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驯马
第一次遇险，清风拼尽全力，才能让他有时机带着高景明先行离开。
第二次，清风明显不敌刺客，所以裴墨陵殿后，但现在想来，清风大概是使出了一半儿的力。
且等高景明离开后，那行刺的四五名黑衣人，有条不紊，毫不恋战，瞬间消退的一干二净，和先前那一波刺客行刺手法完全不相同。
裴墨陵深思片刻，目光转向蒋清依“这等事，不可胡乱猜测。”
“我什么都没说啊？”蒋清依佯装无辜，惹来裴墨陵笑意。
“好，带你逛逛？”裴墨陵站起身，低头俯视。
蒋清依难得出府，这以后也是自己住所，禁不住好奇“好啊。”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出门，裴墨陵带路，蒋清依就像是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总兵府不比蒋府，少了一份淡雅，多了一份肃穆。前院栽种的多以松柏为主，郁郁葱葱，后院比前院鲜少多了一些花枝藤蔓，略让人观赏。
蒋清依逛了一大圈，不想让刘通久等，便打道回府，裴墨陵深知她不便久留，遂送她出府。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边，知州府上，清风掩上门，快速走到里间床边“王爷。”
“都撤干净了？没让人起疑吧。”床上显然是高景明，他露出半边肩膀，缠着白布，精神尚可。
“撤干净了。”
“好，将这几日近况，都快马加鞭书信一封，送回京都去，将那件血衣，也带回去。”高景明闭着眼睛，让人瞧不出神色。
“是。”清风退后，拿走血衣。
床上的高景明豁然睁开双眼，眼神中丝毫没有受伤的痛楚，他抬了抬胳膊，还是使不上力气，无妨，能用这一箭，给父皇心里添一道印记，不亏。
过不久，宫里就会收到他受伤的消息，碍着母妃的面，父皇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下令查，自己就会双手奉上证据。
自然了，这证据不会指出皇后与大皇子，而是直指三皇子。
三皇子处处出头，是时候除掉他了，省得老做皇后母子的垫脚石。
一封给父皇的信，一件血衣能激起他慈爱之心，同样，他还寄出了另一封密信，给远在京都的母妃，这次，能不能给皇后母子一个致命打击，就看母妃如何行事了。
至于此次行刺，是不是三皇子找人干的，又有何妨？是不是，全都由他一张嘴说了算了。
不出高景明所料，乾元帝收到血衣，着实震惊了一把。
他身为帝王，何时直面过这般血污之衣，还是自己儿子的，震惊之余，感受到高景明书信中惶惶不安。
乾元帝想也不想，传令下去，即刻派近身使臣前往青州，带去秘药，务必使四皇子安然无恙。
至于是谁加害四皇子，乾元帝暂且按下不发。
承安宫内，静妃收到信件，一目十行，看到高景明说并未受重伤放下心来，又扫过皇后、大皇子、三皇子等字眼，眼神中泛出狠厉之色，捏紧信件，随即丢入香炉中，化成一丝青烟。
“大皇子最近在忙什么？”静妃凝望青烟。
“回娘娘话，听说大皇子近日正替圣上驯服一匹烈马。”身后快速上前一名宫女，低声回到。
“是吗？大皇子向来能讨圣上欢心，这些事儿，还亲力亲为。”静妃意味嘲讽。
“娘娘，那马圣上极为看重，是以，大皇子十分上心。”身后宫女不厌其烦，解释道。
静妃垂眸，忽而笑道：“玲珑，这么能讨好圣上的事儿，怎么就大皇子一人忙呢？”
乾元帝嗜马成性，宫内专门有养马司，几位皇子也会投其所好，多多少少在王府养着马儿，静妃哪能让大皇子一人得利，寥寥几语，就让玲珑心领神会“是，娘娘所言甚是。”
静妃扫视玲珑始终低着头的身影，满意至极，她回想信中高景明交代，若出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静妃抬起自己双手，注视良久，上面干净如凝脂，丝毫看不出她已年华不在，也不见上面沾染人血，只是人在深宫，何能独善其身，更何况，他们实在不该动高景明。
养马司内，高景睿身骑白色汗血宝马，手持缰绳，嘴里“吁”声不断，汗血宝马脚蹄交错，原地不断踱步，时不时发狠想甩下高景睿。高景睿不慌不忙，收缩缰绳。
“哟，我说呢，近来不见大哥，原来日日泡在养马司啦？”高景睿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调侃声，他不得不停下训马进程，脸上不虞神色溢于言表，翻身下马之际，又转换了脸色。
“二弟怎么得空来？”高景睿将马交给奴才，适时整理起挽起的袖口，眼角余光瞥见高景持眼神追随马匹而去，心中稍显不快。
高景持收回目光，笑道：“早听说大哥替父皇训练宝马，弟弟特意求了父皇，一同前来，大哥不会嫌弃吧？”
“自然不会。”高景睿皮笑肉不笑。
“那明日，弟弟一早前来，大哥可要等着我。”高景持见高景睿答应，见好就收，施施然走了，丝毫不在意身后脸色阴沉下来的高景睿。
高景睿咬牙，他训马之事除了养马司的奴才和父皇，就没人知道，怎么偏偏高景持得了消息，还禀明了父皇，不容他拒绝。这马他训了多日，颇有显著，高景持这会子横插进来，岂不是白白费了他多日功夫。
呵，既然高景持想训马，那就给他好好训训，只是这消息平白无故出去，养马司的人该管管了。
“谁给的二皇子消息？”高景睿身边跟着养马司管事。
“这大皇子，并无人透露。”那管事战战兢兢，低声说道。
“是吗？既如此，养马司的人各领三十大板，长长记性。”
“是。”管事小心翼翼抬眼瞧他，见他面上始终带笑，不曾动怒，可口中吐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高景睿不顾管事面色惨淡，转身前往皇后宫中。
承凤宫内，安静如常，来往的小宫女见到高景睿，无声行礼，怕扰了内室皇后清净。
“母后在歇息吗？”
高景睿还未得到回答，内室传来说话声“是睿儿吗？进来说话。”
高景睿撇下被问话的宫女，悄声进入内室“母后，儿臣叨扰您休息了。”
凤榻上，皇后一身鸣凰寝衣，外罩一件褐红色长袍，由贴身女官按摩穴位，微眯着眼，手搭在凤榻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