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生流离（中）
太平间
张卓颤抖的双手打开柜子，看到眼前这个人儿睡的好安详。
“可心，你是不是很冷，来——我给你暖暖——别怕，有我在——不怕”
张卓轻抚可心的脸颊：“别睡了起来跟我说会儿话——”
止不住痛哭的张卓对可心的遗体吼道：“我让你别睡了？起来啊——”
良久——
张卓将可心抱至医院大楼顶层，那一刻像极了他们一起静静地看这繁华都市夜景的感觉，静静的只有心与心的交流。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可心，今天是星期天，你不是说要想看日出么？你怎么还在睡？我还没有正式向你求婚那，我们说好的等到老的时候在我们去过的那座山间盖一座小房子，种满桃花，还要带上雪梨那个贪吃的家伙。我们躺在摇椅上品着茶，聊着孩子们过得如何，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带你去过，朝圣者的天堂，洪河的源头生命之源泉。我们还要走遍这万里河山。今天破费一次给你买了九十九朵玫瑰，你想骂我败家你就可劲儿的骂吧！你说句话，不要睡了，我好害怕，哪怕你骂我几句——”
张卓看着东方太阳渐渐升起，滴滴热泪落在可心那冰冷的脸庞。
“她累了，人类的肉体使她的灵魂感觉无比沉重”
值班医生不知何时坐在张卓身旁，看着日出缓缓说道。
“她在看日出，她说今天星期天一定要早起看日出的，每次星期天都睡过头，今天总算被我揪起来了”
张卓紧紧抱着浑身冰冷的可心，想要给可心一点点温度。
“是啊，今天的日出好美，就像她一样，她另一个新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展开”
“她说，她会等我的，如果她等不及，我可以去找她”
张卓极度颓废道。
“人生来就是来受苦的，你不死说明你的命运还另有安排，你必须扛着，她也不希望你这样，你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她，不然她的离开又有谁会再为她刻骨铭心？最深的相爱是将对方放在心里，牵挂着对方，而非无时无刻粘在一起”
“可如今已阴阳两隔——”
张卓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失声道。
“她没死，你用心感受一下，她还在你心里”
值班医生看着张卓有些心疼面前这个年轻人。
“我只要活生生的她”
张卓内心极度的苦楚，谁又能真正体会到。
“我听说，你还有一位风烛残年的老母亲？你应该为她负责，她老来得子不容易，如今你长大成人怎能以自己的意愿行事？将来你还会遇到一个好姑娘，她不会怪你，你幸福，她在那边看到也是欣慰的，为了她，也为了生者，活下来才是爱她们的最好方式”
值班医生说完缓缓起身离开，留下张卓抱着无动于衷的可心。
张卓就这么抱着可心又是一天过去。
张卓抱起僵硬的可心回到停尸房慢慢放进了柜中，咬牙关上这扇门无比沉重柜门，这扇门承载了太多的不舍。
这一夜张卓回到家，坐在准备好的烛光晚餐前，感觉她就在对面坐着，静静的坐了一夜，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儿。
——
颓废了数周后的张卓，如同流浪汉一般，胡子拉碴，头发又脏又乱，张卓决定出家为僧，还记得曾经偶然去过一座破败的小庙。
走在进入深山寺庙幽静小道之上，回忆一幕幕涌现。
“这个寺庙里的绝对是高人，这里远离喧闹的尘世，也没有世人的叨扰”
“也许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正果”
“但是也有例外啦！入世而不乱本心才算的上大成”
“你就是女神——棍”
“你——说啥？”
“呃——今天天气不错——”
“你给我站住——别跑，打不死你”
张卓跪在大厅内。
“师父，我想出家”
一位体态偏瘦，胡子花白满脸褶皱的方丈正在诵经——未语。
张卓就这么跪着，方丈诵经完毕缓缓睁眼。
“你能来就好，你且先带发在我这里修行，等功成事满，再说剃度之事如何？”
“一切谨遵教诲”
“惠广？你带他到后院先休息前殿事了，我再过去”
“是——师父”
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僧带着张卓穿过走廊，来到后院。
“我住这里——”
张卓指的那间正是他和可心那次来拜佛住宿的那个房间（小寺庙是没有住宿地方的，跟这种破败的寺庙更是没有住宿之地，但那天确实太晚了，于是便恳求方丈借宿了一晚）
“你是想让我称呼你师弟那？还是想让我称呼你施主那？”
“我进去看看”
“师父说了，进去后对你不好”
“开门”
“阿弥陀佛，你既是来修行的，就该放下了”
“无情之人，谈何修行”
“让他进去吧！”远处传来方丈的声音
‘知——’
张卓轻推房门。
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已物是人非。
“卓，这个床躺着可舒服了，快来试试”
“你个女色狼，这可是佛门重地，不得乱来”
“什么？你——”
一个枕头飞向张卓。
“明天回去再收拾你，今天让你消停一晚”
“滚滚滚——”
张卓静静的靠在床边，眼前的一幕幕如画面在眼前回放。
方丈进来时浑然不知，于是静静的坐在张卓身边，
方丈打破了平静道：“她去的那个地方比我们这里美，那里没有烦恼没有苦难”
“我也想去”
“你来这个世界有着你需要完成的使命，不经历磨难又怎么能背负起你的责任”
“都是这么说的，习惯了，我还有风烛残年的老母亲，命运使然不允许我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可我现在心好痛，我若知道该怎么做，我来这里作甚？”张卓近似发狂一般对方丈吼道。
“那你且先住下即可，明天我再来看你，在我这里可不能白吃白住！明天早些起床将后院的水缸挑满水，然后再挑些水浇下菜”
方丈说完便起身离去。
“好——”
张卓随口应了一声便趴在床上抚摸着可心躺过的位置，
“想你了，你还好么？如果不开心了给我诉说，被欺负了告诉我”
夜夜泪沾满巾。
白天张卓忙着挑水浇菜，晚上沉浸在过去，时而笑时而哭，匆匆数月过去。
张卓重新开始了小周天的练习，只因为那位老者再次进入张卓梦里，老者说，可心被鬼帝保护了起来，需要张卓刻苦修炼达到真仙即可将可心还阳。
张卓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么？我答应你，我修炼，我去背负你口中我所谓的责任”
“放心，可心一定会复活的”
老者笑着看向张卓继续道：“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等时机成熟我会带你该去的地方”
“去哪里？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只针对我，不去找别人”
张卓嘶吼着怒视老者
“等你跟我过去后，你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我自然全盘托出”
“暂且信你，什么时候带我过去”
“快了，你在这里将自身怨气消除，我去安排一番就来接你”
“好”
老者消失不见。
“可心——等着我，哪怕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距离可心的离去已经过去两年。
现在的张卓依然只会一个小周天，但细心的会发现，他修炼小周天时速度比曾经快了不止一倍而且伴着淡淡的银色星芒入体，还有一丝丝的紫色丝线状气体环绕周身渐渐融入丹田。
“师父——给我剃度吧！”
方丈哈哈一笑道：“剃度与不剃度有什么区别么修佛、修仙，修的只是你这副躯壳内的灵魂，身体只是一个承载体，这幅躯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最终实质的还是你的灵魂”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理个发凉快行不？”
“那你可就找错人喽！我这刀可是专门剃度用的可不是给你理发用的”
“老和尚，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就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头儿，装什么装？这个寺庙也不是特别偏僻，怎么会这么破败？而且一个香客都没有？按照电影情节来推算，恐怕连你这个庙都是假的”
“阿弥陀佛，他高高至上，我能有幸成为他的挂名弟子已经是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什么高高至上？给我讲讲呗！”
“不能背后讨论师尊”
“我过些时日就去那边了，我给你引荐引荐”
“我现在挺好，不必为我操心，我自知愚笨无法去那边，在这凡人界也并非不可，就如刚才我所说，修的是魂，练的是魄，哪里修炼不一样？”
“透漏一点”
“不知”
“他是谁”
“我师尊”
“你师尊又是谁？”
“我师尊就是梦里见你的那位”
“呀！——老和尚你——”
张卓见怎么都撬不开方丈的嘴，又生一计。
“方丈——你师尊说过段时间会来接我过去那边”
“我知道”
“可我不想去，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有理，在哪里不是修行？我想跟你在一块儿修行，我觉得你才是我的导师，不如我拜你为师吧！”
“万万不可，你到那边是你这一生的机遇，我只是一个挂名弟子，你由他推荐肯定至少是内门弟子无疑，这是你的造化！千万不要糊涂”
方丈一时间有些乱了分寸道。
“嗯——应该是个宗派，挂名弟子，内门弟子应该还有亲传弟子”
方丈听完张卓的分析，只是淡淡摇头未语。
“感谢方丈这段时间教诲，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望方丈解答”
“但说无妨”
“既然你是那老头儿的弟子，我也应该算你们的人了吧？那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大周天”
“阿弥陀佛，我到现在还处于小周天中期无法提升更别提什么大周天了”
“这么难修炼？你怎么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的？”
“静心，内视丹田小周天初期为一片朦胧犹如迷雾，中期迷雾实质化，凝结液态，后期液态渐渐巩固呈现金色粘稠状，到粘稠度可直接凝固即可达到圆满，传说下一步就是大周天，也就是所谓的金丹期”
“我试试看”
张卓盘腿而坐，内视发现自己丹田不像方丈所说，非雾、非液，也非金色粘稠状。
而是一方黑洞，好似能将张卓的意识吸引进去的黑洞。
张卓向方丈说明情况，方丈也是一头雾水。
没办法，等老者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