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能「欺人之谈」
“姓名？”
“朱翠华。”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带了，给。”
“好的，那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朱翠华，今年十九岁，我来自……”
风格简约的小型会议室内，一个年轻的男人正靠坐在一张皮革制的办公椅上。
男人五官秀气，肤色白皙，茂密的黑发梳成偏分，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正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文艺的金边眼镜，漆黑的眼瞳正认认真真看着手上的简历。
呵，好一个斯文败类。
是的，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就是齐格飞。
现实中的他在一家电气公司做hrbp，也就是人事小哥。
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面试一线工人，类似于各个车间的装配工，焊接工之类的。把那些接受劳务公司介绍，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们骗进工厂996。
面前那位名叫朱翠华的女生一边磕磕绊绊地做着自我介绍，一边忍不住地偷偷瞄向齐格飞。
不得不承认，这个扮相的齐格飞确实很吸睛。
“为什么选择我们的公司？”
“家里缺钱，弟弟还要上学。我想找一份稳定的，有保险的工作。”
女生一边回答着，一边紧张地摆弄着手里的原子笔。
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回答。
繁华的魔都毕竟只有那么几座，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地区的发展依然落后。
像女生这样只有初中学历，刚满十八岁就漂泊到大城市寻找工作的年轻人，光齐格飞这两天面试见到的就有数十位。
“流水线工作是很累的，一般都要从早做到晚，订单多的时候可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你能接受吗？”
“这么晚啊！”
女生被吓了一跳，神色明显变得犹豫起来。这劳务公司告诉他的工时有着巨大的差距。
齐格飞无奈地皱了皱眉。
这些劳务公司往往会把工厂描绘地像人间天堂，工作简单工资又多，以此把那些急着寻找工作的农民工骗来。
实际上只要思考一下就能知道，如果真的是人间天堂那本地人怎么不来工作？
齐格飞的工作就是给这些可怜的受骗者做思想改造。
“虽然一开始会有些累，但习惯之后也就好了。
我们有餐补房补交通补贴，还有五险一金，这样的福利待遇你很难在这里找到第二家像我们这样的公司了。
你看我们工厂现在将近一千名一线员工，都毫无怨言地勤恳工作着。
他们都和你一样是从外省市远道而来打拼的农民工，学历文凭都不高，但他们依旧在这座大都市站稳了脚跟。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辛勤的劳动，劳动是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是改变自身生活环境的唯一方式。
只要牺牲一点点玩乐的时间就能拿到八千九千乃至上万的薪水，你这么年轻正是打拼的时候不是吗？”
齐格飞一整锅毒鸡汤直接喂得这个年轻的女孩振奋不已，恨不得当场就把劳动合同给签了。
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画大饼骗人。
人事的工作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些，只不过齐格飞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没学过人事管理或者行政管理，靠着开后门进的企业只能干干简单的招聘专员。
送走了连连道谢的朱翠华，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齐格飞准备回到工位摸鱼然后下班，脑海中夏侬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您的状态信息更新。】
【叮！您有的新的意能可以点亮。】
【叮！您……】
“叮叮叮叮烦死了，你就不能换个提示音吗！”
【……】
【嗡！】
“淦！”
自从编入史官的管制后，这个像系统提示音一样的东西有事没事就会在脑袋里响起。
除了一些系统提示，它还会自动播报当天的新闻和次日的天气预报。如果在脑海里向他下达对应指令，它甚至还会地图导航或者播放流行歌曲。
这东西比智能手机还方便，毕竟只要念头一动就能得到信息，堪称杀人越货、考场作弊的神器。
如果没有那个提示音的话就完美了。
齐格飞从怀里掏出漫游手册，自己原本空白的意能栏里果然多一行用靛色书写的文字：
【欺人之谈】
类别：意能（靛）
点亮要求：1欺骗200名智慧生物（完成度100）2诈术专精熟练度达到专家以上
状态：可点亮
漫游者齐格飞专有
虚张声势，夸夸其谈。提高谎言30可信度，若在使用前说了九句以上实话，那么下一句谎言的可信度提高至100
点亮该意能后，诈术专精消失。
备注：谎言这种东西只有诚实的人说出来才会有人信。
（200名智慧生物？我居然画了这么多张大饼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过这个专有意能看上去实在不错，用的好可以玩出花来，找机会试试看效果。）
齐格飞手指在靛色文字上一抹，靛色的文字崩解飞散，聚拢成为了一颗光团飞入了他的眉心，脑袋一阵清凉。
（这就算点亮意能了？得找个冤大头来试试。）
“老齐，该下班啦！”
不远处，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小胖墩打着招呼朝齐格飞走来。
小胖墩姓王，因此大家都叫他王胖子，这绰号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下斗的。
这人性格憨厚老实，在公司里人缘很不错，就是上班爱摸鱼。他和同样爱摸鱼的齐格飞在公司并称人鱼二代。
（冤大头来了！）
齐格飞看着眼前的胖墩正色道：
“胖子，你又胖了。”
“什么？”
王胖子连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最近他已经开始减肥了不应该啊。
“我听说直接喝酱油可以减肥，效果很不错。”
齐格飞闭着眼睛扯了一个离谱的谎，他想试试所谓提升30谎言的可信度具体是怎样的表现。
“真的吗！我妈做菜从来不放酱油难怪我越来越胖。”
（我靠，真的信了？）
“我现在手上就有半瓶你要不要试试看。”
齐格飞的手在背后一抹手册的物品栏直接掏出了半瓶海地酱油递给了面前的小胖子。
王胖子一把接过毫不犹豫地直接灌了下去，看得齐格飞的目瞪口呆。
小胖子喉头涌动，越喝越起劲，半瓶酱油一转头让他喝了个干净。
“嗝~味道还不错，老齐你咋上班还带酱油啊？嗯？人呢？”
已然溜之大吉的齐格飞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琢磨着刚才的意能实验。
（这效果也太英霸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胖子比较傻呢？嗯，还得再找几个冤大头做实验。）
“阿静，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一趟吧。”
齐格飞右侧的工位，一个堆满笑容，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在不厌其烦地骚扰着齐格飞的邻居。
齐格飞的邻居，隔壁工位上的杨静，是上月入职人事部的新员工。
肤白貌美，身材高挑，五官轮廓冷艳鲜明，尤其是鼻梁的形状非常好看。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那双被黑丝包裹，隐隐透着粉红肌肤的……啊不！应该是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孤傲的气质。
自她入职以后，没事往人事部跑的男员工就多了不少。齐格飞和由于她靠得近经常会被那些个追求者抓去搞什么异端审判。
大体上就是无非就是你和她什么关系，有没有她的微信，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之类的没营养的话题。
不过大多数追求者都冻毙在杨静的冰冷漠然的态度下，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但林子一大终究会有几个厚脸皮的死缠烂打。
比如这个正在搭讪的男人，他是销售部的副主任，经常打着指导工作的名义对公司的女员工动手动脚，也就是所谓的职场性骚扰。
半个月前他来人事部送递了一次工作文件后就成了这里的常客，美其名曰工作交流，实际情况如你所见。说到底销售部和人事部哪有那么多工作需要交流。
“对不起张总，我晚上有事。”
杨静的声音就像她的气质一样清冷，她的回答就和以往一样不带一句多余。
但张总这次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他俯下身子用那张油腻的大脸凑近杨静。
“别这么说嘛，虽然我们分属不同部门但大家都是同事，我原本的秘书今天有事去不了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嘛。
而且来这次饭局的都是行业的大老板，结识他们开拓人脉对你的前途可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这货话说着说着手已经摸上了杨静的肩膀。
杨静那张清丽缺乏表情的五官此刻少见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但她却没有更近一步的拒绝。
周围的其他同事都埋下了脸，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场的女员工里也有人深受其害。
这个张总常常利用升职提拔之类的条件诱逼新来的女员工或者实习生与他发生关系。
他在公司里又有坚硬的靠山，一般的员工都不敢招惹他，只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换成往常，齐格飞也不会去管这种事，不仅没有好处还有可能给自己惹麻烦。
但今天他有足够的理由和手段去满足一下自己英雄救美的心理需求。
张总见杨静没有再拒绝，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搂着杨静肩膀的那只手也愈发放肆，眼睛在杨静修长丰满的大腿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杨静咬着红唇，握着原子笔的指关节隐约有些发白，已然濒临爆发的边缘。
却在这时一旁的工位上传来了丝毫不加掩饰男声：
“真是快过年了连妖怪都跑出来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