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不偿失
这日，蒋清依再次收到郁时宛的帖子，相邀过几日福喜寺踏春。
踏春好比现代的春游，蒋清依觉得有点无趣，又不好意思再拒绝，遂答应了，也通知了蒋清宁。
而蒋清兰忙着准备及笄礼，不便出府。
最近这段时间，蒋清宁甚少出现在她面前，不知是春日犯懒，还是故意不出现。
可表面情谊还是要维持的。
“小姐，我们总送东西给四小姐，可四小姐都没有来我们这儿，这不是上赶着么。”海棠时不时跑腿，有些怨言，四小姐太不识趣儿了。
“辛苦了，你也歇歇。等等让紫荆准备明日出游事宜吧。”蒋清依如今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生活，对身边的几个丫头也有些放纵。
总觉得人人平等，都还是小丫头，想着又是打心底为自己好的人，平日更是放宽些。
紫荆捧着衣服出来，问道：“小姐，明日有什么想穿的吗？虽说是春日里，可这天忽冷忽热，还是要当心。”
“既然是踏春，穿那身浅色的吧。要是怕冷，就带着夹袄。”蒋清依随手指了一套天青色衣裙。
紫荆瞧了瞧，这颜色还不错，衬得人肤白。
说话间，蔷薇走进来，凑到蒋清依耳边说道：“二小姐去了太太院里，似乎起了争执，小姐要去看看吗？”
“二姐姐不是忙着及笄礼？去太太院里做什么？”
“好像是为着及笄礼那日的发钗。”
“发钗？”蒋清依疑惑道：“这又不是重要物件，发钗只是及笄时走个过场用的，二姐姐计较什么？”
蔷薇摇摇头，轻声道：“怕是二小姐不服太太吧，也是底下小丫头传上来的话。”
“去看看。”蒋清依放下手中书本，淡淡起身道。
蒋清依带着蔷薇，主仆二人还没踏进夏氏院中，就听到夏氏微怒的声音“这种事，怎么好强人所难？二丫头还是耐心等及笄礼那日吧，别瞎操心了。”
“怎么是强人所难？不过是太太一句话，表哥还能不听？”
“我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听我的？你既要求，就自己说去。”夏氏重重将茶盏磕在桌上。朝方妈妈使了一眼色。
方妈妈会意，上前牵制住蒋清兰“二小姐，太太好心替你操办及笄礼，已是足够宽容，二小姐要知足。要是及笄那日只有顾姨娘一人，想必二小姐也觉得场面会难堪吧？”
方妈妈话语中带着威胁，蒋清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本，她也是存着些心思，想及笄那日，要是表哥能亲手送上发钗， 那岂不是给自己长脸面？
但是自己和表哥的事，还未确定下来，想来表哥是不愿意的。
是她太好脸面了，竟到太太面前，想要太太出面。
夏氏冷眼看着，压下心中不悦。
及笄礼用的发钗，她已经选下，从庶女成了嫡女，旁的要求竟然还这么多，想要夏岑青挑选送上，真是异想天开。
若夏岑青亲手送上，就等于告诉众人，心悦于她，夏岑青怎么会愿意做这样的事。二丫头，心越来越大了。
夏氏垂下眼帘“二丫头，你无非是想告诉众人，岑青与你要好，可你不要忘了，你们还未定亲。”
蒋清兰回神，刚想反驳，夏氏悠悠开口“我也想过了，既然你记下我名下，那你的及笄礼自然要办的妥帖，赞者就让三丫头当吧，原本我觉得四丫头就够了，如今想想，还是三丫头合适？你说是不是？”
蒋清兰微愣，她没什么好友，赞者无非是家中姊妹，按道理，四妹妹合适，而今太太开口让三妹妹这个嫡女来，给足了她面子。
夏氏又开口道：“至于正宾人选，让你舅母来，二丫头，你觉得如何？”
舅母？夏府太太？蒋清兰脸上浮现出笑容“自然是好，多谢太太。”
夏氏闻言，微笑了一下“你大姐姐知道，你快及笄，也从京都给你带了一副流行的头面。等到了那日，再给你。”
“多谢大姐，多谢太太。”蒋清兰忙不迭行礼，言语间没了刚刚的不恭敬。
夏氏不想与她虚与委蛇，挥挥手，让方妈妈送蒋清兰出去。
听到动静，门外的主仆二人掩身，瞧着蒋清兰走远。
对于发钗一事，蒋清依觉得是蒋清兰不知好歹，而夏氏后来说的话，恐怕早就打算好了。
不管是她来做赞者，还是舅母做正宾，无非是早些晚些的事情，这么一闹，蒋清兰没捞着好处，反而惹了太太不快，得不偿失。
蔷薇悄声问“小姐，我们还进去吗？”
“再等等。”蒋清依斜靠屋外围栏，看着水面的鱼儿。
撒下的鱼食儿被吃的不多了，蒋清依才施施然起身进屋。
瞧见屋内夏氏正出神，蒋清依故意放重了脚步，引起注意
“你怎么来了？”夏氏抬眼。见女儿笑意盈盈站在面前，立即亲昵的去拉她坐下。
顺势坐在夏氏右手边，蒋清依轻笑道：“好几日没来母亲这儿，母亲不想我吗？”
难得女儿开回玩笑，夏氏乐意配合“不想，你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请都请不来。谁会想你。”
夏氏佯装生气，甩了甩手。
“母亲这是怨我？那我常来就是。”蒋清依微笑，说起正事“又接到郁小姐帖子，过几日说去踏春，母亲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郁时宛？”夏氏略微迟疑“知州家小姐？”
“是。”蒋清依肯定回答。
“知州是地方官，咱们府上与知州府也算相熟，你也知道，这行商，没这些官员相护，是不行的。也因此，逢年过节，少不得给他们好处。既然邀请你，只管去。想来只是一般的踏青。”夏氏理理衣袖，不以为然。
蒋清依微点头。
“我记得，知州好像还有位公子？年长一些。”夏氏似乎想到什么。
“听郁小姐提起过，是有位兄长，也在军营历练。”蒋清依回忆起之前和郁时宛的交谈。
夏氏心中有些猜测，她与郁太太因府上关系相熟，却不相知，可过年时，郁太太带着女儿前来，话里话外谈及几个女儿，还提出让郁时宛和几位小姐相交。
细细回想，怕是另有打算。
夏氏突然道：“难怪，郁太太那时跟我打听了你的一些事。”
“打听我？”蒋清依有些惊讶。
夏氏促狭道：“可不是打听你，等二丫头一过及笄，就轮到你了。到时候也可说婚事了。”
蒋清依有些不自在，这跟现代的相亲岂不是一样？
况且她的年龄在现代来说，算是未成年，怎么也要拖到十八才行，不然过早的成亲，有损女子身体。
她既然不能阻止，只能尽力拖延。也是没想到，郁家打着这主意，蒋清依有些不痛快。
回到木槿阁，蒋清依沉默半晌，提笔写了一封小信，吩咐蔷薇“蔷薇，你去一趟客栈，把这个给表哥送去。”
蔷薇琢磨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往府外走去。
蔷薇到客栈，去的不巧，夏岑安出去了，只好把信给了掌柜。
夏岑安好不容易远游一趟，趁着裴墨陵还未去总兵府，拖着他疯玩了好几天，回到客栈，迫不及待想去休息，被掌柜的叫住，取了信。
回到房内，夏岑安三两行看完，眼睛狡黠的一眨一眨，看向裴墨陵“过几日，去踏春吧。”
裴墨陵喝水的手一顿“我和你？踏春？”
“怎么？不行？”夏岑安有些不服气。
裴墨陵哼笑一声。夏岑安忍不住道：“行了，行了，是清依。她让我帮忙，这不，捎了信来。你看看。”
裴墨陵眼神微动，接过信，一目十行，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郁时风？”
“是，好像是青州知州的公子，你认识？”
“有所耳闻。”裴墨陵放下信。
郁时风也算年少有成，家室好，性格好，虽不是同一军营，也有些熟知这人。
“去。”裴墨陵简洁说道。
“哟，我以为你会不同意呢。”夏岑安调侃道：“你是冲着郁时风去？还是冲着我表妹去？”
裴墨陵给了两个字“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