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人不能看表面
隔了几日，郁时风还是没松口，气得郁建安又砸了几样物件。
苏氏到了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认定一件事，就要死磕到底，如今这情形，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停不了的了。
细细询问女儿当日发生的事后，苏氏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位蒋家四小姐。
送了拜帖，苏氏带上郁时宛前往蒋府。
“蒋家四小姐你见过多回，是个怎样的人？”苏氏连着几日安抚郁建安，也有些累。
郁时宛替她整整马车里的枕头，让她靠的舒服点“她话不多，每每见面，我和她说不上四五句话，母亲也知道，我和清依关系好些，至于其他人，没费心思去结交。”
苏氏默许郁时宛的做法，在家时，她虽说是由祖母亲自教导，还得嫡母宠爱，但归其根本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儿身，威胁不到长兄地位。
苏家也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女儿，掌苏氏门面，好叫宗族中另外女儿沾光。
嫁给郁建安后，所生儿子、女儿皆是正统嫡子嫡女，因此郁时宛在京都时就是和亲贵间的小姐往来，到了青州，只能和商贾家嫡小姐相处。
“你看人不能看表面，就从她能让你哥哥这般念念不忘，就知道此人不简单。”苏氏言语中夹杂着对蒋清宁的些许不喜。
“可是哥哥和她明明没有接触啊？”郁时宛懊恼，实在想不起郁时风与蒋清宁有过接触。
“那日蒋家二小姐出嫁，你哥哥曾去蒋府后院寻你。怕是和这位蒋四小姐见过一面”苏氏不愧是内宅妇人，立马联想到二人唯一有可能会接触到的事件。
一语惊醒梦中人，郁时宛脑子里刹那间闪现过当日情形，的确，那日前后脚的事儿，蒋清宁是消失过一段时间。
郁时宛惴惴不安，别是两人发生什么不堪的事儿了吧？
不然哥哥也不会顶撞父亲多日，硬扛着受罪。
苏氏从小接触这些，对此见怪不怪，一切都要等见到蒋府四小姐才可定夺。
蒋府门房急匆匆进去禀报，知州夫人来访。
夏氏拿到拜帖，就让人请了蒋清依来，这会儿正说着话。
“你随我去瞧瞧。”夏氏不便耽搁，起身朝前厅走去。
前厅里，已经给苏氏母女上了茶，夏氏忙道：“来晚了，知州太太别见怪。”
苏氏站起来“不用客气，我们两家也算相熟了。”
“是啊，两丫头关系极好，前几日她病才好，就和时宛出去玩了。”夏氏责怪似的笑看蒋清依一眼。
蒋清依不好意思的看向郁时宛，却见郁时宛一脸凝重。
“时宛来了青州，总共就这几个好友，我听说蒋三小姐病才好，特意拿了一只百年老参来。李妈妈。”苏氏身后一位中年仆人拿出一个红色礼盒，打开，香味浓郁。
夏氏也难得见百年老参，欣喜之余，忙让方妈妈收下。
喝过一盏茶，该叙旧也叙旧了。苏氏终于走向正题。
“你家四个女儿，就只剩蒋四小姐没见过了。今日何不让她出来给我见见？”苏氏开门见山。
“好啊，去请四小姐出来。”夏氏很久没关注蒋清宁了，当下又不好拂了苏氏脸面。
蒋清宁脚程够快，前厅几人不过调笑两句，她就到了。
“母亲。见过郁太太。”蒋清宁先给夏氏请安，再给苏氏问礼，丝毫没有差错。
苏氏站起来，亲自虚扶蒋清宁一把“那日雪天外出，时风唐突了蒋四小姐，蒋四小姐别见怪？这个手镯就当替我儿赔礼道歉了。”
摘下手上玉镯，苏氏不容蒋清宁拒绝，带到了她手上。
蒋清宁心中冷笑，嘴里乖巧道：“当日雪天路滑，应该谢谢郁公子。”
坐回位置上，苏氏转头和夏氏调侃“你家几个养得极好，我看蒋四小姐小小年纪规矩严谨，不像我家这个。”
“哪里话，时宛活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要开朗些才好。”夏氏陪着说话。
“是啊，清依也是。跟着时宛都要被带坏了。”苏氏探身朝蒋清依揶揄道。
“蒋四小姐说亲了吗？”苏氏接着一句话，抛给夏氏。
“还没呢。她后年才及笄。”
“有好人家不怕这个，早早定下再办及笄礼的多得是。我看蒋四小姐规规矩矩，想必求娶的人家多得是。”苏氏又夸了蒋清宁几句。
“我没你这么好福气，府里隔不久就办喜事，听说你家大小姐也嫁得不错？”苏氏面上笑容淡淡。
夏氏见她拐着弯谈论几个儿女婚事，不免困惑“是，女儿家只求嫁得好罢了。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儿女成双。”
苏氏闻言，叹口气道：“儿女就是上辈子的债，时宛她哥哥到如今还没成家呢。”
“你也别急，这事儿急不得的。”夏氏好言相劝。
“是啊，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总要给他挑个好的。说句难听的，哪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我也要给他找正妻所生，正妻所养的。当然了，最好能找个门当户对的，还要性子跳脱些的，不然怎么和我们时宛相处？”苏氏拉过郁时宛，笑着拍拍她的手。
“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夏氏听了一席话，目光随着苏氏落到蒋清依身上。
“蒋四小姐觉得呢？”苏氏偏头笑着问蒋清宁。
“门当户对重要，两情相悦更重要。要是郁公子有了心仪之人，郁太太应该不会反对吧？”蒋清宁反问一句。
“我是由我祖母抚养长大，她最看不惯表里不一的人，连带着我也喜欢那些坦诚的。何况她老人家生平最见不得背信弃义之人，特别是那些背叛主子的。”苏氏没回答蒋清宁的话，反而没由来多说了几句。
“蒋四小姐怎么看这种事？”苏氏一个回马枪，直指蒋清宁。
“下人好坏不过是全看主子教导。我年纪小，还不懂这些。”蒋清宁微笑看向苏氏。
苏氏禁不住心中暗叹，好个全看主子教导，这话分明是将下人所犯错误归结到主人身上，要是下人犯法，也该说一句是主子教导不当导致。
这位蒋四小姐年纪不大，心思却多。
她刚才话里有话，要是蒋四小姐了解生母事迹，只怕要坐不住了。
可她非但坐住了，还坦然听着旁人谈笑，不知道是她不知晓生母过往，还是定力十足，总归，这个蒋四小姐，他们家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