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闪闪
张晨实在想不明白，只是一句话，怎么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被围了，就在大街上，片刻功夫而已，提刀拿棒的围了一堆人，围的不只是那个西洋小姑娘，还有张晨。
张晨心里有点发慌，虽然知道自家爷爷厉害，但这些人有点多啊，这时候也跑不了了，只得继续护着身边的小姑娘，硬着头皮看向为首的一位跟自家爷爷差不多大的老人，礼貌的问道“敢问。。。诸位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这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哼。”老人不屑的看向张晨，甩着衣袖双手背于身后“本无心在意这西方蛮夷小辈，既生于我天武地界，任其自生自灭便是，然她竟敢自称天武人，实是气煞我也，我天武泱泱上国，岂是蛮夷野人能比？她称为天武人，岂不是拉低我天武血脉？我天武虽建国只百余年，然我华夏大族上下传承却是数千年也，她能比？她不是辱我族也？辱我天武也？今日，她定要受罚，小辈，你要护她？”
“就是，老先生说的是，打死她。”
“我天武人岂是这贱种能比？要罚。”
“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一起罚！”
乌泱泱的人群总有几个起哄带头的，随后大家就一起跟着要动手。
张晨低头一动不动，心里的思绪万千。华夏？这。。。其他的不熟悉，唯有这个，忘不了的根！只是，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世界。。。
张晨被轻轻推了几下，收回思绪，这时候不适合去想其他的，得先过了这个坎儿。此时爷爷已经站在张晨身前，老爷子很霸气，完全不像在村子里那样，虽然村里人大多也怕老爷子，但那种怕又跟现在的老爷子表现出的有不同。
将背上装银子的背篓拿下扔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围上来的有不少人退了退，听声音那背篓可不轻，百十斤怕是得有，老爷子这个年龄能轻飘飘的提起，怕是不简单。
“来，哪个乌龟王八羔子要罚我孙子，动一个我看看。谁？你？还是你？”老爷子指向谁，谁就赶紧摇摇头，不敢向前。最后老爷子指向领头的老人“那是你这个酸儒老梆子？我村里有个跟你差不多的老梆子，老子揍他跟揍孙子似的，你要试试？”
老人被气的不行，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老爷子，动手是不敢动手的，半天才道“匹夫啊匹夫，不足道也，我们只是要罚那贱种，你带着你孙子速速离去。”
张晨从爷爷身后露出头看向老人“老人家，还有各位，事情总要弄清楚才好说对错，哪有你们这样因为一句话就喊打喊杀，那要朝廷律法有何用？”
“她辱没的是我整个天武，怎就不可罚，天武人人可罚她，何须朝廷。”
“就是，我们天武人岂是她能比。”
“对，掌嘴，让她胡乱说话。”
“将她交出来。”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谩骂指责起来了。
看了看头埋在自己肚子上的小姑娘，怕是哭的很是委屈，张晨能感觉到自己衣服都湿了。轻轻拍了拍因为太脏而已经打结黏连在一起的金黄色的头发，算是安慰了。
张晨又看向自己爷爷，虽然想护着这孩子，但总不能因此让老人家难做了，总要问问大人的意见。
“自己拿主意就是，爷爷给你兜底。”
有了这句话就放心多了。张晨扭头抱拳行礼“老人家，诸位，我与大家一样生于天武是为华夏人而骄傲，但这不是我们去打杀一个孩子的理由，有些事情我们也该问清楚明白，为何她要自称天武人。”
“那个。。”
张晨扭头看去，是万香楼的伙计，给忘了，他还跟着。
“其实这个事情小的倒是知道些。”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伙计解释道“据小的所知，此女的母亲是天武人，且好像还是京中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不知怎的就与一西洋商人私通。后来这西洋商人回国，而这大户小姐却是怀了孩子，居然还生了出来，那大户人家本就因自家小姐与他人私通丢尽见面，见生的这金发碧眼的姑娘更是生气，于是将其赶了出来。母女俩本是来此投亲，可惜因为此女却是无人愿意收留。。。”
“说重点！”
张晨听不下去了，怀里的小姑娘哭的更起劲儿了已经，这伙计也不知道在哪知道的这么多，看小姑娘反应怕是真的。只是张晨有些没懂，一个酒楼伙计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娘前些时日死了，就剩她了，她算是半个天武人。”
伙计麻利的一口气说完，没他什么事儿了，又恭敬的站在一边。
“那就更不能称之为天武人了，与他人私通，且还是蛮夷野人，自甘堕落，无耻之尤，生下来的孽种怎可称为天武人？”
张晨有些无奈，这老人的民族自豪感太盛，不止是这老人，他身后还乌泱泱一大片人，张晨也同样有民族自豪感，但张晨所在的思想层次跟他们明显不同，不能比。唯有自家老爷子，好像很淡定，对于这个西洋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厌恶感，不知道是张晨的原因还是什么。
张晨再次劝说道“大家，别人的身世没什么好去谈论的。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何，若我天武出兵打下一大片土地，那我们该如何让那片土地上的人民真正的臣服归顺？我有几个选项供大家参考，一，种族灭绝，见一个杀一个。二，让他们成为奴隶，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卖一个。三，与我族融合，两族通婚，血脉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为我天武！哪一个好？”
“这。。。。”
众人埋头思索，包括为首的老人亦是如此，老爷子则略显惊讶，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孙子，那个血脉融合，两族走动通婚的确是上好的法子啊。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且，单单土地是创造不了价值的，只有人才能让土地产生价值，哪个法子好，一目了然。
“可。。。”老人捋着胡须皱着眉头“那不是玷污了我们的血脉？”
张晨摇头“老人家，您应该这样想，是我们升华了他们的血脉才对。”
老人双眼一亮，拍手叫好“有理，我天武血脉，当是最强，升华了蛮夷野人的血脉才对，嗯，有理。”随后又看向西洋小丫头，小丫头也泪眼婆娑的偷偷看向他。
“哈哈哈，莫说，我天武血脉就是强，此女日后长成定是相貌不俗，好生活着，作为我天武人好生活着，哈哈哈哈。。。”
老人哈哈大笑着离开，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看了一眼西洋小姑娘，虽然脏了点，但确实是好看，嗯，天武血脉强，甚好，大多都笑着离开，个别觉得不对的想了想，略微皱眉，想了想还是算了，也跟着走了。
张晨挠头，这。。。该咋说？闹呢？张晨都做好撒丫子带人跑路的准备了，结果这就都走了？刚才的阵仗就。。。没了？
白担心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狠狠夸夸自家血脉多厉害估计事儿早完了。
拍了拍依然然抱着自己的小姑娘“莫怕，都走了。”
小姑娘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张晨，阳光照在脏兮兮的小脸上，迷蒙的双眼看到了光，光影中有一人，满口大白牙的对着她笑，像是神一般。
帮着擦了擦泪痕，给了小丫头一个大大的微笑，看小丫头还有些迷蒙，张晨却是犯难了，接下来怎么办？带回去？还是给些吃的任其走掉？任其走掉怕是在这荒年里活不久吧，且她这副面孔怕是有些吃食也会被抢的一点不剩才对，如果有需要，她自己甚至都能成为食物。
张晨看向爷爷，若是带回去，也不知道家里人能接受不。
“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先前倒还要考虑考虑，现在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不是？”老爷子踢了踢脚下的背篓，那里面可是装了百多斤银子呢。
“爷爷好像不在意她。。。就是刚才那群人说的那些？”张晨想说的直白点，又怕伤了小姑娘的自尊。
老爷子拍了拍背篓给扛在身上，自顾自的道“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生面孔见得多了，到了哪里见了谁都觉得那片土地该是咱天武的地界儿，地界儿上面的人自然也该是天武人，倒不会像那些个酸儒一般没得眼界。”
“额。。。”张晨有些无语，老爷子说的轻巧，但总觉得有些莫名的霸气，也不知道老爷子藏了多少秘密，张晨越发的好奇了。
低下身，平视的看着小姑娘，声音和缓的问“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很委屈“大。。。大丫，娘说正名该是爹爹或长辈来取，只是我没爹爹，也没长辈，现在也没了娘。。。”
张晨挠挠头，又问“可愿跟我走？我给你取个名字。”
小姑娘湛蓝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一双小手紧张的紧紧的握在一起“愿。。。愿意。。。我。。我会做饭的，会扫地，还。。。还会。。。还会。。。种地。。。还会。。。”
“乖乖的做我妹妹就行，咱家做饭可轮不到你哟。对了，我姓张，你以后叫张闪闪可好，像你的头发一样金黄闪闪，跟着哥哥，以后的日子也要过的闪闪发光，嘿嘿嘿。”
“嗯嗯，闪闪，金光闪闪，我是张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