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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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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子的最后一进院落,有一株需要数人才能合围的银杏树。银杏树不远处,有一个六角凉亭,有两个人正坐在亭中喝酒。

    正深秋时节,晚风细雨下,纷纷扬扬地飘落的银杏叶,犹如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

    喝酒的人,正是崔文长和一个老者。

    老者叫崔权,八品武者,是崔彬的堂弟,也是崔氏一族的长老之一。只不过,他因常驻秘密据点,不为外人所知。

    凉亭的石桌上,已经有数个空的小酒坛子,两人显然对饮很久。

    崔文长的眼睛越喝越明亮,看着院中飞扬的银杏叶,叹道:“多好的雨夜,多美的精景。”

    崔权无奈地笑了,这个族侄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爱风雅,不熟悉的人,根本想不到他还是崔家神策军的参将。

    发了一阵感叹,崔文长又道:“权叔,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说,这孟惊寒还会不会来?”

    崔权笃定地道:“不出意外就会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崔文长问:“您就这么肯定?”

    崔权反问:“你觉得不会来?”

    握着小酒坛子,又灌了一大口酒,顿觉内心舒畅无比,崔文长才道:“是的,毕竟这个消息太假了,我都搞不懂我爹在想什么。”

    崔权笑道:“这就是家主的高明之处。”

    崔文长“噢”了一声,示意崔权继续。崔权便问:“你说,孟惊寒千里迢迢回到镶龙帝国,是不是为了孟朝晖?”

    崔文长点头。

    崔权又道:“他如果不回镶龙帝国,我们除了追捕,也拿他没辙。既然他回来了,说明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对于这样的人,消息假不假并不重要,假消息一样可以引他入瓮。”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崔文长举起小酒坛子敬了一下崔权,笑道:“权叔,您这一番话,可是给我上了一课呀。看来,人性和人心这个东西,确实值得好好钻研一下。”

    崔权点头道:“一切计策,都是人性和人心的预判。文长,那我问你一下,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崔文长脱口道:“我可不会上当。”

    崔权意味深长地看了崔文长一眼。

    崔文长意识到不对,连忙又道:“人当然要救,但要讲究智慧、策略。我觉得,无脑冲动,只会适得其反。到时候人没救成,自己反而也成为阶下之囚,得不偿失。”

    崔权多少有些失望,摇头道:“文长,做人不能只讲利弊,应该是有所为和有所不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但最缺少的是重情重义、舍生忘死的人。如果人人都趋利避害,那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崔文长放下小酒坛子,起身执礼,道:“权叔,文长受教了。”

    崔文长将来是要做家主的,崔权也不好多说,点到即止。他示意崔文长坐下,拿起小酒坛子道:“来,喝酒。你难得今天来这里,咱们不醉不归。”

    又喝了一会儿,崔文长已有几分醉意,便仰坐在凉亭的栏杆上,看亭沿下落的雨滴。

    这时,寨子里响起示警声。

    崔文长霍地坐起,道:“权叔,出事了。”

    崔权淡定道:“无妨,我们布置这一切,不正是等人来吗?”

    崔文长笑道:“也是。”复又躺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黑骑飞奔而来,报告道:“大公子,权老,监狱出事了。”

    一听监狱出事,崔文长又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情况?”

    黑骑回道:“叶佐领带着属下等人去巡岗,看到监狱岗位空无一人,心想出事了。跑进通道,果然发现四名兄弟的尸体。我们连忙下去,刚走到夹壁,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看到一人从铁门走了出来。叶佐领拦下那人,问是谁?那人不答,就和叶佐领厮杀了起来。叶佐领似乎不敌,叫我们示警,我便跑了出来给您报信。”

    崔权听完,气机一运,人腾空而起,向着监狱急急赶去。崔文长回过神来,也跟了上去。

    崔权先到,崔文长后到,一前一后落在监狱通道口。

    孟惊寒早已经解决了战斗,那个叶佐领不过六品武者,只因是炼体高手,才多缠斗了一会儿。等他出得通道,看到崔权,不由得目光一凝。这老者的气息,和夏又川一样浑厚。

    崔文长低声道:“权叔,这就是孟惊寒。”

    听崔文长一说,崔权眼睛一亮,笑道:“你胆子不小,竟然还真的敢来。不过,来了就留下吧。”

    孟惊寒没有说话,暗自戒备。

    崔权见对方不说话,也懒得开腔,便静静地打量着,反正也跑不了。不过他内心还是有点欣赏孟惊寒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一种勇气。

    最重要的,是年纪轻轻就已是七品武者,浑厚的气机,即使与他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在双方对峙的间隙,早有黑骑下到监狱里查看。待看到荆泽和叶佐领都死了,那黑骑不由得冷汗直冒,脚步慌乱地跑了出来。

    崔文长眉头一皱,问道:“下面什么情况?”

    黑骑低头道:“荆都统和叶佐领等人都死了。”

    崔文长震惊道:“什么?”

    黑骑回道:“荆都统被人废了气海,自刎了,叶佐领则是被人劈成了两半。”

    荆泽都不是孟惊寒的对手?崔文长大为意外,他自己也只初入六品,对付孟惊寒完全不够看,于是向崔权道:“权叔,看来这有您老出马了。”

    崔权点点头,荆泽死了,对崔家也是一个打击,要是不拿下孟惊寒,那就有点损失惨重了。于是,他拳头一握,一股强大的气机立刻附着其上,人窜身而出,照着孟惊寒就是一拳。

    拳气过处,形成一阵巨浪,声势惊人。

    孟惊寒不敢懈怠,体内气机一涌,夫宰立刻金光大作。接着,他握着夫宰朝前一斩,一道加持爆发力的虚实剑意,也迅猛无比斩了出去。

    当拳气和剑气撞在一起,瞬间爆开。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孟惊寒被击退数步,体内血气翻涌,他连忙催动气机进行调节。

    八品武者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崔权也是有点意外,这一拳,他已经使上了七成功力,竟然只是击退了对方数步,开口道:“在年轻一代中,能够挡住老夫一击,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足以值得你自傲了。”

    “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说完,孟惊寒一握夫宰,全力催动气机,使出九宫剑法的“崩字诀”,化作重重金色剑影,杀将过去。

    崔权眼睛一眯,抬起右拳,对着金色剑影砸去。一拳砸散剑影,他跟着又是一拳,直取孟惊寒的胸口。

    感受对方拳头的无限力量,孟惊寒连忙使出“守字诀”,形作一个气盾,迎了上去。

    拳气隔空砸在气盾之上,又重重压下,接着,场中响起一道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崔权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气盾被破,孟惊寒神色一萎,受了一点内伤。对方的力量太强,换做是一般的七品武者,怕是被震成内伤。不过,他毫无退意,这一次和八品武者较量,总要试试自己的极限再说。

    于是,他压下内伤,调动气机,然后握着夫宰,向着崔权冲了过去。中途,发出一道螺旋剑气。经过登天境的锤炼,螺旋剑气早已经今非昔比。其旋转的速度更快,钻的力量也更大。

    看着急速旋来的剑气,崔权一拳打出,去势如风,并大喝一声:“散!”然而,拳气没有砸散剑气,反而被剑气穿过,向着他激射而去。

    他眉头一皱,腾空而起,双拳全力击出,一拳砸向剑气,一拳打向孟惊寒。

    孟惊寒连忙“势”出,顿时一股无形的“势”威弥漫开来,让对方无与伦比的拳气为之一滞。趁此机会,他又使出“绵字诀”缠了上去,利用剑气的缠绕力,不断削弱拳气攻势。

    最终,在“绵字诀”缠绕下,拳气消失了。

    看着两人的对战,站在不远处的崔文长,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变为后来的目瞪口呆。

    设身处地,叫他面对崔权,估计走不了一个回合。也难怪以荆泽堂堂七品武者之能,都被孟惊寒废了气海。

    他清楚地记得,那次和荆泽喝酒,荆泽说孟惊寒不过六品武者。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到了可以和八品武者较量的地步。

    他隐隐觉得,如果任由孟惊寒成长下去,崔家将来危矣,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可见的事实。

    但是,如果权叔这次拿下孟惊寒,那就一举两得了。其一,达成既定的计划,其二,为崔家消除一大隐患。

    崔权也想一举拿下孟惊寒,奈何对方手段层出不穷。几次攻势,都被对方化解。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想到这里,他气机涌出,一拳崩出,其势锐不可当。

    此刻使出来的,正是他的得意拳法“擎拳”。这一式叫作“摧崖”,意为可裂石崖。

    看到对方拳势一变,拳气更加刚猛、霸道,孟惊寒丝毫不敢大意,气海一旋,大量的气机再次涌出。然后,握着夫宰一劈,剑气如虹,对上崔权的拳气,这才堪堪抵住拳气的冲击。

    见此,崔权又是两拳打出,一式“破岩”,一式“开壑”,齐齐轰出,而且一式比一式刚猛。

    孟惊寒知其不可力敌,只好施展“漾影逐波”,化做一道光影,开始闪避。奈何任他左腾右挪,依然在崔权的拳气覆盖下。他心下一狠,不敢腾挪,而是让“气罡”遍布全身,使出“守字诀”化作气盾,冲了上去。

    看到孟惊寒拼命的打法,崔权笑了。他这“擎拳”最不怕的就是硬拼硬。

    很快,两道拳气到来,先是破开气盾,接着碎裂“气罡”,狠狠打在孟惊寒的胸口。

    胸口遭到重击,孟惊寒化作一道抛物线,重重地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崔文长松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

    收了拳,崔权背负起手,淡淡道:“把他拿下。”

    崔权的话音一落,便有大批黑骑冲了过去,作势欲抓。

    孟惊寒用手拭去嘴角的鲜血,把夫宰收了起来,然后拔出背着的镇山河。他顾不得灵魂的颤动,灌入气机,一道虚实剑意划出,把冲过来的黑骑划为两半。接着,一个“漾影逐波”,位移到崔权的面前,举起镇山河斩了下去。

    崔权没想到孟惊寒如此凶悍,连忙挥拳打出。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刚猛拳气,被镇山河一斩而散,消失无影无踪。这诡异的一幕,叫他脸色大变,慌忙闪躲。

    看到崔权的慌乱,孟惊寒连忙识海一动,一柄无形的识剑瞬间射出,悄无声息地刺向对方。

    对于危险的感知,让崔权寒毛直竖。他连忙“势”出,笼罩身前的一方天地。同时“气罡”涌出,护住周身,这才稍稍心安。

    见偷袭失败,孟惊寒连忙收回识剑,纵身一跃,向着崔文长抓去。

    崔权大喝一声:“放肆。”连忙飞身赶来。

    孟惊寒意不在此,趁着崔权去护崔文长,一折身,人飞快地窜了出去,向着崔文白的那个院落奔去。

    被人当猴耍了一下,崔权心中怒极,提气便向孟惊寒追去。

    孟惊寒接连施展“漾影逐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崔文白的院落,然后一脚踢开房门。

    门开之后,他不由得乐了。寨子都示警这么久了,只见崔文白竟然还抱着女子在饮酒作乐。

    时间急迫,他便抓向崔文白。

    这时,坐在一旁的窦云,反应过来,却是一掌拍了出来。

    孟惊寒感受背后掌风来袭,于是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剑,镇山河便如切豆腐一样,把窦云这只左掌砍了下来。

    窦云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崔文白被惨叫声惊醒过来,把怀里的女子大力推向孟惊寒,撒腿就向着门外跑去。

    女子跌来,孟惊寒只好先把她扶稳,这才回身施展“漾影逐波”,抓住刚到门口的崔文白。

    崔文白又不会武道,一直是仗着家势才胡作非为。此刻被人抓住,自是惊恐万分,口中不断求饶。

    就在此刻,崔权也已赶到。待看到孟惊寒手上的崔文白,脸色一变,没有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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