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舒遇刺纷乱起
柏梁上都北部猎场。
凌舒骑着一红色角马在林中举着弓箭瞄准一灰色野兔，“嗖”一声，箭羽离弦，将野兔射倒在地。
“王上威武…”身后一众卫将喊道。凌舒也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只狼从林中窜出来将野兔咬住拖走，众将惊呼道：“野狼站住。”凌舒也看见了，骑上角马就上去追，野狼快速逃离。
因为凌舒骑的是角马，把将士远远抛在身后。
“王上，不可上前，不可上前。”宣武将军喊到，凌舒听见了，但这是自己的猎场，野狼也不容许夺走自己的猎物。
野狼被围跑到一低谷中。
“寡人看你怎么跑，你个畜牲。”凌舒大骂道，同时他缓缓取出猎弓，搭上羽箭，瞄准野狼腹心，缓缓拉开猎弓，口中默念：“畜牲别动，别动。”突然右手松开弦。
伴随着“嗖”一声响起，凌舒嘴角凝固，两眼无神，他射出的箭偏出很远，没有射中野狼，野狼跑了，他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他将目光缓缓移到胸口，一只相同的箭，插入心脏，疼痛使他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缓慢放开烈弓，从角马上重重摔了下了。
此时的他已话音不全。
刚刚落马，身后众将士极速赶来。
“护驾护驾…”，宣武将军喊到，众人将凌舒围成一圈。宣武紧急呼唤道：“太医，召太医，即刻回宫。”
众将和众卫侍赶紧将凌舒抬上角马车辇，快速向上都王宫驶去。
“宣、宣、宣武。”车辇中凌舒声音断断续续响起，身旁宣武扶着。
“王上，臣在。”宣武听到这微弱的声音，立刻回道。
“彻、彻查。”凌舒闭着双眼，命令道，此时的他，亦是满头大汗。
“是，王上。”宣武回应到，同时对着驾外将士喊道：“速召荆尘。”之后宣武又命众将严守王上中箭消息。
角马车辇刚刚入城，荆尘就赶来，立刻进入车驾中。
“拜托医令大人了。”宣武对荆尘有礼说道。荆尘点头示意回应。
荆尘进入车中，很快打开药箱，将一盒白色粉末撒入血流不止的箭伤上，疼得凌舒直叫，无奈宣武将自己手臂伸过去，凌舒用力一咬，他也皱了皱眉头，不一会，终于放开了手臂。荆尘将一褐色药丸送入凌舒口中。
“医令大人，王上箭伤如何？”宣武焦急问道。
“王上失血过多，且箭太深，不好说。”荆尘也搞得满头大汗。
见过快速奔跑，终于到了王宫之中。
柏梁王宫凌王榻上，早已晕厥的凌舒被缓缓托起，上身衣物全部除去，一只箭直立于肌肉之上。
“医令大人，赶紧拔箭呐。”宣武焦急说道，他着实担心凌舒安稳，公子夏不在柏梁，其他将领镇守他方。而城中爵位最高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靖侯千门辕策，只有他才能镇住各地军侯，于是他在未请示凌舒的情况下，就把消息告诉了千门辕策。
“宣武将军，不可，拔箭恐伤及王上性命，不可冒险，急召靖侯和丞相入宫，共同商议。”荆尘知道，自己和宣武两人是不能拿主意的。
不一会靖侯千门辕策和丞相丁颉赶到，这时的凌舒才刚刚苏醒，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看到靖侯和丞相之后，好像松了一口气。
“王上，臣无能。”荆尘伏在榻前对凌舒说道。
“寡人还、还…有多少时日？”凌舒断断续续说道，声音低沉。
“不知。”荆尘摇摇头，眼里都湿润了。
“你们都出去，寡人有话对靖侯和丞相说。”凌舒挥挥手示意大家出去。
待众人走后，丁颉和千门辕策伏在其榻前，静静看着他。
“王上，何人所为？”千门辕策激动而颤抖问道。
凌舒摇摇头，但是他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必须得立刻安排后事。
“丞相，密召…江南守将宣威将军和大将军赵炳入宫。”凌舒对丞相丁颉缓缓说道。
“遵旨王命。”丁颉忐忑担忧回答道。
“靖侯，你和丞相在夏儿回国之前共同暂代监国之位。”凌舒一字一句艰难说出。继续说道：“这是三军虎符，你二人共同执掌，若宁国有异，许你二人同意，方可调兵遣将。”说完歇息一会，又继续说道：“若无军情，夏儿回国，将虎符交于其手。”说着身旁的侍者取来一木盒，盒中两面铜虎，侍者将两面铜虎分别交给二人。
“臣等誓死护卫公子夏，誓死护卫柏梁。”丁颉和千门辕策赶紧行礼说道。
“寡人一会便拟王诏，你二人先出去，叫荆尘和宣武进来。”凌舒缓缓说道，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几乎都快听不见了。
二人退了出去，荆尘和宣武入殿进行服侍。
大殿之下，一众卫侍将领，文武百官皆焦急等待，而靖侯和丞相则慢慢靠近，轻声细语交谈。
“靖侯，以后我们可得同心协力才是。”丁颉对千门辕策轻声说道。
“丞相所言甚是，这是自然。”靖侯看了看丁颉说道。
荆尘和宣武一直守着凌舒，整个王宫戒备比以往更加森严，甲兵卫侍来回巡逻。
厉国洛京王宫。
冰雪在一木桌前吃着糕点，夜莺在一旁站立着，随时准备付出生命的模样。
“小姐，中丞大人到。”青儿在门口唤道。
“进来。”冰雪挥挥手示意夜莺候在一旁，夜莺随即立刻了视线。
“拜见王上。”栗坤进入殿中，随即行礼道。
“靖侯动手了吗？”冰雪吃一口糕点，又吐了出来，问道。
“暗使密报还没有，但是他已经在做了准备。”栗坤说道，今日他得到的消息是两日前的，飞鸦传书需要一定的时间。栗坤继续禀报说道：“宁国暗使密报，宁国军营在大量调兵遣将。”
“看来宁国也沉不住气啊，只要他调兵，孤家就知道，肯定去往江北郡了。”冰雪笑了笑说道。她了解独山林峰，儿子无端被杀，肯定要做点什么。
“命章宥将军严守各个关口，尤其是林中小道，护送公子夏回国，记住，慢慢回国。”
冰雪觉得自己也要做点什么。一个混乱的柏梁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如果凌夏要快速回国，你们厉国就是他必经之地。凌夏死了，对她无益。
她自然要将凌夏平安送回柏梁，但不是现在。“告诉章宥，不得对公子夏无礼。”
“是，王上。”栗坤回答道。
“行了，退下去办吧。”冰雪挥了挥手说道。
栗坤行了一礼便退出殿外。
“青儿，炎儿他们到哪了。”冰雪吃好了糕点，整理了一下冠服，突然问门口青儿。
“特使来报，明日午时即可到达洛京”青儿冷静回道。
“也好，慢慢回来吧，反正也不急。”冰雪走出殿外，看着硕大的王城。
这时冰雪所站立正下方石阶之下一宫门，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大步向石阶之上的大殿跑来，这人正是端云沉珂。
不一会，端云沉珂便气喘吁吁的站在冰雪面前，此时才申时。可能是上了一点年纪的原因，累得不成模样。
“镇安侯，你怎么如此着急。出了什么大事？不是明日午时才到的吗？”冰雪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问道。按道理他此时此刻应该还在路上，不可能出现在这，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可这才不到一日而已。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端云沉珂来不及行礼紧张的说道。
冰雪让他进入殿中，青儿给他倒了几杯茶水，他都一饮而尽，顺便吃了一些东西。歇息片刻之后才将他路过盛京城外密林中的事告诉冰雪。
“王上可知，宁国卫高卫王和千乘将军章固，钟离国国师言肃和武安君秦晟，北车国池也和造令王颌以及虞国宗主朝天南和公子朝棕，在盛京城外一密林之中密会。”端云沉珂说到这的时候自己也吓一跳，想想昨日还在为自己击败了朝天南和秦晟而暗暗高兴，如今这俩人死了，算谁头上。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确实把冰雪给吓了一跳，按理说这些人都是高手，尤其是秦晟，朝天南和王颌，据说千乘将军章固也不弱。幕后的夜莺也是冒了一声冷汗。
“何人所为？”冰雪沉默了一会问道。
“王上不知吗？”端云沉珂略有疑惑问道。他以为可能和冰雪有点关系，因为冰雪的手段有时候确实狠辣，比如风和楼的独山飞虎和赵阔。
“你说梦语呢，孤家有那么蠢的吗，同时开战四国。”冰雪一听端云沉珂的语气就知道，他怀疑自己。
“天下真有如此高手？一下连杀四位将军，还是哪国出兵所灭？”冰雪连续几个疑问。
“非也，据逃散的甲兵透露是暗侍卫所为，趁子夜时分卫侍交换时，杀了两王，国师言肃和公子棕。但在此之前四位将军已受伤身亡。”端云沉珂缓慢说道。
“谁伤的他们？”冰雪问道。
“我伤了秦晟和朝天南，公子夏伤了宁国章固，北川国杜宇伤了王颌。但是除了章固受为致命伤之外，其他将军只是轻微剑伤，并无大碍。”端云沉珂将这些一一说出口，还解释到。
这更是把冰雪吓得不敢说话了，这么说来，是他将别人将军打伤了。
“镇安侯，你为何如此蠢呢，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你这…”冰雪听到这里，她着实生气。这以他国口实，尤其是钟离和虞国，自己欲开战柏梁，端云沉珂惹来钟离和虞国，三面受敌，和宁国刚刚小战打完，在休战。
“如今需要查清何人所为。”端云沉珂说道。若有思索的轻轻说道：“居然一夜之间灭掉了四国重臣。”
“罢了，此时孤家派人去查，你立刻整肃军队。密切关注浪山谷和桃山郡方向，时刻探查宁国和柏梁调兵情况。另外若发现公子夏，立刻保护其安全。”冰雪命令道。回想一会再叮嘱端云沉珂说道：“小心应对钟离和虞国发难。”
“遵命王上。”端云沉珂恭敬行礼道。
待端云沉珂退下后，冰雪不停玩弄手中的茶杯，她此时此刻，紧闭双眼，不停在回想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盛京城外密林血案是谁所为，意欲为何？复仇还是密谋？
而一早，南越国的思念和海棠两人，则同尚雅学宫教习无名和上官明珠从盛京城垣西门出发，前往尚雅学宫。两地相距极近，快马加鞭半日即可赶到。尚雅学宫是天下精学之所在，含天文、地理、器械、司礼、律法、典记、兵学、神论等，尤其是各种典籍秘文，更是令人向往，居说内藏一卷奇珍异兽录，记述了八国中的神奇之物。
百里第一已率队踏上回国之旅，他此次任务之一便是将思念护送至尚雅学宫，既然得遇无名先生和上官明珠先生，那他就不必再护送了。
众国之中，南越都城沣城是里盛京最远的都城，快马加鞭也要十二三日才能赶到，因此，南越国极少在钟离北川等国派遣间人暗探，常年往虞国派遣间人暗探甚多，因其为领国，偶有小战，不得不防，其次便是盛京，盛京作为帝都，各国密探纵横交错，消息乱飞，由于沣城离盛京遥远，即便是飞鸦传书消息也是慢的很，快则三到五日，慢则七到十日。
宁国崇江北部江北郡一河谷中。
不知何时开始，这江北郡西部河谷之中便静悄悄支起密密麻麻的军帐，约数万顶之多，足以容纳十万之众，而这里足有十五万宁国将士。江北郡是宁国最南边的郡县，江北郡对面即是柏梁国的江南郡。但是崇江这是一道天堑，无论是南下北进，另一方都是易守难攻。这里也是两国分界的原因。
独山林峰和众将围在舆图前，商讨如何渡江攻下。这时一着夜行衣的年轻武将进帐，他则是独山林峰的二公子独山飞狐。独山林峰招手示意众将退去。
“父亲，凌舒那厮已被射中，这次他死定了。”独山飞狐确信无疑说道，眼里满是杀意。
“你确定？”独山林峰激动问道。
“是的，此次是我亲派的人，在柏梁猎场一箭射入那老贼心脏。”独山林峰赶紧禀报说道，继续说：“要不是靖侯，我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好，好，算是报了我儿飞虎的大仇。”独山林峰听到这消息很是激动，他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还能弄死柏梁的国王凌舒，又问：“死了吗？”
“必死无疑，靖侯说如果江南郡工事突然加固，甲士巡逻增加，那就说明守将宣威被秘密召回，凌舒离死不远了。”
“飞狐，你派精干斥候密切关注江南郡动向，一有变化，立刻行动。”独山林峰想了想，仔细命令道。独山飞狐接到命令便退出帐内。其余将士进入军帐。
“杨都尉，接令。”独山林峰大喊道。
“将军示下。”一将军拱手行礼大声应答道。
“我命你率五千铁骑和一万五千步卒绕过河湾渡江抵达林湾郡，等候命令，即刻向东进攻。”独山林峰命令道。
崇江由北向南在河湾出绕行东流，河湾下游则是顺势向东，形成江北和江南，而林湾郡则在崇江西面，与柏梁接壤，但此地树林茂密，沟壑谷地，不易屯兵，却是渡江最好的地段。
“遵命。”刚才那将军答道。
“陈都尉，接令。”独山林峰指着舆图说道。划了一条线说：“你率五千铁骑和一万步卒从平原郡渡江，待我发令，即刻拿下柏梁离你最近的郡县。”
“遵命，将军。”陈都尉铿锵有力答道。
平原郡是宁国江北十六郡之一，此地江门宽但江流平缓，夜里摸黑渡江最为容易。平原郡下游行进两日则是崇江渡口，第二大渡口。
在独山林峰的计划里，首先攻下柏梁江南十九郡，此地被誉为柏梁的粮仓，土地肥沃，耕地众多，百姓富足。其次便是，崇江渡口，该渡口北面属宁国，南面属柏梁，对于国家百姓出海捕鱼，商贸，具有重要意义，历来也让两国争论不休，虽无大战，但小战不绝。
“水师总督周茂，你率一千艘舰船在江北郡江边等候。待我命令，载甲兵冲入江南。”独山林峰又对着舆图比划一下，命令道。
“遵命将军。”周茂回道。
独山林峰又继续命令，部署，几乎将江南十九郡团团围住。