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58
j市的夏天流金铄石,似乎身子随时随地都是黏腻腻的,没有舒爽过。
这天周末,甄诚中午约了客户,顾棉也难得的和琴姐约了出门逛街。
甄诚把顾棉送到约好的商场,询问用不用来接她。
“不用了,不知道我们晚上会不会一起吃饭,到时候我直接回家吧。”
顾棉考虑到他一会儿要喝酒,就拒绝了。
这段时间和甄诚相处下来,还算相安无事。
他依然周旋于各种各样的酒局,但回家都不会太晚,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特殊情况,唯一不变的是,每当醉酒回家,还是会指使她忙前忙后,腻歪歪的叫着老婆。
至于其他夫妻间的事,他不提,她也暗自松了口气,医生更是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日子就这么囫囵过着。
逛了好些店都没看到什么想买的东西,反倒是路过b牌男装店的时候,被橱窗里的一套西服吸引了目光。
进店细细看了看,又摸了摸布料,果断报了尺码就去刷卡埋单。
“顾棉,你对你老公还挺舍得,那西服挺贵的!”
袁琴也看着那套西装好看,但是想想自家娃又该交舞蹈费和绘画费,自家老公那有点可怜的头顶,还是作罢
“还是你们好,没有娃,也没有父母需要赡养,赶紧好好享受这几年吧。”
语气唏嘘,很有一番过来人的体会。
“他天天忙,也挺累的,看到合适的就会帮他买点,他还能省点心。”
顾棉也经常帮甄诚买衣服,觉得合适就会买,也很舍得为他花钱,她总觉得女生的衣服看不出来价格,但男生的就一定能,这关乎他的体面。
下午突然下了场暴雨,扰乱了二人继续下去的心思,趁着雨停就各自乘车回家。
顾棉拎着帮甄诚买的西装,刚进门就看到甄诚的鞋歪歪扭扭的放在玄关处,只凭一双鞋子,她就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
心底有些不放心,不禁快走两步想进卧室看看他醉到什么程度。
可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散乱在地上的一只高跟鞋,顺着向前看去,另一只鞋赫然在卧室门口,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不堪入耳的声音。
手中的手提袋‘啪’地一声,重重跌在地上,顾棉仿佛力气被瞬间抽空,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到卧室门旁。
听着里面忽高忽低的声响,攥紧了拳头。
缓了片刻,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来回反复,最终颤着手挣扎着推开面前那扇门。
入目一片狼藉,地板上扔的散乱的衣服,她最喜欢的床边毯上大喇喇的扔着女人的内衣,床头柜上垂着的是一双穿过的黑丝
而距门口几步远的床上,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拥着另一个女人。
女人微掀眼皮,看到门口直愣愣站着的女人,不禁惊呼。
“啊!”
‘啪’的一声,男人抬手使劲儿打了女人一巴掌,“干什么!”
“有有有人”女人瑟瑟发抖,不敢看顾棉的眼睛。
话毕,男人动作猛然停了,好似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空气都静止了,顾棉眼都不眨的看着面前二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男人身体缓缓后撤,抬眼扫视着周围污糟的一切,甄诚蹙眉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口,随便勾起仍在床头的睡衣胡乱往身上披。
女人也同样的动作,起身慌忙的穿着衣服。
等甄诚收拾利索转身,顾棉还在原地睁着眼一动不动。
那女人穿好衣服从顾棉身边匆忙跑过,呛鼻的香水味刺得顾棉直皱眉,眼也似被熏得通红。
伸手一把拽住要走的女人,女人惊恐着抬头,不知道她要对她做什么。
半晌,顾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付钱了吗?”
“付付付了。”女人小幅度点点头。
“那你走吧。”
话音一落,女人就如释重负般跑了出去。
顾棉利落地转身,步伐僵硬地回到客厅,想了想,找到家政公司的电话,淡定地预约了最快上门家政服务。
甄诚从卧室追出来,看到的就是冷静打电话的顾棉。
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的记忆只在饭店喝了很多酒,又去续了第二场,然后就被人安排送回家,最后两个人怎么滚到一起的,却是记不清了。
可之前那次是在酒店偷吃,这次是直接在家里,如果他是顾棉,恐怕也无法原谅这样的事。
或许自己的芯子从根上就是坏的,潜意识知道她不会回来,又想借着酒劲儿领着人在这里,一个独属于他和顾棉的地方,一个满是顾棉气息的地方,就好像在和她欢好一样。
“棉棉我”
酝酿半天,开口却被顾棉抬手制止。
“爽吗?”顾棉勾着唇,眼中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甄诚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我问你,爽不爽?”
顾棉一字一顿地重复刚才的话,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他依然没有回答。
“怎么?连这都不敢回?你要是爽的话,那这钱花的不亏,要是还不够爽的话,我替你投诉她,服务不行,伺候的不到位。”
勾着的唇角越发上扬,憋得通红的眼眶倔强的不肯眨一眼。
“何必这么夹枪带棒?”
甄诚哑着嗓子,被顾棉的话说的冷了脸。
“我夹枪带棒?”
顾棉好似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不会再有下次。”
“呵~讽刺吗?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保证,这才多久?恶心!我麻烦你要点脸!”
顾棉不屑于再多看他一眼。
“我为什么这样你会不知道?顾棉,我他妈也是个正常男人!”
被顾棉的嘲讽激出心底的一丝戾气。
“从结婚起,你让我碰过你吗?我也是有需求的,我也不想每天过的跟清心寡欲的和尚一样!你不想,那我只能自己解决,但我还是爱你的,我们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保证真的不会有下一次了!”
甄诚从开始的控诉,到最后渐渐变成哀求。
缓缓伸出手,想拉顾棉的手。
还没碰到,就被顾棉狠狠挣开,“别碰我,我嫌脏!”
“嫌我脏?呵~顾棉,结婚之前,咱俩都心知肚明,你也不是张白纸吧,我也没嫌弃过你不是!”
借着酒意,索性把想说的都说完。
“既然你拿我当个替身,我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你的替身,只是个床伴儿而已,做人得讲个公道,咱俩这算扯平了吧?你跟我结婚,不过是你一时意气用事,不过是人家要结婚,你气不过,不过是为了赶在人家结婚前先结婚,争口气而已,对吗?”
甄诚不等顾棉回答,继续开口,“你考虑到所有的问题,唯独没有考虑过我,之所以选择我,也只是恰好我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我家人,或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对你好,对吧?!你或许压根就没想过要考虑我,毕竟……我在你心里,充其量就是舔狗中比较显眼的一个……”
甄诚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包烟,拿烟点火一气呵成,动作极为娴熟,很快就有袅袅烟雾在空气中摇曳。
“我为了娶你,听我爸安排,进公司上班,经常喝到人事不省,只想凭自己的本事让你过的更好,我他妈连抽烟都不敢当着你的面抽,生怕你嫌弃我…我也不知道到底你有哪儿好,让我第一眼就入了迷,只想拼了命的对你好,可我想给的你并不想要!对!是你不要!”
指尖猩红若隐若现,烟味混着酒气充斥在这片空气里。
“我们之间永远都有一堵壁垒,我一边凿,凿到满手是血,你一边漫不经心地加固,我也有累的时候,也有开小差的时候,别家的老婆可能什么都不会满足老公,但至少床上是和谐的,而我们呢?除了床上,其他都很和谐,但这恰恰是最大的不和谐,我们不像夫妻,我们更像是室友!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原来甄诚竟是这么看她的……
张了张唇,想解释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解释再多都是徒劳,只得换成一句冷冰冰的话。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们离婚吧!”
甄诚倏地抬头,阴翳的目光死死盯着顾棉。
“我说了这么多,你张口就要离婚?顾棉,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我的努力你看到了吗?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
顾棉的话很直白,却也更扎他的心。
“你是说我想跟自己老婆上个床,还要先把她灌醉,那这和奸尸有什么区别?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甄诚睚眦欲裂的质问着顾棉。
“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离婚好了!”
离婚
或许是被这两个字深深刺激到,甄诚猛地起身一把拉住顾棉往沙发上一扔就扑了上去。
“那离婚前,让我行驶一次作为丈夫权利,不过分吧!”
顾棉紧紧攥着被拉扯的衣服,狠狠瞪着甄诚,眼中的厌恶如实质般打在甄诚身上。
‘嘶’在力量的博弈上,男人天生就有着绝对的优势,衣料撕裂声接连响起,甄诚不管不顾的低头吮吻
顾棉用尽全力挣扎,仍是徒劳,眼看甄诚就要把衣服从身上扯下,奋力一挥,‘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一切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甄诚回神,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身下衣衫不整的顾棉,终是松了手,起身坐在另一侧沙发上,弯腰把头埋在手心,看不清神色。
顾棉趁机赶紧起身,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迅速出门,那间屋子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门铃声兀地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原是保洁到了。
顾棉有条不紊地安排完保洁的工作就转身回客房,期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掉一丁点的眼泪,对一切都很漠然。
保洁要打扫客厅,甄诚不得不起身让位置,抬眼就看到被孤零零仍在地上的购物袋,上前打开,一套崭新的西装出现在眼前,喉头一梗,眼睛似被什么遮挡,又快速消失不见。
周末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周一,顾棉进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递了辞呈。
甄母知道之后,趁着午休专门来找顾棉询问缘由,顾棉推说有其他打算搪塞过去。好在甄母不爱插手小夫妻间的事儿,也就默认了她的离职,但还是不放心,给甄诚去了电话。甄诚瞬间明白顾棉的意思,不想甄母跟着操心,也顺着顾棉的理由蒙混过关。
虽然递了辞呈,但也月底才能正式离职,此时还是月初,距离月底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顾棉开始着手准备工作交接的文件,不想回去太早,在公司磨蹭了半天,实在无事可做,还是认命般回家。
刚开门,就从屋内飘出阵阵香气,勾引着人的味蕾。诚然,不管是甄诚还是顾棉,厨艺都磨练的还算不错。
“回来了?赶紧洗手,就差锅里的汤,马上就好。”伴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厨房的流水声。
顾棉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就准备回客房,对于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甄诚关掉水龙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从厨房走出,看到正往客房走的顾棉,伸手拦了下来。
“先吃饭,然后我们好好聊一聊,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对不对?”
一边说,一边搂着顾棉的肩膀带着她走到餐桌,按在椅子上,虽是商量的语气,动作却不容置疑。
顾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甄诚,她想,可能这才是真正的甄诚。说着最软的话,貌似做着最多的妥协,可却不知不觉间诱着人按着他的意愿行事。
甄诚安置好顾棉,就跑回厨房,端汤盛饭,一副殷勤十足的模样。
“别忙了,有话直说。”顾棉实在看不得他这幅样子。
“这身西装我穿好看吗?”
一身西装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没有因为做饭有丝毫的褶皱。
“无所谓。”顾棉冷漠的开口,“还有事儿吗?”
“今天咱妈给我打电话了”甄诚默了片刻,十分自然的再次开口。
“恩,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就非离不可?”
“恩。”
甄诚攥了攥手,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抬手就挥掉了辛苦做好的晚餐,盘子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菜的汤汁溅的衣角裤腿到处都是,刚才还崭新的西装现下一团污糟,好不狼狈。
顾棉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就迅速起身,避开了这场‘人祸’。
冷眼看着这一地鸡毛,心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