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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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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日国横滨。

    下午4点,日国初中准时放学,有些学生换好活动装备前往社团参加活动,有些学生则三两成群结伴回家。

    空荡荡的教室里,左滕白擦好黑板、关上灯和窗子,才慢悠悠地收拾好课本起身离开教室。

    左滕白十三岁就被哥哥送到了日国留学,哥哥是【青龙】首领的左腾白,自幼跟着哥哥的兄弟学武,展现出常人无法理解的战斗天赋,但他的这种天赋却极易失控,这是左腾青万分不愿看到的,于是他将左腾白送到日国留学,交由自己的朋友松下久野照顾。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学心理教授,但有些时候呢,像个老顽童一样,左滕白还挺喜欢他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发表过两篇针对日国应直面侵略战争所犯罪行和名为“历史的血与泪”这样讽刺日国政府的文章,这让左滕白很是尊敬这个圆眼镜的老头。

    松下久野是日国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心理学家和教育家,在两年多的相处中,他发现左腾白是一个极致善良温柔的孩子,但他深知,这种极致的善一旦被外界瓦解,他就很容易会陷入极恶……

    回家的路上临近一条河流,两边小坡的青草在风的吹拂下舞动着。

    左滕白喜欢这样的宁静与和谐,带着怯怯与欣喜的心情去探寻这个世界,毕竟这可是一个看别人杀鸡都要哭的“小孩子”性格的人呀。

    “嗡嗡——”!一阵不和谐的摩托车排气声偏偏在这时响起。

    左滕白皱着眉抬头望去,七辆炫酷摩托停在他不远处的小路上,十二个身穿统一蓝色制服的高中生从车上下来,逐渐向他靠近。他们的胸口都有“十川”两字的刺绣,不用想这又是哪个学校的不良组。

    “喂!小矮子,我们等你好久了,半天不出来!你留下洗全校厕所了吗?啊?嘶,晦气!”一个梳着大背油头,下巴尖尖的男生用手指着左腾白说道。此时,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啵!——嘶~呼——”

    为首一个又高又壮的寸头男点燃烟,用俯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矮自己一肩的小鬼,一脸狂妄不屑。

    “你就是那个夏州来的留学生?”寸头男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青烟,道,“听说你单挑赢了四中【野良】的总长?啧,我是辰北高中二年级【十川】组的总长吉田贺,初次见面就要揍你,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哈哈!”周围十川的成员也跟着笑起来。

    左腾白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吉田贺一眼,道:“我没想和什么总长单挑,更不想惹是生非。”

    “为什么找我?”左腾白顿了顿,接着说道。

    “噢~很简单,”吉田贺猛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丢在地上踩住,道,“有人出钱让我教训你一顿,说是你和班上某个女生走得近了,懂吗?拿钱办事——”

    说着,吉田贺猛地挥出一拳,直接打在左腾白脸上使他的身子整个失去平衡,再接着飞起一脚,将左腾白踹倒在地。

    “嘶,疼。”左腾白从艰难地从上坐起,用右手支撑起半边身子,另一只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血,颤颤地道,“血……”

    “呵呸!”吉田贺往地上吐了把口水。

    “我以为什么人物,结果是送一万元钱让我教训个小鬼?没意思。”吉田贺摇了摇头,走到左腾白面前,一脚踢在他头上再用脚踩在他脸上。

    “微微,小鬼,现在给我下跪磕头,本大爷就放你回家找妈妈哦!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快磕吧,我们不会让你的同学知道今天这事的。”身旁的大背头也笑起来说道。

    左腾白面无表情,双眼逐渐显得有些空洞,嘴里喃喃着:“血……血……”

    吉田贺说了句无趣,将脚放下转过身往摩托车方向走去。

    “喂喂,交给你们收拾了。”

    其他成员幸灾乐祸地围在左腾白身边,用脚不断踢着。

    “血……血……”

    “啊?你说什么?”一个瘦脸长颈的中分长发男俯下身,将耳朵放在左腾白嘴边,嬉笑着道。

    碰!

    “啊!”

    下一秒,中分头发的男生向后仰去,鼻血在空中喷洒而出。

    其余人一脸震惊地看向中分男生,竟栽倒在地近乎昏厥。回过头看,左腾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身上的杀气直逼众人。

    “揍这小子!”大背头回过神,大吼一声。顿时,全部人都朝左腾白扑了过来。

    左腾白后撤一步,两拳挥出就将首当其冲的两人打退,随后猛地一跃,一脚踢在大背头的太阳穴上,将他踢到小坡上滚了下去。

    “小鬼,你找死!”

    吉田贺见状,丢掉烟冲上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向左腾白脑门。

    左腾白抬头,用冷冷的眼神盯住他,脚下一动侧身一记下勾拳打在吉田贺腹部,吉田贺抱着吃痛处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地望向眼前的小矮子。

    “这是……什么力道?”

    “喂,你想怎么死?”左腾白扭了扭脖子,向吉田贺走近,道。

    听到这句话,吉田贺不由得青筋暴起,挥起拳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左腾白,大喊道:“你小子说什么?”

    碰!

    ………

    左腾白蹲坐在河流旁的草地上,凉凉的秋风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沾着水珠的黑色长发在风中轻舞着,遮挡住他布满眼泪的侧脸。他将双手伸进水中搓洗着手上的血迹。他的表情显得那样痛苦,正如他的内心此时如同万千蚂蚁啃噬一样。左腾白心中有着一杆随时倾向极端的天平,仿佛有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因为他是“黑色圣经”中记录的“红与黑”人格,而在这个世界,各种混乱人格在不断试错下孕育出了各种超出常人的能力,有时候说是超自然能力也不为过,这些人格根据混乱与矛盾程度划分等级,前五十种高危人格被收录在一本名叫“黑色圣经”的书册里。左腾白,是一个被暴力眷顾的天使,拥有极善之心的极恶之人。

    在他身后,先前青绿的草地此刻染黑了一片,那十二个日国高中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此时,除了偶尔那几声雀鸣外,一片死寂……

    ——————————————

    天还是青色的,东方刚刚翻起鱼肚白。

    “业业,醒了没?快来吃饭啦。”陈婆婆摆好饭菜,一边从木蒸子里盛饭,一边朝里屋喊。

    很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推开木门走出来,另一只手用一张陈旧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的个子不算太高,一米七出头,身材偏瘦但能看出实打实的肌肉。刚刚洗过的头发擦干完,显得有些杂乱,使少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奶奶,”丰业朝陈婆婆温柔地笑了笑,不过立马又换了一副埋怨似的表情看着奶奶,道,“不是说好我早上起来做饭你多休息么?你看你又这样。”

    陈婆婆今年六十三岁了,但在丰业面前有时却像个孩童,听丰业说完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道:“哎,奶奶习惯早起了,闲不住,这早一点起来我还能早点出门捡一些瓶瓶罐罐啥的……”

    “奶奶!”丰业赶紧打断道,“你腿脚本来就不好的,就不要跑那么远了,可以在家织织布,在后面那小片地里种种菜什么的,走远了我担心。”

    丰业说完,将毛巾搭在头上,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木凳,坐上那张用砖头和木板叠放成的饭桌。桌上只有盆水煮白菜,中间漂了些瘦少肥多的肉片,然后是一盘煮茄子加上一碟辣椒水。

    陈婆婆也端起碗筷,不过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来。

    “哎?吃啊奶奶。”丰业大口扒了口饭,见状后问道。

    “业业啊,你一边打工挣钱一边上学会很累的,还要耽误你学习。奶奶穷日子过惯了,你不用太念着我,赶明我让你萍婶带我去她说的一家店里洗洗衣服什么的。”

    丰业停了停,注视奶奶一会儿,嘴巴张了张。

    “奶奶啊,我知道你是闲不住,一闲下来心里就发慌,你要想去的话以后就只去那儿吧,去萍婶也有个照顾,其他活就不要做了,”丰业继续扒起饭,吞了吞,道,“再说,我上班就是想让奶奶过好点生活,而且我和老板商量好了周一到周五下午去帮忙,周六上晚班周日上全天,我干得多,老板人很好不嫌这个,学习的话也不耽搁的,我这几次考的不是挺好的吗?”

    丰业笑了笑,吃完饭倒了一碗汤端在手里。

    “还有啊,奶奶以后真的别走远咯,现在路上车啊啥的多,太危险了,去洗衣店的事,下次萍婶来拿布的时候我和她说。

    陈婆婆点点头,道:“行,听业业的。”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彼此心照不宣,但满眼都看得出幸福。

    陈婆婆一家原来有七口人,经过战争的颠沛流离,死的死,散的散,陈婆婆是在逃亡的路上生下的,现在全家只剩下陈婆婆独自一人长大。后来陈婆婆二十来岁,以替人织布为生,一直到现在。新政府成立后她的生活基本稳定下来,可是南部又遇见大饥荒,满地饿殍,陈婆婆甚至都不明白她是怎么从那个年代活下来的。

    饥荒结束了,她也慢慢老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织布,但干不了别的重活,于是她开始拾荒。十三年前,秋日的晨风显得微凉了,当时她在那条种满枫叶树的下街捡垃圾,发现了蜷缩在垃圾桶旁当时只有只有四岁的丰业,他蹲坐在一片如烈火的枫叶下,因为饥饿身形消瘦,但苍白的脸上,他那双眼睛那样澄澈,就想秋日晴朗时干净的天空。陈婆婆不忍心这样一个生命逝去,便把丰业抱了回家取名为丰业,有“丰功伟业”之意,一直抚养到现在。自从丰业来到这间用各种废弃物堆成的小屋后,这里开始出现欢声笑语、小孩子打闹的嬉戏声,以及哭鼻子时吵得昏天黑地的哇哇大哭声。陈婆婆对此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与幸福,那是一种真正家的感觉。丰业也一样,他对陈婆婆可能比有些人对亲奶奶还要好,这份情意与爱,在他的心中填的满满的,也告诉了他什么是责任与担当,他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奶奶,给她更好更好的生活。

    十二岁,丰业背着磕背的竹篓,拿着一块磁铁在砂石厂到处吸铁渣来卖,第一次在工地铲砂结了工资,丰业丢掉一个多月的疲惫,兴冲冲地去买了块肉回家,那晚陈婆婆泪眼婆娑,奢侈地做了一盘回锅肉。

    她看着他,把他当做上天赐予她的一块珍宝,而丰业也同样如此啊。

    “奶奶,我吃完了,先去上课了。”丰业站起身,将布挂在铁杆上,提起杂物堆上的肩包朝门口走去。

    “嗯,业业今天中午还是回来吃吗?”陈婆婆收拾起桌子,和蔼地问道。

    “嗯……今天不了,李安诺让我陪他去后山画画,”丰业站在门口理了理衣领,将鞋换好,回答道,“奶奶,你中午记得要吃饭,开水我烧好放在屋里了,我先走了,晚上回来。”

    拉开门,清晨的阳光直射下来,相比之前屋子的灰暗潮湿,显得明朗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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