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Flow with the Tide F
华岚，并不是本地人的她。几天前，因为某个机缘巧合而来到了这个地方。她并不打算长居在此，当时她也说过，在我们见面后的几天之内就会离开。不是“打算”，也不是“想”，是“会”，而明天就是她要离开的约定之日了。
我期望着她能忘记掉这件事，再多在这里呆上几天。不过我对此没抱有多大的幻想，我和她相处了这些日子，虽然不算久，但也足够深刻地知道岚姐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她多半不会忘记自己说的话。
相约的那个离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回顾这些天与岚姐还有虻一起玩耍的日子，在确认了“过一天少一天”的事实后，除了“对天下没有不散宴席”的惋惜之外，也让我对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期待了。
我想或许虻也是吧。
也不一定，很有可能他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了。关于前几天他的那个什么观测系法术，到现在我都一窍不通。这不是一个单纯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能做到的事情，证据就是——我对那玩意的本质都搞不清楚。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虻应该和岚姐一样，已经见识过“世界”了吧，我真是越来越对外面感到好奇了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出去看的，哦不，现在应该不能仅限于假象了。应该说——未来出去的话，一定会好好看的。
那样才对嘛！那个时候就一定能出去了。
我记得十五岁吧好像是，对是十五岁。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了，那时候我就会前往伊季利特学院参加考核。如果能成功通过考核，届时，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我……就会离开了啊。
我就会离开这个家，离开虻，离开婆婆，以及在麦河村里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离开了还是或多或少会想起来的大家。
不过啊——还有很久啊。
我算了一算还有多久才离开这里——2年！依旧还有2年啊！
我一下就清醒了。我挠了挠脑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我在床上换了一个姿势，总是翻来覆去甚至让我没有了睡意。
今天的月亮真的很亮啊！虽然我没有赏月的习惯，但是今天的月亮却感觉格外的亮眼。
我坐了起来，看了看我自己的右手。今天还有昨天以及大前天，我都隐约感觉到岚姐有些奇怪。她总是会对一个理所应当的问题烦恼着，对自己的性别，她似乎有不满意的地方。
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了，她带给我的感觉总是自信的，不过也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她有些许失落的时候我也能发现。
啊，还是睡不着呢，下床稍微散散步或者看看月亮吧。
我没有这样的习惯，但偶尔陶冶一下情操也不错。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从床上消除掉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些许睡意，起来了。
……
在静夜中的木屋里。我走出门外，有股清爽的芬芳扑面而来。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冬季，所以是不会感觉到寒意，感觉到的只是凉爽。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清晰可见，繁星在空中若隐若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这里往天上看，能看到的繁星也是一清二楚。不过由于数量太多，也不会勾起人想要把所有的数量数出来的欲望。
所以，这是否能够推测出世间万物物极必反的道理呢？
我漫步在森林之中。
看到的小草、花朵、树木以及远处的高山总是引起我无限的遐想。那是当然的咯，作为“森林之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与生俱来”的，而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在其中。
不知不觉话题就就想回到岚姐身上啊。她总是想让我拿一拿剑，挥一挥剑，虽然觉得很有趣，不过还是没有想要一直挥下去的冲动。而且反之，意外地，想要疯狂使用自然法术的心情也与日俱增。
老实说，从岚姐来到这里之前，我和虻都是把一年当成是一天地过。有时也可以看到婆婆用自然法术，她用雷法术把树上的附着着苹果的树枝电断，然后我在树的下面接住。当时的我感觉非常新奇，不过在那之后没几分钟我似乎就去干其他事情去了。
唉。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我这思维的跳动实在大到让人困扰的地步，想起的往事明明有很多件，却总是不能回忆到关键的时刻。而且回忆起当时做什么事似乎都没有目的性，所以印象也不会太深，只能回忆起“的确有这件事”却无法说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一点实在让我厌烦。
而唯一让我想了又想的或许就只有那件事了吧——未来的职业。
但那始终也只是有头无尾的幻想罢了，事实上我发自内心去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是在那天之后，也就是前几天。
在这个剑与然法的世界中，我一定会选择然法吧。
现在想来，婆婆也曾教过我关于雷法术的一些东西啊，我还能想起名字。
例如——
“雷魔式·七·静电！”
最后在我的手上展现出来的效果——右手掌心上有强大雷光的闪耀，虽然有这样的效果，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如此……是也。
要说这样有什么效果的话，就是周围静悄悄着栖息的鸟儿突然惊醒了，随后往不同的地方飞去。
这么晚还以这样的方式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心中这样默默想着，并双手合十诚挚地为他们道歉。不过他们是否能察觉到，我也无从得知。
前面的话，会很危险了吧。虽然这儿附近没有类似的标识牌，但我可是“森林之友”啊，只是这样的感应我还是有的。
那就往回走了吧，反正散心的目的也达到了。
战器的话……是否会比自然法术更加适合我呢？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那样强大的岚姐都欣赏我，欣赏我握剑的样子。
我或许在地方是个天才啊！哈哈哈。
一想到这里我就笑出了声，这份快乐还带着一层忧虑。
所以我就要去做吗？那么我为此我就要放弃作为然法师这个想法吗？毕竟那样的岚姐都告诉我很有作为韧甲士的天分，但没有说我有作为然法师的天分。这样想的话，她对待我这一个人的认知已经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了吧。
岚姐也是从江湖打拼过多年的人，估计看人相当准吧。
不能这么想啦，不喜欢做的事情就算我天生再怎样厉害我也不想要去做的了。转念一想我在用剑这件事上都这么厉害了，那我用自然法术的话——就算不厉害，也至少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就这样为自己打打气，我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下来。
万里无云的夜幕降临，满天都是炫彩夺目的繁星，除此以外还有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休闲看月亮的时间。
虽然是初次体验，感觉蛮不错的，很新颖。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总之家的位置就在眼前了，我现在能明确地感觉到我有些困了。嘛，那件事的话，最多也只是没有天赋而已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天赋就是百分之百的话，那不是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吗？
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很有意思了吧。
（呼呼）
恩？刚才那个是错觉吗？我刚刚听到了些许声音，是不同于在这样环境下的小动物的声音？在经我几度确认后，似乎那只是错觉罢了。不管了，感觉到困意了呢。
（嗯，喝）
那——还是错觉吧？在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
（呼。）
好像……
（呼。）
这似乎真不是假象。我四处张望，声音似乎是从房子那边的深处传来。现在明明是黑夜，在月亮之下，肆意挥舞着剑、大汗淋漓着的女人格外显眼。
我望向四周，在不打扰到她的情况下，我“鬼祟”地躲在了一棵树后。这个位置是个很不错的观赏点啊，我蹲了下来，用右手拖着下巴注视着这位红发女人。
岚姐真的很厉害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家伙，这份感情，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她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个很厉害的人。
在他人熟睡的时候，还疯狂努力着，这或许就是名为华岚的女人实力如此强悍的原因了吧。那是当然的，她都这样努力了，强大是理所应当的吧。
我回忆起了虻那时说的什么炼狱都什么的，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背后的含义。只不过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的确，华岚姐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也就如同炼狱一般，有一天我能在她一旁作为然法师辅佐她的话……
“嘻嘻嘻。”
呀，不小心笑了出来，害怕被她发现，所以我就顺势用右手捂住了嘴。
不过话说回来啊，我为什么要非躲着她不可呢？
我站了起来，停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想想还是算了吧。或许是困意来袭，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哈啊嗯。”
感觉有点冷了呢，我左右手相互搓了一下，还是进房间里了吧。本想要给她说不要再练太久了，小心染上了风寒之类的话。
我并没有这么做，现在想来好像做与不做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过嘛……
自己想要变得强大，而开始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背后悄悄努力的人。那种人真的、真的很不错很棒！果然拼命努力的人都是可爱的。走到了阶梯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去，能看见的只有丛林里的树木，但我似乎能看到在那丛林背后努力着的华岚姐。我总有一天也会像她那样吗？我也可以拥有吗？
与其说是觉得遥远，不如说是觉得不会轻易地触手可及。
不行了，别再想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乱想了呢！
一会儿你还睡得着吗？
我审视着自己。
但答案我知道——这是当然的哦，在想要追求着什么的时候付出行动，那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已经很晚了，不需要多想。
不过也会常有这种情况呢。
（就算这样我也无法做到顶尖呢）
（没有女人可以胜过男人，自古以来女人都是弱势一方。）
（我能看到我们身上的差距，即使当事人没有自觉这件事也是实在存在的。）
（我们互换的话就会知道了。）
岚姐的这些话在我脑海中浮现，这似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的玩笑话，我能看出来。
岚姐好像对性别这一事有特殊的看法，而且与其说是看法，不如说是觉得那是自己天生的“劣势”。尽管我从未觉得男生与女生有什么质的区别，但那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而且此时，脑海里捕捉到一段记忆。
我听过一种说法呢，至于是真是假我也没有办法去证实。不过还是先抛出来吧——人受到冲击会感觉到痛苦，但女人感受到的痛苦会是男人的两倍。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说话，那一定是“事出有因”。
这样一来，就无法对岚姐的困惑置之不理了呢。
话说回来啊，虽然我有这样的推断，而且我对自己的直觉向来自信。但事实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不过有这样的可能哪怕很微弱，那也不是百分之百不存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些疑惑必须要解决，有些问题必须要知道答案。
若是这样的问题迟迟没有得到解答的话，就只会牵绊住自己，限制自己的成长之路。而这个类似的话题，在岚姐谈及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会闪过淡淡的忧伤。这应该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在岚姐心中占据了相当面积的阴影了吧。
既然她解决不了的，那就由我来吧！
……
明明在心中反复地告诉自己，不想多想不要多想，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对着干一样，还是会开始多想。理性地告诉自己应该拒绝的事物，自己本能地会去接受，这一点放在我身上还真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目的是为了帮助岚姐，那我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我这才发现，在想着岚姐的事情的时候我一直站在楼梯这里，一动不动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吧？糟糕！我一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倒头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本能地向窗边瞄了一眼，发现这个位置可以越过树木，正好看见岚姐在努力的样子。而岚姐依旧没有停息，在努力地提升自己。
加油啊！
不过婆婆还真是很难得的连续五天不在家了，虽然在桌子上留下了大概意思是“这几天很忙，要在几天后才回来”这样的字条。
婆婆具体在忙些什么,我依旧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