见采青哭她也跟着哭，定王一看便知，自己的女儿在王府里过得不好，何况刚刚进府就被萧王府里的老太太告了一状，领了一条教女无方，忤逆长辈的罪名。
“父亲，女儿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看到了我母亲，我母亲劝我回来，说瑜儿这孩子还小不能没有亲娘，女儿就回来了。但女儿活着真不如死了，祖母责怪我诈死，萧王责怪我戏弄他，说女儿的这条命不如王府的荣辱重要，女儿就不该活着呀！”
说着很应景地咳嗽两声，采青采月也跟着哇哇大哭，一屋子的悲伤气氛瞬间被带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魁梧身影看不下去了，捏了捏拳头正要撩帘出去。
“英儿，不要把他打死了！”
“是。”
赵英一转身，高大的身形就出去了，赵一一知道，萧王要挨揍了。
“父亲，女儿要和离！”
此话一出，哇哇大哭的两个小丫头不吱声了，连定王抹眼泪的手也顿了一顿。
“当年嫁给萧王，是你自己苦求的，如今受了委屈，我和你兄长可以为你出气撑腰，但，你不能和离。”
“为什么？父亲难道愿意看到女儿受委屈？”
“赵刘两家的婚约，是当年为父求的天子赐婚，若是和离也要先禀明天子，你们已经有了孩子，幼子无辜，这孩子刚出生断不能没有亲娘，况且，这段姻亲的利益牵扯，你也不是不知。”
原来从古至今劝人不要离婚，都是拿孩子来说事，再加上所谓利益牵扯，不会有人管你幸福不幸福，何况这还是古代，更没有婚恋自由。
“萧王初为人父，有不周全之处难免，哪家夫妻没有磕磕碰碰，一不如意便要和离，这天下就没有夫妻了。反倒是你屋子里人，照料不好你的起居，还让你胡思乱想，我便都发卖了重换一批！”
采青采月听了，眼神齐齐向躺在床上的赵一一求救。
“女儿手底下用的称心的也就她们俩了，但她们毕竟年纪小，也不会伺候月子。父亲，女儿想要府里的方娘子，她做事细心周到，不让人操心。”
“好好，我这就着人回去传。只是…”
“父亲自有苦衷，女儿听从父亲，不再和离。”
“好啊。好，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定王正要起身，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父亲，你和萧王可是无诏私自回城？是否是杀头之罪？”
“无碍，为父正要回城，天子的诏书恰好送到了手里，为父是奉旨携萧王回朝述职，哪有杀头之罪？”
她舒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还想不起来所谓的利益牵扯是什么，但萧王倒霉，她是会被连累的，无碍便好。
定王走后，赵一一陷入沉思，这女主的人设好像和书里写的有些不一样。
府里最清楚她过去人设的只有采青和采月两个丫头，之前的记忆里有很多出入之处。
她记忆里是萧王求娶赵一一，不是定王所说的自己非嫁不可。
“采青，有很多事情我记不得了。我问你们，你俩要如实相告。”
赵一一的一脸认真吓着俩人了，她俩扑通一声跪在了面前回话。
“主子只管问，奴婢知无不言。”
“起来起来。”她理了理思绪，从她为什么会嫁给萧王开始问。
这一问，果然问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原来赵一一果真不是萧王求娶的，而是萧王还在定王帐下做中将时，赵一一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定王本已经为她定了冯廷尉家的大公子，但她为了萧王不但公然悔婚，还闹着她父亲求天子赐婚。
定王无奈，只能一路提携萧王，助他屡立奇功，在天子面前为他请赏，开王府，抬举到了萧王，才将赵一一嫁给了他。
而据说萧王当年是有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的，赵一一算是横刀夺爱，硬逼着萧王成的亲。
此事当年闹得人尽皆知，定王府，廷尉府也被朝中言官嘲笑了许多年，顺带着萧王府也被朝中笑话吃软饭，这桩婚事，当年最开心的只有赵一一自己一个人。
赵一一叹了口气，这样上赶着倒贴，见色起意非嫁不可的德行，倒也不怪王府的人轻视她。
但摆烂是不可能摆烂的，毕竟穿书不容易，还得好好活下去啊！
和离不成，那便得和好，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