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人物来了
《夏刑统-户婚律》：“男年满十六，女年满十四，并听婚嫁……”
大夏开国皇帝颁布的这则律法，显然没有得到当今皇帝的响应。
虽无明确修改律法，但各州各县均已得到口谕，将男子适婚年龄增至十八，女子适婚年龄增至十六。
临州城大街。
刚年满十八的刘府少爷刘一成，此时正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骏马，趾高气昂地去迎亲。
下人抬着花轿，马车拉着聘礼跟在后面，马、牛、羊、猪、狗、鸡六畜则有专人或牵或抱。
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长龙般的迎亲队伍穿街过巷，热闹非凡。
“少爷，张知白在前面。”
脸还没消肿的马管事，远远地便瞧见了“客归来”的一行人，此时张知白正指挥店内伙计挂新匾额。
“奥？这几日忙于婚事没有腾出手……择日不如撞日，走，去会一会他。”
马管事看似无心的一句介绍，就已经将性格鲁莽的刘一成煽动。
“少爷，今儿是你成亲的日子，莫要平添些是非。”
马管事巴不得刘一成上前给张知白揍一顿，但该说的话还是要提前说到。
等事发之后，老爷问起也好有个应付。
说话间，迎亲队伍已经来到酒楼前。
“张家癫……”
“少爷慎言！”
没等刘家大郎说完，马管事赶忙上前提醒。
“张知白，张少爷……”
张知白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屑。
仅一眼，便又继续指挥起伙计挂匾额。
张知白两世为人，眼前这点事他早已看透。
这刘家大少摆明是一个愣头青，定是受了马管事的煽动，过来寻事。
如果不然，又怎会在自己的婚事当日平添一些是非。
“你……”
看张知白态度如此，刘议程便有点气恼。
不过刚有下马的动作，又将腿收了回去，顺势坐好。
没错，他怕了。
他是愣头，却也不是傻子。
迎亲队伍里面除了轿夫还有把子力气，其余皆是些上了岁数的老奴，一会真要打起来……
他虽然没有挨过张知白的拳打脚踢，但可见过，还不止一次。
身旁还跟着一个伤势未愈的呢。
原本过来也只是想逞上几句口舌之勇，但奈何对方压根不搭理自己。
整了整衣冠，随即强行憋出一丝笑容。
“今日是本少爷的大喜，便不与你扯算旧账，等过些时日，定当找你寻一个说法。”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
没有给张知白反应的机会，扬长而去。
此时的马管事愣在当场，暗道一声：“废物”。
瞟了一眼张知白，见后者似有动作，赶紧一溜小跑。
“刘家少爷倒也识趣，只是这马管事……”
盯着已经跑远的主仆二人，张知白冷笑了两声。
“师父，看什么呢？”
林苏从酒楼走出，语气不似平常那般镇定。
“没什么。”
“师父，什么时辰开门迎客？”
如今整个临州城都已知晓，两家酒楼要唱对台戏，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不死不休。
而对方毕竟京城来的，势力有，实力也有，林苏心中难免忐忑。
“等。”
“等？”
“对，等迎亲队伍回来，等他们开宴。”
林苏还是不解，但既然师父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再多问。
“我去后厨看下，这里你盯一下。”
张知白说完，便向后厨走去。
来到后厨，俨然另一番景象。
柳建与几名帮厨此刻正一刻不停地烹饪，后厨一角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
“柳建、柳建……”
虽然对方比自己年长不少，但还是经不起对方的软磨硬泡，直呼其名地要求张知白勉强答应下来。
叫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听到，张知白只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上一边去，没看忙着呢!有事一会再……先生……”
柳建回头看清来人，立马摆笑压声。
“准备得如何了？”
“从昨日开始，已经将易存的荤菜做好，味道肯定不如现做，但影响不大。现在正在烹饪一些青菜类的……”
“嗯，这几日着实辛苦了。”
“先生这是哪里话，为何三番五次说这些。”
柳建还真不是假生气，此刻眼中已经隐隐有泪水。
“好了，好了，我的错，以后断然不会了。”
张知白是真无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个娇气的都赶上小媳妇了。
等张知白走后，柳建恢复了神色。
“昨日便听吴厚说，先生曾言打是亲、骂是爱。先生三番五次与我说些客套话，岂不是与我不亲也不爱，不亲不爱还能学个屁的厨艺。”
想完这些，柳建默默为自己的机智反应竖了一个大拇指。
-----------------
泰和楼二楼。
“对面酒楼听说换招牌了？”
问话之人竟是已经返回京城的王有志。
“嗯，派出的人已经打探到了，好像叫樊楼。”
答话之人是这家酒楼的掌柜，也是王有志岳父的亲信。
“樊楼、樊楼……有意思。”
“以为改个招牌就能将生意做好？痴心妄想。不过短短三日，我倒要看看这张知白如何扭转乾坤。”
两人说话间，就有下人过来禀告：“尚食局的黄大人来了。”
“快！随我下楼迎接。”
王有志整理一番衣衫，快步下楼。
尚食局隶属殿中省，下设四司。
掌管食物烹饪的司膳司；酿酒的司酝司；处理药膳的司药司，以及杂物采购的司饎司。
这位黄大人是通管司膳司主事官员，名黄溪，正五品官员，日常负责当今皇上及后宫的饮食。
就是伺候帝王膳食的官员，每一道菜都要尚食大人先行试过，皇帝才能用膳。
黄溪属于寄禄官，有官名有待遇，但没有实际职事。
但在大夏王朝没有人会小瞧这些寄禄官，他们可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主。
几个呼吸间，王有志已经到了楼下。
“学生见过黄大人，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起来吧，以后你我私下相见，莫要如此见外。”
“此番我来，无甚大事，陪一个大人公差之外，顺便来看看那个不争气的学生。”
黄溪似对这个学生有怒气，但王有志却不这么认为。
黄溪口中的学生便是泰和楼的钱良，那个因一点琐事被赶出王爷府的厨子。
“听闻钱良说起你也在楼内，便过来一叙。”
一个正五品的司膳司主事找正八品的秘书郎叙旧，看似是一句玩笑话，实则背后另有深意。
王有志的岳父乃是京城富商，与殿中省的监事，就是黄溪的顶头上司关系莫逆。
殿中省下设监事一人，从三品，少监二人，从四品。
来找他叙旧，不过是多搭一条向上爬的关系而已。
“学生，惶恐。”
王有志听闻黄溪所言，顿觉脸上光芒四射，心中暗道：“林苏这个贱女人，如果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懊悔不已吧。”
“临州可是有大事发生？不然何须大人亲自跑一趟，更何况……”
王有志刚想说下去，就被黄溪的眼神打断。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岔开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家常又理短。
“能让一个正五品的司膳司主事跟随……”
王有志表面应付着黄溪，内心早已被震惊到狂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