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忆肖姨娘

    蒋清依招待了半日，回木槿阁吃了午膳，甚觉疲累。

    海棠进来时，正见自家小姐斜倚在窗边榻上，手撑着头，便问道：“小姐招待了半日，可是觉得疲累，不如去床上休息？”

    蒋清依也不回答，看着海棠整理床铺，突然说道：“今日二姐姐与四妹妹又争辩了几句，无非是仗着肖姨娘已逝。四妹妹没人撑腰，也是可怜。海棠，肖姨娘生前是母亲陪嫁，母亲应该对肖姨娘也很是怀念，所以才将四妹妹养在身边吧？”

    海棠放下手中被褥，往蒋清依走去“肖姨娘是太太从夏府跟来的家生子，又是从小服侍的丫鬟，自然不比常人。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四妹妹从小没了娘，肖姨娘也可怜。死得时候……哎。”蒋清依欲言又止。

    海棠不知不觉搭上话“是啊，难产生下四小姐就撒手人寰，太太看不下去就抱在自己身边和小姐一起养大。肖姨娘伺候太太一场，成了姨娘，太太不仅不生气，听说当时还给了她些珠宝首饰当嫁妆，后来太太知道肖姨娘有孕，也很是看重。”

    “母亲只生养了我与大姐，对于四妹妹肯定在意。”蒋清依招呼海棠也坐下。

    海棠欠身坐在脚踏上，拨了拨炭火，“太太宅心仁厚，请了最好的大夫照料肖姨娘，当时大夫说肖姨娘怀得可能是男胎呢，老爷高兴坏了。不成想，生下还是小姐。”

    “是吗？ ”蒋清依凝神细问，“可是我听说是最后是四妹妹早产才会致使肖姨娘血崩而亡的？这是怎么回事？”

    海棠不以为然道：“肖姨娘听说可能怀得男胎，老是拉着老爷不放，又老去老太太处请安。整个府里都知道这件事了。那日也是不凑巧，从老太太处回来，竟不知道从哪窜出一条蛇，肖姨娘吓得没站住脚，摔倒在地，然后就早产了。”

    “可是四妹妹那时也快足月了，照理说，也不差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肖姨娘怎么还难产去世了？”

    “小姐不知道，肖姨娘作威作福，挺着肚子也不老实，等接生才知道，胎位不正，胎儿的头下不来，产婆没法子，硬生生往肖姨娘身下剪了一刀，才保住了四小姐，可吓人了。”说完，海棠抖抖身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之后呢？”蒋清依引导海棠继续往下讲。

    “当时四小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吓坏了产婆等人，请示老爷太太，都说救四小姐要紧，等四小姐哭出来，众人才想起肖姨娘。那时，肖姨娘血都流满了整床，自然是救不活了。”海棠起身又倒了茶递给蒋清依。

    “真是可怜，海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蒋清依接过茶，疑惑道。

    “嘿嘿，小姐，厨房里有许多府里老人，我都是那听来的，不过肖姨娘难产去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没人知道那么清楚罢了。”海棠不好意思道。

    蒋清依打趣道：“你怕是去厨房要吃食的吧？”海棠听了更不好意思，只知道不停笑，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好了，我自己坐一会儿，你和紫荆她们一起去歇会儿吧。”打发了海棠出去，蒋清依手不自觉在茶碗上打转，回想起刚刚海棠的话。

    肖氏因大夫说怀得是男胎，恃宠而骄，又因受到惊吓难产去世，可蒋清宁出生的时候根本不是蛇会出洞的时节，哪里会这么凑巧？

    没了肖姨娘，蒋清宁一出生自然要抱到嫡母处养活，如果是男胎，那夏氏就养着蒋府唯一的少爷，而不是四小姐。

    那肖氏的受惊难产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