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姐姐走得是大气端庄路线
蒋府这月热闹非凡，本月初三，蒋清兰就要出嫁。
府内众人忙前忙后，为着这婚事张罗。
蒋深结交好友众多，因此蒋府早早发出请帖，连远嫁的大小姐蒋清芷都赶了回来。
“母亲。”蒋清芷一到，直奔夏氏院中。
母女许久未见，都忍不住痛哭一场。
听到消息赶来的蒋清兰、蒋清依、蒋清宁讪讪站在一旁，直到母女二人哭够，蒋清依才上前道：“大姐姐快别哭了，赶了一路。快坐下歇歇。方妈妈让人打了水来，给大姐姐和母亲净面。云烟上茶。”
亲自扶了蒋清芷坐下，蒋清依又用手帕细细擦去她脸上泪痕。
蒋清芷这才好好打量自己亲妹妹。她出嫁时，嫡亲妹妹还小。
后来母亲来信又说大病一场，她担心不已，只恨不能回府照料，原以为还是小时候沉默寡言的性子，哪成想，为人处世也算面面俱到了。
“快让我瞧瞧，去年大病一场，可好了？”蒋清芷拉着蒋清依手，没说几句，又掉下泪来。逼得蒋清依也落下几滴泪来。
原主从小和嫡姐关系不错，方才蒋清芷和夏氏抱头痛哭，蒋清依在一旁仔细观察，觉得这位蒋家大小姐走得是端庄大气的路线。
容貌上乘，可不见艳丽之色，皓齿蛾眉，秀丽端庄，不管穿着还是头饰，都透出一股恬静温婉的味道。
哪怕刚刚哭过，也能快速收拾情绪，面上做到干干净净，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
“已经好了，姐姐不必担心。”蒋清依见蒋清芷恢复如常，站回原位。
三人同向蒋清芷行礼“大姐姐。”
“三位妹妹快坐，不必多礼。”蒋清芷示意身边丫头扶几人起来，“我从京都亲自为你们挑选了首饰，采茵。”
叫采茵的丫头利落上前，捧着三个首饰盒，分别给了三人。
蒋清兰迫不及待打开看了，忙不迭谢过蒋清芷。
而蒋清依和蒋清宁谢过之后，各自交给了身后丫头。
蒋清芷暗自点头，想看也不能急于一时。
看来三妹妹和四妹妹教养不错，再观二妹妹，差了些，不过很快就要出嫁，在舅母手底下也该吃些苦头，磨磨性子。
“还没去老太太处请安，母亲带着几个妹妹同我一起去吧。我也给老太太备下了礼。晚上我们再来说话，”蒋清芷憋着一肚子话想问，想说，但心知不能失了礼节，当即提出先去老太太处请安。
夏氏跟着哭了一场，耗了些精神，堪堪止住眼泪，由着方妈妈为她净面，整理妥当。
“该先去老太太处的，为着二丫头出嫁，老太太的远房妹子带着孙女儿来了。也算是你表妹，你也见见。”夏氏低头理了理衣襟，面无表情道。
蒋清芷狐疑，老太太哪里来的远房妹子？还带着孙女儿？
蒋清芷不好多问，走过去牵了蒋清依手，不管来几个妹妹，眼前这个才是她正经亲妹妹，她们二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和旁人是不同的。
夏氏为什么不开心？蒋清依心里门清。
按理说，老太太除却自身一人，娘家早没人了。
蒋家这一代到蒋深才算真正发家起来，又因蒋府老太爷早年离家，在青州定居，和原先的亲戚早断了联系，别说老太太，就是蒋家都没个远方亲戚出来。
那日，那位老太太上门，着实惊了蒋府众人，转了七弯八绕，总算理清了关系，和老太太算得上姐妹，只不过隔了几代了。
说来也巧，这位出嫁不久，死了丈夫，留下一个儿子，她儿子做些小本买卖，走南闯北，前几年也在青州落了脚，结识了蒋家庄子上的干事。
知道蒋府近日有喜，回家和老母亲详尽一说，他老母亲不知怎得，想起有位远房表姐，嫁的夫君也姓蒋，成亲当日她还跟着家中老人去观礼，后来这位表姐跟着夫君外出做生意去了，在也没了消息。
这位老太太年纪不小，记性却好，实实在在记起蒋府老太爷名字，让他儿子留意打听，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遇着亲戚了。
没过多久，便趁着蒋府要办喜事，带着孙女儿上门认亲了。
老太太喜不自胜，当即留下了人，小住几日。
蒋清依瞧了一出戏，颇有一种身在红楼，刘姥姥上贾府的错觉。
不过刘姥姥带的是孙子板儿，这位带的却是假冒林妹妹。
这位老太太嫁的丈夫姓白，因此蒋府上下碍着老太太面，尊称一声白老太太，称那位远房表小姐为：白姑娘。
这位白姑娘端得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姓白明怜花。
蒋清依深深以为，自己听错了，应该是叫白莲花的。
夏氏生气的原因很简单，蒋府正在办喜事，这位白姑娘打扮得不喜庆点就算了，居然还时常身穿白衣白裙，虽称不上素服，却也瞧着晦气。
方妈妈提早知会过，大小姐回来了，过会儿给老太太来请安。
所以小丫头撩起厚重门帘，蒋清芷就看见端坐上方的老太太。
见老太太和见夏氏不同，蒋清芷没有掉眼泪，按规矩先给老太太行礼，又命身后的大丫头奉上礼，双方互相寒暄了一番。
老太太年纪大了，怕冷，屋内老早摆上了炭盆，蒋清依几人进门后，脱下外穿的丝绒大衣，露出里头短襟绣花小袄，脖颈处也围着一圈兔毛，看上去暖暖和和的。
“都坐吧。”老太太慈眉笑目“大丫头一路辛苦了，怎么不见大姑爷一起跟着回来？”
“老太太也知道，快年节了，生意上难免忙碌些，他想跟着来，是我不让他跟着，在府里，时常要在书房忙到半夜，我怕他丢开事物，来这几天，反而百上加斤。”蒋清芷拨正手上戒指，微笑说道。
老太太颔首，不再多问，她虽老了，可也看得出蒋清芷有些强颜欢笑。
夏氏原本也想问问，可转念一想，一个庶女出嫁，劳烦嫡出女儿女婿来送嫁，可真是抬举蒋清兰了。
这会儿，见老太太问了，蒋清芷又装作无事样儿，心中不免忐忑，别不是女儿女婿有矛盾了，晚间可要好好问问。
“这是你远房姨祖母，和孙女儿，该称你一声表姐的。”老太太指着左手边两人说道。
蒋清芷进门就瞧见了，这白老太太，精神看上去很足，可一副瑟缩模样。
身上穿的也是老太太几年前的旧衣物，手上戴着不相称的首饰，身边站着她孙女儿，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
蒋清芷展颜一笑，起身行礼道：“给姨祖母请安。来时，不曾想还有位妹妹要见，因此没有备下薄礼，这样吧，我头上这支钗，是当下京都新出的首饰，送给妹妹。”
手摸上发钗，蒋清芷轻轻拿下，走上前去。
白老太太赶紧悄悄推了孙女儿一把，白怜花踉跄一下，微微抬头睨了蒋清芷一眼，
嘴里嘟嘟囔囔说出一句“多谢表姐。”还不忘扭扭捏捏行了礼，手飞快拿了发钗。
蒋清芷察觉到白老太太正偷窥自己，她自认为看的隐蔽，也不想想别人不是眼瞎的。
随即正视白老太太道：“表妹未免穿得太素了些，若姨祖母不嫌弃，让母亲取一些绸缎来，给表妹制两身新衣，等二妹妹大婚时好穿。如何？”
白老太太忙正襟危坐，连声说好。
悄悄拉了孙女回身边。不得了，这位大小姐通身主家太太气派，年纪不大，威严不小。
她原先瞧见未出阁的三位姑娘，觉得无非是容貌出挑些，家世上要好些，平日里吃穿用度比自己孙女儿精细些，其余的自己孙女儿不是比不过。
可这位大小姐一回来，一出手就是一只金钗，钗子上还叮铃挂着几颗宝石珠子。
几句话就要让孙女儿换了衣裳，请安行礼处处显示出不同来。比得自己孙女儿忒小家子气了。
夏氏则舒服得呼出一口气，她早看不惯白氏做法了，仗着老太太撑腰，吃食上竟要比着老太太的来。
她那位孙女儿也一样，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这几日，照着三位姑娘的行事，早起用燕窝，晚间用茶，惯会享受了。
正上方老太太低头禅了禅衣服，充耳不闻底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