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付出代价
明月今天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在看到姜父离开后，整个人迷茫无助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所有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夜晚，明月感知自己的时间要到了，她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然而当她死死守在姜父身边，牢牢地跟在姜会书身后，回去的那股吸引力渐渐弱了下来，她第一次在该回到自己世界的时间里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傍晚，医院里的护士来找姜家人：“你们快去把手续办好，把尸体领走吧。”
姜母又被遣去办各种手续，拿到了姜父的死亡证明，然后等殡仪馆的人到了，再把姜父送往殡仪馆，直接进行火化。
那么大一个人，被推进去后再出来，就变成了一盒骨灰。
明月在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姜奶奶失态的样子，在姜父确认无救的时候，姜奶奶跪下来恳求医生再救救他，在见到姜父最后一面后，姜奶奶抓着姜父的手默默流泪。
而在姜父送进火葬场后，姜奶奶拉着这里的工作人员，哭喊道：“我听见我儿子的声音了，他在里面喊救命，求你们把它打开救救他！”
工作人员尴尬的安慰她：“老人家，你听错了，没有任何声音。”
姜奶奶不信：“你听见了吗？他在喊救命，声音好大，他真的没死，我真的听见了，他还是活着的啊，把这个打开让他出来好不好？”姜奶奶试图打开姜父进去的入口，被姜母拦住了。
姜母难受不已，拉住姜奶奶：“妈，你真的是听错了，我们什么也没听见，别难为人家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姜父再出来时就被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姜奶奶抱着盒子泣不成声。
当天晚上留在这里，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明月竟没有回去，姜奶奶担心的拉着明月：“你今天晚上没有回去，你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明月摇头：“我不知道，可我想跟你们一起。”
姜奶奶沉默片刻：“好。”
第二天，定了四张回去的车票，四个人带着姜父回家。
回去后，就举办了葬礼。
前来吊唁的人无一不在感慨姜父年纪轻轻就走了。
姜会书作为唯一的亲生儿子，要在葬礼上跪一天，并且每来一个人，就要对来的人磕头。
明月没办法代替他，只能在没来人的时候偷偷让他坐起来休息一会儿，他的年纪还小，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自见到姜父最后一面，姜会书整个人又变安静了许多，葬礼这几天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葬礼的第三天，姜父下葬。
明月跟着一起，亲眼看着这些，第一次对亲人离世有着具体的概念，人死后要办很多手续，但是真正能看见的，不过一盒骨灰，和骨灰下葬后的一个墓碑。
但就是这样，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只有他的家人永远记得他。
葬礼结束第二天，明月跟着一起处理后续的所有事情，关于姜会书的学籍，姜奶奶决定再过去一趟把它转回来。毕竟现在他们留在那边也没有意思了。
于是葬礼结束第三天，姜母一个人出发去那边，收拾最后的东西，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姜母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会书在姜母走之前拉着她说：“我和你一起去那边，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姜母看着姜会书，她真的很想带这个儿子走，所以她又问了一遍：“小书，你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
姜会书静静看着她，眼里最后的期盼像残烛，只是一阵微小的风，就熄灭了。姜会书慢慢松开了姜母的手，一字一句的回答：“我、不、愿、意。”
姜母心痛不已，哽咽：“小书，妈妈真的很爱你。”
在姜母离开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姜奶奶和明月送她最后一程，姜奶奶语气温和：“以后的日子你自己走好。”
姜母含泪：“妈，我知道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嗯。”姜奶奶和明月目送姜母上火车。
两个人异常沉默的回到了家里。
晚上，明月和姜会书在一个房间里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姜会书在说梦话。
“妈，爸……”
明月被吵醒，起床开灯看姜会书，发现他的脸颊通红，一摸他的头，被滚烫的温度吓着了，忙不迭去喊姜奶奶。
姜奶奶找了村里邻居帮忙，把姜会书送到了镇子上的卫生院。
姜会书烧了快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温度才降下去，也不说梦话了，但人一直没醒。
明月和姜奶奶一直陪着他，下午，又到了明月该走的时间，这次，明月察觉到她再也拒绝不了回去的力量。
离开之前，明月趴在病床上，动作轻柔的偷偷亲了一下姜会书的脸颊：“会书哥哥，我走啦。”
她的身影渐渐透明，直至彻底消失。
姜会书紧紧闭着眼睛，似是听见了这句话，眼珠剧烈的动了两下，却没能睁开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明月……”
晚上，姜会书终于醒了，姜奶奶让他吃点温热的粥，念叨：“也不知道明月下午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好好感谢她呢，不过她明天还能再过来，到时候再说。”
姜会书捧着碗，迷茫的看着姜奶奶：“奶奶，明月是谁？你为什么要感谢她？”
姜奶奶瞬间抬头盯着姜会书：“咱们家里有几个人？”
姜会书噗嗤一声笑了：“奶奶，我只是生病了，又不是智障了，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俩了啊，爸爸……已经没了，妈妈也走了。”
姜奶奶整个人如坠冰窖。
回到自己的世界，明月不仅头疼，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家里，再扭头一看，床边挂了一瓶水，而针孔就在自己手上。
方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看见她醒了，臭着一张脸：“睡了三天，你终于愿意醒了啊，怎么不把你直接烧成傻子算了。”
问清楚后，明月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而且这三天自己一直在发烧，医生说再烧下去，她可能人就没了。
不过，幸好她又醒过来了。
明月乖巧的接受治疗。又到了晚上，明月期待着再过去那个世界，然后又失灵了。
她以为只是一时失误，然后一连许久，都没能再过去。
明月后知后觉，她再次失去了去那个世界的能力。
这好像就是她长留那个世界七天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