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让我,猜猜你是谁
登上二楼,张知白看到屋内坐着一位老者,富商打扮。
“老先生,京城来的?”
他还没有意识到,就在上楼的那一刻,对方已经火冒三丈。
“嗯!”
‘咋滴了,招你惹你了?咋还出这动静。’
张知白百思不得其解,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对方。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樊楼的招商一事。
“老先生如此这般,可是为了樊楼招商的事情生气?”
“嗯……”
赵顺此时尽量压制内心的邪火,让心态平和起来。
“老先生,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说京城那边,樊楼也不会合作。”
“为何”
“实不相瞒,我们樊楼想在京城自己开一家。”
之后两两无言,气氛甚是尴尬。
“刚才是老夫唐突了……”
赵顺很是别扭的冲张知白点头,以示歉意。
“哈哈哈……老先生不必如此,说不得樊楼去了京城后,还要仰仗老先生照拂一二。”
“嗯,好说,好说……那个张……”
老皇帝突然不晓得该如何称呼眼前人,一时间语塞。
张知白何等机灵,立马接话。
“老先生气度非凡、老当益壮……若不嫌弃,你我二人便兄弟相称,如何?”
赵顺此刻真的起了杀心。
只要他一个眼神,站在一旁的侍卫就会立即动手……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知白已经转过头去。
“这两位老哥也别站着,找地方坐啊。京城那么老远,舟车劳顿来到临州城,赶紧坐下来喝点茶歇歇。”
“不用盯着你家老爷,他不会怪罪与你们……”
说完转头看向赵顺,一脸老好人的模样。
“是吧,老哥!”
“咳咳……张……老弟说得对,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赶紧坐吧…”
若不是赵顺惜才,若不是他还有一丝好奇……恐怕张知白已经魂归故里。
“此次想问樊楼事宜只是其一,还有一些事情想向知白老弟请教。”
“老哥莫要客气,除了京城合作一事免谈,其余事情但说无妨。”
此刻张知白虽然身在二楼,但心却在大堂。
‘一百万啊,一百万……’
“听闻张老弟对算学一道颇有研究,造诣极深!”
“听谁瞎扯的?”
张知白一脸诚挚,表情不似作伪。
‘这?他还是挺谦虚的,看来对于算学一道颇为严肃,倒不似外界传说的那般狂妄。’
“那个……”
刚想接着上面的话继续问,没曾想张知白来了一句。
“何止是极深,我自认大夏第二,便没人能得这个第一……”
果然是个癫狂……
收拾下情绪,赵顺还是将心中一问道出。
“算学一道之于大夏分量几何?”
“算学……”
张知白刚想随口而出,便察觉到察觉出一丝的不对。
这个问题,前些时日秦师曾经问过。
一个商人问算学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扯到国家大事上面?
‘不对,此人绝对有问题!
难道我给秦师的信……被他人知晓了?’
张知白故作思考状,用余光再次打量起老者。
虽一副商人打扮,但却有一丝掩盖不住的上位者气息。
再看随行的二人,分明是练家子中的高手。
‘上位者、护卫、京城!’
‘我知道了!’
自认为已经猜出对方身份的张知白,此刻内心已开始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
镇定,一定要镇定!
“微服私访的钦差……一定是秦九将我的信交予了皇上,皇上派来钦差试探我!一定是这样的……”
“大……老哥,你我都是商人,这些离我们甚远。不聊这些……不聊。
咱们说一说生意上的事情……”
对于张知白口风的突然转变,赵顺有点摸不着头脑,便随口扯了一个谎。
“不瞒老弟,犬子如今也算身居庙堂高位。
最近为了大夏时常夜不能寐,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想替分忧一二。
恰好听说老弟对算学颇有研究,故此一问。”
“这样啊……”
‘老东西……谎话张口就来。’
张知白此刻明白如果不说点什么,这老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将来说不得还挺麻烦。
反正对方已经知道信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老弟倒是有点浅薄的见解,就怕说出来老哥笑话。”
“你我之间就当唠家常,但说无妨。”
“好,那我便献丑了。”
张知白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单腿置于板凳之上,一手叉腰,一手空中画圆。
“如今大夏算学一道的境遇,四字,穷途末路。大夏八股取士,算学良才报国无门,只能舍弃转读四书五经。
长此以往不出十年,大夏算学将在万邦之后。
一旦算学落后,大夏……”
“大夏怎样?”
张知白重新将茶杯端起,一股脑的倒进嘴里。
转身走到窗前,左右张望一下,将其关好。
冲着老者的方向压低嗓音。
“大夏危矣!”
“你……”
虽然已经在书信中看到张知白类似的言语,但此刻亲耳听到,依然令赵顺感到愤怒。
“老哥莫急,你我皆平头百姓,朝廷之事理当避讳。
可……身为大夏子民,又怎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听到此话,赵顺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
‘话说重了?这朝廷命官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看到老者脸色的瞬变,张知白内心腹诽不已。
“老哥啊,虽然老弟的话重了些。但却所言非虚。
八股纳才已经问世百余年,大夏近几十年也从未做出过改变。如今大夏能文善诗者无数,但算学大才有几人?巧匠又有几何……”
“这……”
此时的赵顺,内心有了一丝的动摇。
赵顺并非昏君,国家的事情,他可是比张知白更加了解。
只不过有时候会被蒙蔽,当然也有当局者迷的因素存在。
“大夏早于万邦先有指南针,近百年过去了,可有收获?
听闻已有西方邦国,利用指南针巡游世界、绘制舆图,再派兵将资源统统收拢。
还有火药,大夏火铳射距有十余步,今数十年已过火铳射距分寸未增。
老弟在这酒楼听一周游诸邦的书生描述,西方有一国将大夏火铳带回改进,射距已达五十余步……”
说罢便有些口渴,顺手拿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喝完,一个深呼吸。
“当有一日,这个手捧堪舆图,背架火铳的邦国来犯我大夏边境,老哥以为何解?”
咯噔——!
赵顺瞬间头皮发麻,一股股冷意涌上,一幅幅惨烈的画面一闪而过……
张知白显然已经上头,并没有注意到老者的神态。
“我大夏号称拥兵百万,却已数十年不曾有过大战事。
而周边诸国则不同,他们为了求发展抢资源,不断制造事端,兵士多在战事中得到历练。虽然暂时没有涉及到大夏,但万一有一日……”
‘何解?何解!’
赵顺在心中一遍一遍的提出问题,寻找答案,然而都令他失望了。
“可有解?”
“有!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朝廷应立刻对科举进行改革、增加算学等职掌权!”
“如何改?”
“将八股取士彻底废除,势必会引起士族的不满。必先图图徐之,削弱四书五经在考题中的分量,增加算学、兵法、法令等在科举中的份量。”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张知白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坐在一旁的赵顺,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称赞。
趁着两人饮茶的间隙,他突然说了一句差点没把张知白吓死的话。
“在你心中,大夏皇帝一定是昏君吧!”
……
‘我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