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宅斗初显
随着顾晓霜的下跪，气氛慢慢变得焦灼。
顾晓霜自己的心也揪成一团，她没有想到齐氏会这么快就看出来，要是齐氏问罪，那她就惨了。
季夫子见此情形也反映过来这是个局，忙作揖对齐氏道：“夫人，这奴婢心思坏得很，之前两日就在学堂上多有捣乱，我是看在她是夫人喜爱的丫鬟才不忍苛责，今日她竟欺老夫至此，实在是欺人太甚！夫人若是不讲这个小丫鬟处置，老夫也无需继续留在这里教导小少爷了。”
嘿！
有没有搞错，这个老匹夫还有理了！
顾晓霜一咬牙，扭头对季夫子说：“你真是丢读书人的脸，那么多的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孔夫子有云；‘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敢问这四条你沾哪条？小少爷被你教导这么多年，他学会了什么？我只是教了小少爷两日，他便学会了不少的字，也会背书了，你还敢说小少爷一直没有长进是小少爷的错？”
季夫子没有想到顾晓霜能说出这一番大道理，微微一愣，辩解道：“你教小少爷的是我之前教过的，小少爷没有进取心，学过就忘了，你提一下他当然就记起来了，你还敢说是你教的？”
“你胡说！”田尚气愤想要对季夫子动手。
“小少爷。”顾晓霜上前将田尚拦到身后，冷静的说：“此人虽然可恨，可到底是教过小少爷的夫子，尊师重道，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她这么说并非是真的想要田尚大度，是继续吵下去不但没有结果，反而陷入季夫子的诡辩之中。
不如以退为进，昭显出季夫子的小人之心，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田尚虽是不再动手，但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季夫子。
“此事等大人回来再做定夺，季夫子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在大人回来之前，最好不要离开。”齐氏说道。
季夫子没有说话，但笑容勉强。
齐氏给了顾晓霜一个眼神。
顾晓霜会意，跟上了齐氏的脚步。
等回到齐氏的院子，齐氏坐下之后，淡淡的问田尚：“尚儿，今天的事情是你想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顾晓霜的心里咯噔一下，齐氏这么问，就已经是在怀疑她教坏田尚了。
“是孩儿求晓霜教我的。”田尚说：“母亲，非是孩儿不愿念书，今天的事情母亲也看到了，是季夫子不愿意教孩儿，在母亲看不见的时候，他为了一丁点小问题对孩儿非打即骂。也非是孩儿不愿做功课，是孩儿的确不会。”
齐氏的眉头皱紧着，明显不是十分相信田尚的话。
顾晓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季夫子在田府的日子比她长，加上之前的种种作为，相比来到田府时间不长的她和被算计过的田尚，齐氏的确是没有理由相信她和田尚。
至于其他的下人，季夫子每次惩罚田尚都是有理有据，再加上之前因为田尚惧怕季夫子，在学堂上基本上一言不发，与季夫子也没有争执。
就算是让这些人来作证，只怕也说不出一个子丑奄卯。
既然信任没有了，那只能重新建立。
“夫人，奴婢有话说，请您听奴婢一言。”
“你说。”齐氏道。
听到齐氏的语气顾晓霜却有些疑惑，这齐氏的语气听上去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但她只能继续说下去：“季夫子说小少爷之前有长进是因为想起了他教授的知识，那奴婢之后可以教小少爷一些新的，或者夫人可以亲自教导小少爷，看看究竟是小少爷不上进，还是季夫子徒有其表。”
这时齐氏却朝其他人摆摆手，示意其他下人全都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顾晓霜，柳枝和齐氏的时候，齐氏才上前扶起顾晓霜。
顾晓霜愣愣的望着齐氏，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看你甚是伶俐，与其他的丫头不一样，便与你把话明说了吧。这位季夫子是过了老爷眼的，是老爷让尚儿行了拜师礼郑重其事迎到府中教导尚儿的夫子，除此之外，季夫子也是二夫人的舅舅，老爷对二夫人颇为重视，所以季夫子的事情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齐氏说。
顾晓霜消化了一下这其中的内容。
简单来说，也就是这个季夫子是个关系户，还是齐氏都动不了的那种关系户。
但田尚是男丁，家里不应该更重视男丁才是吗？
她不解的看着齐氏，问道：“但小少爷不是还有个哥哥，小少爷以后也会是家中的顶梁柱，老爷怎么会漠视小少爷的未来？”
这不合常理。
“唉……”
齐氏叹了一口气，继续将其中的关系给顾晓霜娓娓道来：“二夫人的娘家曾经是卫国的贵族，虽然已经没落，但余威还在，对老爷多有助益。尚儿的兄长已经能撑起门户，昨日二夫人那边传来喜讯，她已怀身孕。这个时候想要将季夫子赶出去，老爷是不会同意的。”
也就是说，因为田尚的哥哥已经有出息了，二夫人的肚子里也怀着一个，那田尚就是可以为了家族牺牲的。
顾晓霜的表情一言难尽，这处理人际关系比让她蹲在墓道里用各种各样的刷子清理陪葬品都难，比她熬夜写论文都难。
想了想她还是不知道齐氏说这些想要做什么，干脆问道：“那夫人想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只是看在你也是为了尚儿好的份上，告诉你想要给尚儿换夫子不可能，你要是将事情闹到了老爷的面前，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齐氏说。
这是要她息事宁人？
顾晓霜更加想不明白：“可是夫人，小少爷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忍心他学无所成还受苦？”
“所以我才让你在尚儿的身边，只要你能好好教导尚儿，我不会亏待你。之前你说担心你父兄被征募去修长城，只要你能好好教导尚儿，在老爷面前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是顾晓霜第一次感受到高门大院里的这些斗争和取舍，这让她更加觉得自己能有今天真的是全靠运气，但凡走错一步，她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