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潭鱼跃 月华临身
“流放之人到了边境之后便会充军。那个时候左大人还小，刚刚中了童生。没资格参军。”
“但左大人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进士、一个是举人。”
“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荣立一等功的士兵，可以洗刷罪人身份。”
古心看着王叔，感叹道。
“一等功？大齐军方的一等功是需要斩杀妖王才能够获得的。而且不同文位的要求也不相同。进士之下斩杀妖王，视为一等功；进士之上须得斩杀大妖王才可得。”
“谁说不是啊，这一等功如此难得。而左大人两位哥哥也不过是进士而已。”
“但左大人的两位哥哥不想看着左氏做一辈子族人。”
“二人便私下前往了北极寒冰谷。”
“想要凭二人之力诛杀寒冰谷妖王。”
“寒冰谷之战后，左大人随着母亲回青州故地。大公子和二公子则永远留在了北极冰寒之地上。”王叔看着北方，好像在挖掘昨日的记忆。
古心小心翼翼的张口问道
“王叔，那你的儿子呢？”
“小天啊。也死在了寒冰谷。”
“小天是我王家的第一个秀才，两位公子本想独自前去寒冰谷。但在谋划的时候恰巧被小天听见了。”
“两位公子前去寒冰谷的时候，小天偷偷跟着一同前去了。”
“大公子进士之身都承受不住的战斗，他一个秀才怎么禁得住。”
“到头来，小天和两位公子一样，仅有一身衣冠被带回了青州。造了三座衣冠冢 ”
“两位公子和小天的衣冠冢便在青州南阳府丰县安葬。每逢清明，我便会和左大人前去祭奠。”
古心没想到左言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王叔，节哀，我并非有意问及此事。没想到左侍郎年少之时如此艰难。”
“都是些旧事了，如今文氏当政，这件事也没人敢提起。”
“所学三公子天资卓越，一路攀升，如今也是大学士了。”
“但因为左慈大人的缘故，三公子也不愿意参与朝堂争斗，如今在吏部也不与他人结仇。”
古心还曾问过韩麟左言都已经是吏部侍郎了，却不曾表明态度，整日除了饮茶便是作诗。
这次担任考官还是韩腾亲自点名左言前去的。
“古公子，时候不早了，左大人要回来了。我先去准备些饭菜。你可先去收拾一下房间。”
“好的，王叔，东西我自己搬就可以了，就不劳烦你了。”
王叔转身去后院之中准备饭菜。
古心则来到了西厢房，把笔墨书籍搬进了屋子。
左言府邸不似相府，客房之中陈设简单。
一床、一书桌，一书架。
书架之上摆满了《孟子》、《庄子》等诸子百家的著作。
“这样的房间，才是学习的好地方啊。”
回想在相府的那几日，古心真切体会到了世家大族子弟的待遇。
韩麟读书之时，光是侍奉之人就有三个。
研磨的、端茶的，夏日炎热扇风的。
并且每隔一一个时辰还有冰镇水果送来。
消暑解渴
古心自小清贫惯了，这样的生活，让古心无所适从。
其实古心早就想要搬出来了。
但韩麟热情似火，古心也不好开口。
古心本想擦拭一下桌椅，却发现座椅一尘不染，可见王叔每日都会悉心打扫。
顺手推开书桌之前的窗户，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丛丛的藤蔓，凉风袭来，毫无夏热炎热之感。
“实乃读书圣地啊。”
古心感叹道。
然而等到古心坐在椅子上读书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够不到桌子。
古心忘了自己如今身体年龄才十岁。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古心身高并不高，远比同龄人要矮的多。
古心只好半蹲在椅子之上读书。
犹如峨眉山之地的猴子一般。
抓耳挠腮。
如果韩麟在此，少不得又要嘲笑古心一番。
一个时辰之后，左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这是左言为官以来第一次担任考官。
平常在吏部，左言除了日常事务便是喝茶作诗，清闲的很。
今日突然增加了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左言无所适从。
身为大学士，文潭元气可以轻易去除身体的疲惫。
但左言偏偏不用，甚至在阅卷的时候都不曾调动大学士一目十行的能力。
一字一句看完了所有的试卷。
左言回到家中，潦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回房休息了。
古心还想要讨教一些问题，但左言却挥挥手，仅仅是嘱托古心不要忘了后面的法学考试。
便和衣而睡了。
古心哭笑不得，只得自己回到房间复习法学内容。
法学与儒学不同。
儒学重经义、策略。但这是秀才之后的考试重点，童生试主要在于儒家典籍的记忆。
而法学重实践。从童生试开始便要熟悉律法典籍，并且能够灵活应用。
齐国律法是诸国之中除秦国外最严苛的。
并且还是最齐全的律法。
涉及到《物权法》、《商法》、《刑法》等各方各面。
法学的童生试同样报考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则是对法家经典和齐国律法条文的解答。
第二部分则是实例的作答。
古心挑灯夜战，一直看到丑时才睡下。
月明星稀，漫天星辰。
古心身体却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古心文潭之中的两尾小鱼缓缓游动，在文潭深处还有两株碧绿的嫩芽。
文潭之中元气随着小鱼的搅动，竟发生了雾化，笼罩了整个文潭。
随后元气渗出古心体外，覆盖在了古心的全身。
月光透窗而入，洒在古心身上，银光闪闪。
在园中的竹子、藤曼也都受到了古心体内元气和月光的影响，仿佛诞生了灵智一般，左右摇摆。
左言起身看着左厢房，口中呢喃，随后又摇摇头，躺下呼呼大睡。
从远处看左言府邸，整个院子都在一层朦胧雾气的笼罩之下。
翌日清晨，古心起来，神清气爽。
古心收拾好书匣之后，走出房间，发现王叔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左言捧着一本《春秋》坐在桌旁等着古心。
“左大人早，王叔早。”古心打着招呼。
左言并未多言，仅是示意古心过来吃饭。
反倒是王叔非常热情。
“来古公子，尝尝老头子的手艺。今日也不知何故，醒来之后，只觉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十岁。”
王叔一边说着，一边还撸起了自己袖子，展现了自己的“肌肉”
“哈哈，那岂不是更好，王叔身体好些，对你和左大人不是两全其美吗。”
古心坐在石墩之上，接过王叔递过来的白粥。
“古公子，你这是长高了吗。是老头子记性不好吗？我记得昨日你还不及我高。为何今日便与我一般高了。”
经王叔一提醒，古心才发现自己的确是高了不少。昨日在房内看书还得半蹲在椅子上，但今日早晨收拾书本之时便刚好坐在了椅子上。
昨日古心同王叔来的时候，下马车还需要王叔扶持，今日古心便和王叔一样高了。
和左言相比，也不过相差三四寸而已。
左言放下书，舀了一口白粥，就着一口咸菜。
“这怕是和你提前吸收天地元气有关，你这样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与左相公子交好，可前去问问左相。”
古心端着碗，大口喝着粥。
一夜成长，古心饥肠辘辘，身体急需补充。
“左大人所言极是，等考试结束我便前去询问。”
转眼间一碗粥便被古心喝完了，古心把碗递给王叔。
“王叔，再来一碗。”
王叔笑呵呵的接过碗
“管够、管够。吃饱喝足，等下老头子送韩大人和你去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