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灯
谢池砚有些疑惑地问。
“过段时间是汐汐的生辰，我们去给她选些礼物。”
她说的汐汐是宗主的小徒弟，大名柳汐悦，两个人只差几岁，关系一向很好。
姜羽韶御剑带着谢池砚下山向凡界的城镇而去。
遥想一年前，谢池砚第一次在剑上飞时，还怕得什么似的，但现在每日修炼，早克服了恐惧，变得十分淡定。
“柳汐悦生辰碍…”
谢池砚声音有些小，莫名的听起来低落。
“对啊，不过，主要还是带你出来放松放松。”
姜羽韶眨了眨眼。
谢池砚本以为对方拉他过来是为了帮她参考买什么，没想到会听到后面这句话。
“带我放松？”
他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嗯，这一年你这么努力，师姐不得带你出来玩玩，奖励一下？”
姜羽韶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谢池砚心里开心，嘴角都翘起来了，但面上却故作平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浪费时间出来玩。”
“在师姐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姜羽韶掐了掐小孩的脸。
下了剑以后，两人步行到了柳家镇。
柳家镇原本只是个普通小镇，民风淳朴，人口简单，但因为家家户户喜种合欢花，每年七八月，大片大片的合欢树都开了花，灿若云霞，美不胜收，吸引了很多人过来游玩。
每到合欢盛放的时节，柳家镇就会举办一个花灯节，恰好就是今天。
所以大街小巷，人流如织，男男女女手持一盏花灯，闲逛游玩，到处欢声笑语。
“阿砚，我们也买一盏灯吧？”
姜羽韶笑着询问。
“不……”用
不等谢池砚说完，她就拉着他往前快走几步，到了一个摊子旁。
“这盏怎么样？”
姜羽韶用手指着一盏小狐狸样式的灯问他。
“不喜欢碍…”
“那这盏呢，小兔子的，好不好看？”
“还是这个莲花的？”
姜羽韶笑吟吟的，让小孩自己眩
谢池砚却有些不配合，拉着姜羽韶欲走。
“不用了，我们看看就行。”
“那不成1姜羽韶食指左右晃了晃，“说好了带你出来玩，就要玩的尽兴。”
“你看，别的小孩手里都拿着呢。”
她指了指旁边被大人牵着手，笑嘻嘻的小男孩，对方手里正攥着一盏小鹿的。
“我和他们又不一样。”
谢池砚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拿着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多不好意思。
“你既然不选，那我就替你挑了？”
“老板，给我拿一下这个狐狸的。”
姜羽韶转身对小贩说。
“小爷要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冒了出来，直接越过姜羽韶，吩咐老板，好像没有听到别人已经挑中的话。
姜羽韶回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材肥胖，长相普通。
他看清姜羽韶的脸后，直接呆住了，嘴巴大张，忘了合上，眼睛里满是痴迷。
“这位公子，这灯我已经要了。”
姜羽韶淡淡道。
但她的话不仅没有唤醒男子的神智，反而让他陷入了另一重梦幻。
小娘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声音还这么动听……
“美人……”
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的哈喇子险些流出来。
姜羽韶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依偎在男子身侧，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就出声了。
“三爷？三爷？”
那女子声音娇俏，一边唤男子，一边抱着男子的手臂摇晃。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
他握拳抵唇，重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姑娘芳龄几何，家住何方啊，长得这么美，本少爷之前怎么都没见过？”
男子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故作风流潇洒，实际却明晃晃地打量姜羽韶，眼珠子都快黏她身上了，猥琐得令人作呕。
“三爷1
旁边被忽视的女子不干了，她那一声拉着长音，叫的七拐八折，缠绵悱恻，让那男子骨头都酥了。
“小乖乖，怎么了？”
“三爷，人家的灯……”
那女人嘟了嘟嘴，提醒道。
“哦哦。”
男子终于想起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扔了一块银子给老板，“这灯本少爷要了。”
那女人很高兴，直接亲了男子一口，然后扭着身子，走过去拿灯。
却被谢池砚攥住了手腕。
“放开1
那女人瞪了谢池砚一眼，使劲挣扎，想把手抽出来，却挣不脱。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灯是我姐姐先要的。”
谢池砚冷声将女人甩开。
他之前虽然说过不要，但这盏灯姜羽韶已经打算买给他了。
她送他的东西，怎能让其他人染指。
“三爷1
女人委屈巴巴地叫自己的靠山。
那男人装模作样的合上扇子，上前一步，却不是为自己的女人撑腰，而是色眯眯地看着姜羽韶。
“美人儿，你还没回答本少爷的话呢。”
姜羽韶没理他，直接转头拿出一大块银子给商贩，“不用找了。”
那三爷被无视的彻底，胸中涌起一团怒火，“美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灯本少爷已经买下了，你若是想要，不如说点好听的，爷心情好，自然会让给你。”
这男子家里是桃花镇有名的富户，家资丰厚，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郡守做小妾，所以多年来一直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也没有人敢管，小贩也认识他，自然不敢把人得罪了，因此十分为难。
“姑娘，您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
见小贩识趣，三爷满意的笑了。
“美人，不管你哪来的，但这桃花镇是爷的地盘，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会后悔。”
“而且，你身边这小崽子伤了我的人，若是不把爷哄高兴了，就只能去吃牢饭了。”
姜羽韶被气笑了。
小孩这一年挺辛苦的，她打听到这柳家镇花灯节办的不错，所以才带他过来玩，本不欲多生波折，以免影响兴致，谁知碰上了脑子不清醒的，非要纠缠。
如此，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男子却是个没眼色的，看不出姜羽韶的厌烦，或者说看出来也不在意，直接当她妥协了，伸出咸猪手就要摸她的脸。
“美人不如跟了爷，你长得这么好，爷肯定会疼你的。”
姜羽韶不想打扰到别人，打算将男子引到人少的地方，正要说话，谢池砚却上前一步挡住男人的视线。
男子大怒，伸手就要推开谢池砚，却被一脚踹倒。
谢池砚厌恶的蹙起眉头，眸若点漆，幽深晦暗，让人难以看到底。
男子脊背一凉，感觉自己好像被隐藏在暗处的不知名生物盯上，不禁打了个哆嗦。
姜羽韶见对方被小孩身上的修士威压摄住，不想多做纠缠，灯也不要了，拉着小孩的手转身离去。
谢池砚皱了皱眉，姐姐性子也太好了，以后很容易受欺负。
他垂在身侧的手从袖口里拿出昨天刚画的符咒，悄悄掐了个诀。
刚从一股比较吓人的氛围中挣脱出来，男子还不待有其他反应，就感觉浑身发痒，他自己使劲抓挠，却一点都缓解不了，赶紧让小妾帮忙。
小妾一看，男子肌肤上密密麻麻全是小红疙瘩，已经被抓出了血。
……
从那个小摊处离开后，一直到转过这条街，谢池砚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开心？”
姜羽韶停下脚步，微微低下身，笑着问他。
“你还笑1
“出来玩嘛，当然要开开心心的。”
谢池砚不说话。
“阿砚不喜欢吗？那下次我出来玩可就不带你了。”
姜羽韶故意逗他。
谢池砚心里不高兴，抿起了唇。
“好啦，好啦，再噘，嘴上都能挂油壶了。你刚刚不是已经惩罚过他们了吗？”
姜羽韶一语道破谢池砚背着她做的小动作。
“你发现了？”
谢池砚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姜羽韶教他读书习字时，十句有八句是关于“与人为善”的，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不想让对方认为他不听话。
姜羽韶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有些想笑，“你师姐我是那么迂腐的人吗？”
不是吗？
谢池砚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嘀咕，不知是谁一心效仿圣贤君子，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温和敦厚，力求让周边所有人都自在舒服。
“你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姜羽韶摇头失笑。因为剧情的原因，她在和小孩相处时习惯了给对方灌输美好的品质，没想到会让他误会。
“刚刚那人明显是镇里恶霸，平日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他纠缠在先，你出手教训也是应当的，师姐难不成还会反对？”
“善良和宽容，是给值得的人的，不是让败类和渣滓逍遥的理由。”
她牵起小孩的手，“走，师姐带你去别的摊位买花灯。”
“那家的灯好像不错……”
“这有一盏小狗的。”
姜羽韶拉着谢池砚走到一个摊位前。
“阿砚，怎么样，好不好看？”
谢池砚看了看对方说的灯，小狗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他却摇了摇头，转而拿起了旁边一盏，“我喜欢这个。”
“阿砚喜欢哪个就要哪个。”
姜羽韶问了老板价钱，爽快的付账。
“前边有杂耍，要不要去看看？”
“好。”
谢池砚一手被姜羽韶牵着，一手拿着盏狐狸灯，唇角弯起，笑容清浅。
很巧，这盏狐狸灯和之前对方为他挑的那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