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车士
糜袂周身被红线和符咒布满，身体动弹不得，仍悬于半空之中。她一直倔强的脸上，在看到狐老大的那一刻，瞬间转换成了委屈，哭腔叫了一声：“大爷爷！”
狐老大看到糜袂，目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怜爱，柔声道：“公主，你还好吧？”
“大爷爷，我没事。”糜袂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一股恨意一字一顿道：“大爷爷，你们不该来救我的，我们都被李二牛骗了！”
听到此话，我心里异常难受，不由想起从地牢走出来后糜袂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直到此刻，我都没有任何时间任何机会解释，她一定恨透我了。
狐老大看着糜袂久久沉默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对易老道：“易维天，我知道要从你手中救出公主并不容易，我还知道，你更清楚我们双方一旦动手虽输赢难定，但无论哪一方都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你想看着你这些人战死吗？”
易老不屑的哼了一声，微微抬眼道：“你在说什么笑话，战争难道不是你们狐族挑起来的吗？”
“公主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我雾狐一脉愿用我等性命换取公主的性命，这样你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断我雾狐一脉。”狐老大淡淡道。
“大爷爷不可以！”糜袂吼道：“我绝不答应，若是这样，我也绝不走！”
易老眉头皱了一下，手一抬，一股水柱自他袖口飘了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颗颤巍巍的水球。易老五指一张，水球瞬间形成一张薄薄的水镜面。手指再一弹，水镜朝着糜袂推了过去，镜面接触到糜袂的地方，皆被‘吞噬’，糜袂就这样消失在水镜之中。之后，水镜重新聚成水球，飞回易老的袖中。
狐老大并没有理会糜袂，依旧面容淡然的看着易老。
易老沉吟片刻，道：“没有价值了吗？你刚刚还说她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呢。”
“没错！”狐老大道：“但你一定清楚，这张王牌是不确定的，若用得着便是一张王牌，若用不到了，便没有意义。既然如此，趁现在还是王牌的时候，还是考虑一下我提出的这个交易吧。”
“呵呵，”易老冷笑一声，目光骤然一冷：“我法术界何时堕落到要与妖族做交易了，若不是周老优柔寡断，依我，早就大举歼灭你们了。”
狐老大闻言，叹息摇头，道：“所以，你永远做不了周无为的位置，你只适合做老二。和一个注定只能做老二的人，果然是谈不来的。”
易老听后震怒，目光凶狠的注视着狐老大，举起一只手，愤然一挥。“杀！”
周围的一众道长道童听到指令后，举剑冲锋，与一众狐族展开了厮杀。
雾气再起，模糊中，嘶喊声，惨叫声，声声不绝。而狐老大的身影亦不知何时消失在了雾色之中。
我悄悄摸下了楼，走出太武观，借助雾气的掩盖向易老方向靠近。快临近时，我看到不远处躺着几具狐族的尸体顿时心生一计悄悄跑了过去。我趴伏在尸堆里，拉了一具尸体压在我的身上，藏于其中紧紧盯着易老的身影，开始等待机会。
在易老身后的雾气之中，一个人影突然显现，手杖一推，直直刺向易老。狐老大的身影出现的毫无征兆又无声无息，易老根本未有察觉，这一杖从易老的后背直接贯穿了前胸。我正震惊之际，却见狐老大的手杖刺穿易老之后，他的整个身体也从易老的身体中穿了出来，放佛刺穿的只是虚空一般。而易老的身体依旧是完好无损的立在半空之中，淡淡的看着狐老大。
“镜花水月！”狐老大略微惊讶，不再理会眼前的易老，开始警惕的四下打量起来，道：“易维天，只会凭着法宝算什么，你就没点自己的本事吗？”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易老脸上却突然升起一抹笑容，紧接着骤然打出一掌，直拍向狐老大额头。
狐老大此前意识到易老的身体仅仅是一个镜花水月的虚影，既然是虚影，那么攻击对它便是无效的，反之，虚影对他的攻击也是无效的。所以，一开始他并未理会。
可是，虚影打出的这一掌的掌风确实实实在在的，这一点有些不同寻常。只见狐老大脸色陡然一变，想闪避却已来不及。易老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忽！”这伴有强烈掌法的一掌打下去，却将狐老大整个身体打散了，一团雾气四散而去，再不见狐老大的身影。
“雾影术。”易老淡淡道。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易维天，想不到你已经把水镜运用的如此纯熟了，虚虚实实，切换自如啊。”是狐老大的声音。
“虚虚实实？”易老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还不是一样。”
说话间，雾气之中，顿时出现无数重重虚影，像各路冤魂齐出，漫天飞舞。月光之下，虚影呜呜的惨叫着，看着无比骇人，听着又莫名悲凉。
虚影的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它们疯狂的在大雾中穿梭着，像飞鱼游海。地面之上，也不时有道长被虚影撞翻在地，虚影撞击后化成一团雾气散去。被撞倒的道长一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了重创，可被撞散的鬼影却再度聚回，穿梭于人群之中。更多的虚影还是围绕在半空之中的易老身边，它们不停的撞击着易老的身体，却皆从他身体中穿梭而过。
“雾影重重。”易老的声音响了起来。“白费力气。”
狐老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易维天，我知道你的镜花水月每次施法都是有时限的，无法一直持续，所以，若你没有其他本事，就等死吧。”
易老似乎被看穿了心思，脸色一白。他环顾起四周的鬼影，却仍旧是纹丝未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院之内，战斗声还在持续。半空之上，易老的虚影已经开始微微震颤并有些模糊，似有维持不住的感觉。
就在此时，只见易老的身体突然一阵，身影顿时真切无比。只见他手中迅速掐诀，一声爆喝：“退！”随着声音的落下，一股冲击自他体内而出，顿将周围一切鬼影冲开老远。鬼影虽然被冲开，但只是一瞬而已。被冲开的鬼影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再度汹涌朝着易老而来。
但易老冲开鬼影后并未停顿，他手臂在身前画个了圈，一面水镜顿时而生，易老身子一挺，整个人便没入镜面之中，紧接着镜面闭合，半空之中再不见易老的身影。
鬼影没了目标，在空中四下乱窜。
“易维天，你这便逃了吗？”狐老大挑衅的声音响彻在半空。“若没本事与我斗，趁早放了公主，我也不再与你为难”
狐老大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半空之中月光之下，远处一道鬼影的身前突然凭空展开一个镜面，易老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手掐诀，一掌骤然而出拍在了那道鬼影之上。
让我意外的不只是易老竟然凭空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还有被他一掌打中的那道鬼影也并未消散，而是身形一转，钻入众多重重鬼影之中，再无法分辨。
易老再次出现，夜空中漫天鬼影又像鱼群发现食物一般，蜂拥而去。
鬼影疯狂的撞击着易老的身体，却都径直穿透而过。易老再次使用了镜花水月，任凭着鬼影在自己的虚影中来回穿梭。
我在下面不禁看的有些着急，这算什么打斗方式，两人都不用本体，光是虚没有实，怎么可能分得出胜负，这样下去怎么能救得出糜袂，这个狐老大到底在想什么。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我越发的按耐不住，开始盘算着要自己想办法救人，不能完全指望这个狐老大。
易老的虚影再一次到了时限，开始越发的不稳定。可就在这时，在那些冲击着易老鬼影之中，有一道鬼影的身上突然泛起了一点荧光，这一点荧光在以夜空为背景的此时，还是极为显眼的。
易老的身体再次真切起来，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施法将那些鬼影震开。几道鬼影‘噗噗’撞在他的身上，其他鬼影见此更是纷纷冲了过来。易老眉头紧皱，手中结好了印，却未见有什么动作，依旧挺在那里扛了数道鬼影的撞击，嘴角缓缓流出一滴血。那道泛着荧光的鬼影这会儿也已然朝着易老冲去，可就在此时，易老突然手势一变，右手单掌泛起了莹莹白光，这白光虽然并不夺目耀眼，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异常锐利之感。易老单掌一出，迎着那道鬼影劈了过去。那道鬼影顿时被劈成两半，化作一团雾气。而这次，这团雾气并没有散开，而是聚化出一个人形，正是狐老大本体。
狐老大现行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重重的喘着粗气。“你你怎么知道”
易老冷着眼抹了一下嘴角，“雕虫小技。”
狐老大调了几息之后，似乎感觉到了异样，侧肩扫了一眼，看到肩膀后那块泛着荧光的印记，淡淡道：“原来是那一掌”
“没错，”易老道：“你已经被我标记，雾影重重没用了。”
狐老大一笑，道：“那可未必。”说完，双臂齐推，身后再度涌出滔天鬼影，洪水一般冲向易老。而狐老大的本体也淹没在这滔滔鬼影之中，由于鬼影太过密集，即便身上有着印记，也根本无从找出他的本体，狐老大再度消失在夜空之中。
面对着更加汹涌的鬼影，易老不敢怠慢，手臂一划，钻入镜面，也消失在夜空之中。
两个人又不见了，只有那密密麻麻的鬼影在夜空中四处穿梭。
远处，一道黑影在夜空中滑过，一小块荧光在黑影之上亮了起来。几乎只是下一秒，那黑影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镜面，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手中白光锐利无比，朝着黑影极速刺去。
黑影反应极快，在白光即将到达的一瞬间，‘忽’的散成一股雾气，消散而去。易老一掌刺了个空，向着正消散的雾气又劈了几下，却也知是无用之功。
就在我面前的不远处，雾气之中，聚出一道泛着一点光芒的黑影。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紧贴着黑影附近的地方，镜面再度突然出现，易老的身影从镜中跳出，凌空而下，一掌砍了下来。
“忽！”黑影再散，白光掌刀劈在地面之上，‘咔’的一声，大石铺成的地面被切出一道平整又深陷的凹痕。随后，易老又消失在镜面之内。
我盯着近在眼前石面上被切出来的凹痕既震惊又后怕，震惊于易老这一掌的锋利，要知道这种硬石即便是兵刃也很少有能劈得开的，后怕于自己刚刚险些送了命，如果狐老大离我再进一点，易老这一掌就该将我连同我身上盖着的狐族尸体一分为四了。
就这样，易老与狐老大一个躲一个追，这一秒出现在这里，下一秒可能就那里，之前还在地上，之后就在天上了。
太行山这些道长修为虽然较高，但数量之上劣于雾狐军，也并未取得什么优势，战况依旧惨烈，大院之内，已是尸首成堆死伤一片。但我此时无暇顾及这些，我比较担忧的是狐老大。虽然易老一直未能将其击败或重伤，但他的确始终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照此下去，且不说糜袂还在水镜之中不知如何才能救得出来，即便她就在易老手中，也不见得狐老大有这个本事救人出来。
狐老大本体所幻化出来的鬼影还在逃，易老的水镜之门一直紧追不舍，不过看的出来，两人的速度都有所下降，应该都疲惫了。
这一次，狐老大的身影出现在一群鬼影之中，而易老的水镜之门也直接在鬼影群中显现出来。易老的身影从水门中闪出来的那一刻，狐老大突然高喊一声，反手一挥，那群鬼影便汹涌朝着易老而去。
易老不闪不避，举着闪着白光的手臂，径直迎着鬼影朝着狐老大刺去。鬼影成群的撞向易老，但却从他的身体贯穿而过。
又是镜花水月，不过这一次，易老虽为虚影，却仍然不停，透过鬼影刺向狐老大。很明显，易老要在最后一刻转化为实体，给狐老大致命一击。不过这也同样承担着很大的风险，因为汹涌的鬼影还在持续冲击着，他转化为实体的那一瞬间，虽能伤敌，但也会受创。
狐老大和易老一定都明白其中利弊，可两个人都没有退，这一刻似乎是一场心理的博弈。
可就在最后一秒，狐老大嘴角忽然扬了一下，随即又化成一团雾散去。而易老也十分沉得住气，即便在这最后一秒，也还没用转换实体，所有的鬼影皆从他身体中穿透而过。
“狐老大，你以为这样就能骗的了我吗？”易老蔑视道：“凭你的雾影重重，我还接得住，量你也不敢接我的天罡掌。”
“呵呵呵，”狐老大的声音响了起来。“天罡掌锋利无比，能切石断金，我自然不会傻到硬接。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次，你忘记关门了。”
易老听后，猛然回头，却见最后几道鬼影也已然钻入镜面，消失不见。易老脸色瞬间一变，却又马上恢复如初，手一挥，水门关了。
易老仰头看着狐老大，讥讽道：“进去了便能救出妖女吗？痴心妄想，现在是有门进无门出！”
狐老大脸上有几分得意，他笑道：“易维天，我早知你手中有水镜这个宝贝，你觉得我会没有一点了解就轻易来救人吗？”
易老神色凝重起来，狐疑的看着狐老大。
“看好了！”狐老大道了一声，举起手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一个镜面出现在狐老大的头顶之上，正是水镜之门。随后，一群鬼影自内蜂拥而出，而在众多鬼影之中，缠绕着满身红线灵符的糜袂被推了出来。
易老见此大为震惊，不禁道了一声：“这不可能！”
“雾狐听令，不得恋战，全力掩护公主撤退！”狐老大立时喊道。
易老见此，显出一丝慌张，飞身朝糜袂而去。狐老大身影一闪，上前阻拦。
“易维天，我不可能让你再碰公主一下。”
眼见着糜袂被鬼影推着越走越远，身前又有狐老大全力阻拦，易老暴怒之下，天罡掌朝着狐老大疯狂招呼。狐老大虽不敢硬接天罡掌，但他的修为也不可小觑，始终避其锋芒，见缝插针给予回击，死死的纠缠，易老一时片刻根本摆脱不了。
鬼影推着糜袂在半空中快速飞走，眼看就要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易维天，你已经败了，人我救走了。”
“想得美，没那么容易！”易老说着斜劈一掌逼退狐老大，反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圈，一道镜面立时显现。易老挺身就要钻进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镜面之中突然冲出数不清的鬼影，一股脑的撞向易老。易老急于进入水门去追糜袂，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噗噗噗噗”连续的撞击将易老直接撞飞了出去，于高空之上跌落下来。好在易老身手不凡，在即将摔下来的时候，拧着身子硬是半空中转了一圈，伏蹲在地。
易老缓缓站起身，满脸通红青筋展露，‘哇’的一口，呕出一大口血。
“怎么会？”易老狐疑的看着半空中那道水门，满面疑惑。
紧接着，令我颇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数十道鬼影形成一股旋风卷着糜袂的身体又从水门之中飘了出来。
旋风之中，数道鬼影附着在糜袂的身体之上，疯狂撕扯着她身上的红线及符咒。符咒和红线皆乃法器，鬼影触碰之后，酌出白烟徐徐，但仍不停歇。有的鬼影经不住侵蚀，化成雾气散去，便有另一道鬼影从旋风之中飘出接替而上，渐渐竟有符咒被撕落红线被扯断。
易老看着糜袂的身影再次从镜面中出现，眼中尽是疑惑。片刻后，他终于想通了。
“你这个老狐狸，”易老语气之中有些许恼怒：“我早该想到，你是不可能打开水镜之门的。”
“没错，”狐老大道：“都是假象，这招叫雾影蜃楼。”
易老重重的喘着粗气，单手运气，努力的调整气息。
“易维天，你现在已经受我重创，未必胜得了我。而我就是拼死也绝不会再让公主落在你的手里，所以我奉劝你，放手吧，让公主走，我可以留下。”
“大大爷爷，不可以。”糜袂虚弱的喊道。
“公主，听我说。”狐老大满眼怜爱的看着糜袂道：“让你遭受这般苦难已是老朽失职，万死难辞其咎。完成一件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留下，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谁也走不了。”易老瞪着他们，艰难的说道。
“易维天，何必呢，你已经到了极限，过度逞强是会送命的。”
“我辈修道之人，从不向邪魔歪道妥协。”说着，易老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我一直不喜欢易老这个人，他从不像周老那般和蔼，对谁都是一幅冷冰冰且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性格极端，做事强硬，似乎还不择手段，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一点修道之人该有的怜悯之心。但今天，我看到另外一种品质，这一刻，我对他无比尊敬。
易老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双手旋转在面前画了一个圈。水镜之门出现，易老看着狐老大和糜袂，缓步走进镜面，消失在夜色里。
狐老大紧紧守在糜袂身旁，神色凝重，将手杖横着胸前，谨慎的打量着周围。
“咻咻咻咻咻”十几道水镜之门在狐老大和糜袂周围出现，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并缓缓的旋转着。
狐老大将手中木杖高高一举，顿时鬼影重重，一大部分围绕着糜袂用以防守，一少部分，分别钻入各个水门之中去探寻易老。
时间缓缓而过，水门之中却没有半点声响。狐老大越发担忧起来，他不知道易老会从那一道水门之中突然出现。他自己或许有信心避开易老的突然攻击，可此时身体虚弱又被符咒束缚的糜袂是绝对无法避开的，所以他不能躲，他只能替糜袂接住那可劈金断石的天罡掌。可是天罡掌锋利无比，纵使他愿用生命去挡，又该怎么挡下来。
如果狐老大挡不下来，便只能我来挡。可我怎么挡，如此霸道的天罡掌，万镜混元能挡住的几率非常小。突然，背后嗡嗡震了两下。我将黑帆拿在手中，甚为担忧对其道：“黑帆，狐老大说易老的天罡掌能裂石断金，你只是一根较硬的骨头，你若被劈成两截，我我也是万死莫辞啊！”
黑帆在我手中又嗡嗡震了两下，我小声道：“你真的确定吗？”
“嗡嗡。”
黑帆主动请求上场，让我惊喜又意外，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他可是我唯一的一件灵器，他若真的损坏了，我也会心疼死的。不过现在人命关天，他自己又如此笃定，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我悄悄爬出尸堆，尽量避开打斗的人群，却惊讶发现大院之内雾气之中，还在战斗的身影已经不多，而躺在地上的尸体却多的骇人。
我来到狐老大和糜袂的下方，紧紧的握住黑帆。
狐老大围着糜袂，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却还故作镇定道：“易维天，以你现在的伤势，强行运用水镜和天罡掌，你自己知道什么后果，无论你攻击是否成功你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劝你再考虑考虑我之前提议”
狐老大话还没说完，易老的身影已然从他和糜袂身后的那道水镜之门中一跃而出，那道锐利的白光直直刺向糜袂。与此同时，我高喊一声“后面”，也急忙高高跳起，瞬间发动万镜混元，幻出一根长长的手臂支着地面将自己推向高空。
狐老大闻言，迅速转身一把将糜袂揽在身后，大叫一声，举杖迎向那泛着尖锐白光的天罡掌。
狐老大的手杖尖部正对易老刺过来的天罡掌尖部，“咔”手杖被天罡掌一分二，贯穿而过。
“噗！”泛着尖锐白光的手刀之上，染着片片殷红。
天罡掌刺穿了狐老大的身体，直奔他身后的糜袂而来。
“铛！”似金属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天罡掌刺在了我横着胸前的黑帆之上发出来的。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运用万镜混元成功的将自己送入高空之中，来到了狐老大的身后！
黑帆成功的挡住了这锋利的一掌，但这掌的力道却将我推开，撞向身后的糜袂，两个人齐齐跌落下去。半空之中，我将糜袂拉入怀中，蜷缩起身体撞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